“嗝儿~呼~好撑啊......”瑾书珩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牛奶，还有一大半，可惜她已经喝不下了，“这个留着明天早上热一热还能喝。”
这话落在鹤七月耳里，听得她很不是滋味。
然后瑾书珩就拖起身后的编织袋要走了，临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和鹤七月鞠躬道谢：“谢谢姐姐的牛奶~像姐姐这么漂亮的人大晚上在外面也不安全，姐姐也早点回家吧~拜拜~”
“拜、拜拜。”好吧，鹤七月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把车锁好，悄悄跟在瑾书珩的后面。
自己这算不算是尾行......额？痴？女？啊？
果然，瑾书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路小心地翻看垃圾桶，只捡自己需要的纸壳子，塑料瓶或者塑料泡沫盒子之类的，除了这些东西外，其他东西哪怕被翻出来了她也会好好重新弄回垃圾桶。
眼看着时间都超过十二点了，瑾书珩终于把自己的大编织袋给装满了，还收获了好些纸壳子。
“好了，今天晚上就这样吧，该回家了~”
躲在后面的鹤七月听到瑾书珩这么说，放松下来，好吧，自己也差不多该回家了，电话已经快被小南打爆了。
转身还没有走出去几步，从身后忽然传来瑾书珩的惊呼——
“呀啊，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诶诶诶，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瑾书珩吗？”
“哈哈哈，什么瑾书珩啊，这分明就是一个捡破烂的嘛~”
“你、你们要干嘛！”
出现在瑾书珩面前的，是两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而且听着双方的对话内容，还是认识的？鹤七月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靠在某家早已闭店的商铺门口，用手机录像模式观察情况。
两个女孩其中一个穿黑衣的，上前提了提瑾书珩拉着的大编织袋，脸上出现狞笑：“捡破烂的，你说你何必每天都这么捡破烂捡到这么晚呢？想还钱去卖自己不就得了？你看看你自己，长得不还是挺好看的吗？”
“......”对方的污言秽语并没有瑾书珩有多少失态，她早就习惯了，“说完了吗？说完我要回家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吧，女孩在外面不安全，明天还要上课呢......唔！”
另外一个女孩用肩膀晃撞了瑾书珩一下，一时不察，瑾书珩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你别这么说嘛，说不定，人家早就在卖自己了呢？哈哈哈~”
“来来来，脱掉衣服让我们看看呗，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在卖自己？啊？”
“让她自己脱多没意思啊，我们自己扒不就完了？”
“有道理~嘿嘿~”
瑾书珩看着自己两个同学狞笑着朝自己逼近，心中慌乱的同时也在朝后面退去，可惜她身后就是一个三角角落，反而将她卡在了里面，惊慌失措的瑾书珩只能抱着自己，颤颤巍巍道：“你们想、想干嘛！啊、啊！放开我，别、别扯我衣服！救、救命啊——救命啊——”
躲在暗处的鹤七月再也听不下去。
“喂！你们干嘛呢！”
......
“怎么样，稍微好点没有？实在不行的话，晚上去姐姐家里睡，好嘛？”
鹤七月温和的声音传入瑾书珩耳内，动摇着她坚定的内心，不过，她不想再给这个好心的姐姐添麻烦了，摇摇头，用外套捂着自己刚才被扯坏的胸口衣领，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牵强：“没事的，谢谢姐姐，麻烦你了。”
说着，瑾书珩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还不忘去后座把自己的编织袋拿下来。
“谢谢姐姐，拜拜~”
小小的身躯，拖着巨大的编织袋，还拿着好几个纸盒子，就这么一步一步，费劲地挪进废品站之中，站在废品站门口，瑾书珩又冲着鹤七月的车鞠了一躬，这才关上那扇破旧生锈的大铁门。
嘭的一声，也坚定了鹤七月想要资助这个可怜小家伙的决心。
“先回家吧，小南和小白该等久了......”
驱车回到家，两个小家伙都已经睡去了，没办法，开回家又多用了十几分钟，再加上之前帮瑾书珩解决困难。
啊，浑身疲惫啊。
洗完澡躺在床上，明明浑身疲惫，可鹤七月就是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不自觉回忆起那个瘦瘦高高的小女孩。
瑾书珩啊。
侧身看向半遮半掩的窗帘，仿佛在黑暗的倒映中，瑾书珩就在冲自己挥手告别。
好奇怪啊，为何自己会如此心神不宁呢？
......
“外婆，你知道吗？到今天为止，我终于把拖欠医院的全部医药费结清了。”
废品站唯一的房间内，朴素而整洁，瑾书珩跪坐在小床的床头，面对着旁边窗台上的相框。
相框里面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正和蔼地笑着，这位便是当初在大雪夜把瑾书珩捡回来，给她取名，一点一点给她拉扯大的外婆。
瑾书珩也不知道为什么婆婆要让她叫自己外婆，反正她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叫了十六年，可惜，以后再也没得叫了。
“外婆你看，这是住院缴费的清单，最后一笔是一千三百五十二块两毛。”
瑾书珩把一张黄色的发票放到相框旁边，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很显然，小家伙是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
“外婆，对不起啊，书珩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本来今天晚上，我是捡了好多好多瓶子，还有几个纸壳子，打算明天下午放学回来卖掉之后就去买一些水果看你的，可是......”瑾书珩又是回忆起自己夜晚被两个同学霸凌的一幕，浑身发抖，泪水也是再坚持不住，从无神通红的眼眶之中落下。
砸在瑾书珩自己的膝盖上，化作温水。
“外婆，书珩去洗个澡，漂漂亮亮地去见你，好不好？”
瑾书珩真的坚持不住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了。
本来，学校里的同学就因为自己是外婆捡破烂长大的，时常欺负自己。
外婆去世后，同学们的霸凌越发过分，拿水笔戳自己，把自己堵在厕所里面扇巴掌，扒衣服，拿烟头烫自己，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了，更有那几个欺负自己最恨的人，竟然逼迫自己去外面卖、卖自己，不答应就拍自己裸照，说要散布到网上去卖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