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蒂尔穿好睡衣,拿着浴巾,浑身冒着热气从浴室里走出来。
安卡拉刚蜷在自己床上,背对着阿瑞蒂尔一动不动的缩在被子里。
“笨龙,你要泡澡吗。”
安卡拉刚窝在小被几里,一动不动。
“笨龙?小安?”
阿瑞蒂尔稍微推了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安卡拉刚。
随后,一个带着不那么自然的哭腔,听起来就会让人生出怜惜之情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
“区区一个人类,居然敢凶我……呜呜呜……本龙抑郁了……”
好家伙,恶龙都学会这一套了??
直接把本打算找安卡拉刚兴师问罪的阿瑞蒂尔给整不会了。
这还是之前那个大摇大摆跑进浴室,还说自己贫瘠的笨龙?而且,自己哪里贫瘠了??
阿瑞蒂尔还特意低头确认了一下。
“呜呜呜呜……”被窝里依旧传出娇弱的哭声。
阿瑞蒂尔本想扯开被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伸到被子面前后又犹豫的缩回来。
这家伙不会真哭了吧?
阿瑞蒂尔有些担心起来,万一真把她整伤心了,那可咋办啊。
仿佛她已经能看见,一条可怜兮兮的抑郁龙,整天窝在漆黑潮湿的山洞里流眼泪,想到伤心处就红着眼睛(眼珠子本来就是红的)飞到外面去喷一圈火发泄,然后继续回到山洞里emo。
毕竟这条龙……某种意义上来讲,对人类的了解和一个小屁孩差不多。
根本不像其他的恶龙那样狡诈邪恶,满肚子都是坏水。
而且似乎被一条笨龙光明正大的偷看了洗澡,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安……别哭啦。”阿瑞蒂尔的声音很是柔和。
她轻轻用手触碰到被子上。
“呜呜呜……嘤嘤嘤……”结果被子里哭的更起劲了。
“我没有生气啦……”
“真的吗……”安卡拉刚的声音带着哭腔。
“真的哦,所以别哭……”
话还没说完,被自己就被猛的掀开,然后罩在阿瑞蒂尔头上,只感眼前一黑的阿瑞蒂尔倒在床上。
她扯开蒙在脸上的被子,安卡拉刚正趴在床上盯着自己,一点都看不出刚刚那样伤心的痕迹。
她的身子扑在被子上,同时压住被被子裹住大半的阿瑞蒂尔。
“好哇,你这笨龙,居然玩起这一套了。”
“你刚刚说好不生我气的。”安卡拉刚卖萌的眨眨眼睛。
“你…你…来…骗,来偷袭我这个………,不讲武德!”看着安卡拉刚越凑越近的脸,阿瑞蒂尔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嘿嘿。”
“你要干嘛?”阿瑞蒂尔全然没有之前的气势,弱弱的看着安卡拉刚。
“我也想泡澡!”
“那就去泡呀。”
“我不会嘛……”
“走吧,我带你去。”
“抱!”安卡拉刚朝着阿瑞蒂尔张开双臂。
怎么感觉自己被这条笨龙拿捏了呢……
“自己去,那么重我才不抱!”
…………
“好舒服哦……”安卡拉刚泡在浴桶里,满脸享受。
她身上鳞片所化的衣裙此时则自动幻化成类似泳衣的形状,略带金属光泽的黑色鳞甲覆盖着身上重要的地方,其他地方白皙光洁的肌肤则显露无疑。
阿瑞蒂尔倚靠在门边,双手抄在胸前。
哼,还好意思嫌弃我贫瘠……也没比我大多少嘛…
她瞥一眼安卡拉刚胸前那被黑色鳞甲包裹着的位置,心里暗暗想着。
“那你慢慢洗哦,我去睡了。”
“嗯。”安卡拉刚把脸半埋在温热的水中,用嘴咕嘟嘟的在水面吹着泡泡。
阿瑞蒂尔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约摸五分钟后,被窝就在体温的烘热下温暖起来。
她脸上挂上一抹沉醉的微笑,就快要在这暖热的温柔乡中沉沉睡去。
浴室的门被微微推开,发出一声吱嘎声后轻轻合上。
在这静谧的夜晚中,一阵赤脚在木地板上行走的轻微声音由远到近的传来。
阿瑞蒂尔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仿佛已经置身于睡梦中的奇妙世界里。
就在她快要看见梦中那片洁白无瑕的世界时,一阵凉风如洪水倒灌般从腿边卷入被窝,瞬间就将她拉回现实。
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被窝了?
这酒馆里应该没有养猫吧?
怎么会有东西钻被窝?
阿瑞蒂尔努力眨眨眼睛,撑起沉重的眼皮,在一片漆黑中望向安卡拉刚的床铺。
安卡拉刚床铺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似乎那条笨龙不在上面?
阿瑞蒂尔用脚一蹬,一股温暖柔软的触感从脚底传来,同时还响起一声叫痛声。
除了安卡拉刚还会是谁呢……
“笨龙,你……你是猫吗?!怎么还要拱被窝啊!”
安卡拉刚见自己被发现,干脆在被窝里摸索着,一点点爬到阿瑞蒂尔面前,从被子里探出头。
安卡拉刚猩红的眼眸在这漆黑的房间里,如风中明灭的烛焰的般,随着眨眼忽闪忽闪的,默默凝视着阿瑞蒂尔。
“你啊…唉……没啥事就睡吧……”阿瑞蒂尔很是没精神的大大打了个哈欠,甩下一句话便侧过身去,躺在枕头上不动了。
安卡拉刚有些意外,笨蛋勇者居然没有训自己哎。
难道自己之前那一波卖惨奏效了?
带着一系列疑问,安卡拉刚在黑暗中看看呼吸舒缓,已然入梦的阿瑞蒂尔。
还是不吵她了吧。
安卡拉刚小心翼翼的背靠着阿瑞蒂尔,心里依然思索着她刚刚说的话。
原来是猫就可以拱笨蛋勇者的被窝吗?
…………………………
安卡拉刚睁开眼睛时,清晨的天光已然透过窗玻璃撒入屋内。
她小心谨慎,蹑手蹑脚的钻出被窝。
依旧熟睡的阿瑞蒂尔察觉到被窝里漏进来的凉风,微微皱皱眉,随后翻过身压住安卡拉刚离开后留下的被窝缝隙。
她的脸庞半边埋在枕中,一头散发披落在洁白的枕上。
安卡拉刚以极小的弧度一点点推开门,同时警惕的看着床上的阿瑞蒂尔。
直到她出门并将房门重新合上后,脚上的鳞片才幻化成短靴,覆盖在原本赤着的脚上。
她扶着楼梯边的扶手,有些忐忑的一步步走下。
鞋跟落在木楼梯上的每一声叩响,都仿佛敲在她那颗“社恐”的心上。
希望下面没什么人……要不然的话……
还是跑回去找笨蛋勇者算了。
大厅的灯光映亮她的脸,大厅的景象也随着映入她的眼帘。
酒馆老板站在吧台外,正和门口运送蔬菜的赶车人交谈着。
“嗯,今天订的就齐了,多谢。”他看着从马车上搬下的一筐筐食材,按照手中的清单核对着。
“没问题,生意兴隆啊!”赶车人挥挥手,在马蹄踩在石路上发出的嗒嗒声中慢慢远去。
鸡哥则帮着酒馆老板把那些食材搬进后厨。
“早饭还得等一下,先坐一会儿吧。”
安卡拉刚听到酒馆老板的话,轻轻点点头。
阿瑞蒂尔还在被窝里睡着,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里含糊的念叨着。
“你一条小笨龙,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嘿嘿……像你这样的笨龙……生来就是要被勇者吃掉的……嘿嘿……”
然后,她在床上又翻了一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