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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出自关心你的意图,有些事儿我必须得问你了。”
不知为何跑到这么高楼层的向向却要在这个时候管我的事情,虽然我感觉她这反应显然是急过头了。
“嗯。首先,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是为了躲着n……”
坏了,怎么就连我说话都像她这样没头没脑的……
“算了。我就是想到处走走,结果跟Prizh碰了面,然后跟他一块儿上来了而已。”
我赶快换了个说法。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向向似乎并没有对我刚刚基本已经说出口的“躲着她”的说辞有多大反应,而是面色不改地点点头:
“嗯。然后呢?”
-“然后……”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决定将后续的经过和盘托出。
“有个叫聂远影的家伙,好像是Prizh的朋友,他似乎对你这种超自然人种很感兴趣,甚至还有个规模相当吓人的情报网呢。”
-“唔……”听我这么一说,向向果然面露难色。“总觉得后背一凉——还有吗?”
她怎么还在打算继续追问下去的?
想了想她和这起事件比较高的关联度,我咬了咬牙,决定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查到我头上——万幸他只是把我当作另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狗仔’了,还一直强调让我加入他的超自然社呢。”
-“那你加了没有呀?”
不知不觉间向向牵起了我的手,两个人慢慢走到了楼梯间。西下的太阳光透过带着铁栅栏的玻璃窗,映得她不自觉微笑起来的脸颊似乎也在发亮。
“没有。得亏Prizh还有他另外一个朋友的帮忙,不然我可得被他逼疯了。那家伙好像叫张……张破军?”
最后三个字刚脱口,眼前的向向却一瞬间应激得炸了毛——并非我的夸张叙述,而是她看起来真的“炸毛”了。
同时,黑色的长发自发梢开始逐渐变得越来越白,让人感觉再不控制她就会原地变身成向日葵。
……不仅如此,她牵住我的手也是越来越烫。
-“……没想到……没想到……!”
一阵杀气从向向那边袭来。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但这股气息的膨胀并未结束,而是愈发强大,似乎在极点之时便会爆开,将这里的一切焚烧殆尽。
我终于受不了了。在我即将因此而彻底战栗之时——
“biu—”
一切都变回了原样。变身的过程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有她额头上浮现的细汗向我证明了刚刚的场面并非我的幻视。
……
“刚刚那是……”
我关切地向她问道。
-“唔……头疼。”向向这才缓了过来,她先是拼命的摇了摇头,随后一只手紧紧扶住了额头。
然后,她开了口:
“虽然在变成这样以后不需要每天抽时间变成向日葵了,但是在现在的状态下,魔能的积攒速度仍然还会快于消耗的速度,在积攒到一定程度后,在刺激下就会发生刚刚的情况——向鸿鸿说,好像叫‘氦闪’来着。”
-“刺激……?”我很快抓住了重点。
“嗯。好像这也怪我,当时我没说清楚,那个在高二**女学生的,就是……”
她微微颔首没再言语,遗漏的那个名字现在你知我知,也不需要再重复了。
-“怪不得他在问我名字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儿了。潜意识里都在抗拒——原来真是这样嘛。”
“嗯。”向向恢复了些精神,“据我所知,他父亲张雪郎也算得上是一个正汀级干部,听说等着他儿子高中毕业,还要带着他去自♂由米粒奸国发展呢。”
“雪郎……破军?”我的心思却莫名飘了,“这家人一听就知道DPS挺高。”
-“但这不是重点啊啊!”不知为何向向今天阴晴不定,现在更是立刻展现出了罕见的抓狂,“难道说云云,你还没有明白这背后的问题吗?张破军这么硬的后台,有过第一次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要是你也被卷进去了……”
向松松顿了顿,身体却趁着这时突然闪到我正前方,双手驱起两臂搭在了我的肩上。
“……不管怎么说,离他远点,好吗?”
-“……”
我刚想点头,张破军的身影却又像是浮现在眼前,我居然开始了犹豫。
在刚刚离开前,他那有些苦闷、孤独却又毅然的身影……
……好像是被“孤立”、被“不信任”时的神态。可是为什么,Prizh还有聂远影还能够和他处成“好朋友”呢?
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些许不祥的预感。
“……不对。”
我低下头去深思的模样,让向向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些疑惑。
“我能看出,Prizh和聂远影,平常和他应该也是无话不谈的——Prizh的人品我信得过,但能让他还能坚持与张破军继续交往的,也许只有一个可能了——”
“——张破军,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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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啦,我总不可能因为某个人疑似出现的劣迹而去跟同班的Prizh绝交吧。有Prizh这道保险,我相信就算张破军真是那样的人,也干不出那种事。再说了,会用魔能的也不止你一个人,对吧?”
说完我若有其事地朝向向比了个类似张破军那样的鼓动肌肉的姿势(虽然肌肉早就消失了个干净),这下向松松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哈,行吧。也许真是我担心过了头,云云在某些方面确实比我比我厉害。——唔,光顾着操心这些,有件听上去挺好的事情忘跟你讲了。”
她说完并没有急着如往常一样一窝蜂地将详情吐出,而是静静地看向我,表出期待的微笑,就像是衔着花蜜一般地轻柔——与大约半小时前的那个被我打上了“几乎变回原型”标签的向松松形成了鲜明对比。
究竟是她看出了我的不满准备用行动表达歉意,还是说什么奇怪的人格又被她激活了?——不巧,在我今天的第无数次忘记读心后,我才逐渐明白:得下一次才有机会知道了。
“呃,说来听听?”
向向的异样令我忽然一怔,以至于两秒之后才记得作出反应。
-“就在这里~”此刻两人已经踱到了二楼。向松松拉住我的手忽地一个发力,我便被她一步步带到了办公室的外墙旁。
“晚自习点歌单……”向松松的指尖在墙面上滑动,我小声念起了指尖最后停留位置对应的内容。
-“没错。这可是老师刚刚才贴上去的,要是再多过一会儿,没准儿就找不到地方写了呢。”
“点歌嘛……”我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上次见到点歌还是体育节的时候呢,向向你说这里的点歌是全校都有还是只是提供给高三学生的呢?”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向松松轻快一笑,“早上我可就听到了老师们的对话,这次的点歌是学校特批给我们年级的呢。照我们年级的学生这种性子,没准点的都是些颤音神曲什么的,反正是烂大街的口水歌。我要思考一下,点些什么歌好呢……”
“不是,你等一下。”我一下子想起来什么,“向向,你不是不上晚自习吗?你又不听,点了干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向向表现出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态,就仿佛算准了接下来我的每一个问题,并且提前在脑中规划好了相应的每一个解答。
“老师们商讨了很多。他们后来也达成一致,说考虑到点歌的人可能会非常多。如果真是这样,为了尽可能满足大家的需求,不仅是晚自习,以后上午的课上完,甚至考试结束……都会放一首曲子的,你放心。”
-“行吧,我明白了。”向松松的解释终于让我哑口无言,当我开始将目光投向名单,接着仔细思考该点些什么歌时,点歌单上已经写上的内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点歌人:刀钟声……歌曲:《海阔天空》。寄语:希望同学们心怀梦想,终抵彼岸!”
第一个居然是刀钟声写的——第一手的老师当然有优先点歌的便利,不过竟然是以刀钟声打头阵……一想到他歌(鸽)王的名号,这似乎还是很好解释的。
下一个嘛……高三文2.5班ikun的《鸡你太美》……呃,我早该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向向,你看这个ikun的——呃,你这是……?”
我把目光转向向松松,却见她刚刚兴奋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降了温,甚至还有了些要结冰的架势。
-“她还在盯着我,”向向看起来像是被恐惧环绕,“阴魂不散……”
我顺着她的话看过去,却见恐惧逐渐凝结成为的实体——
“点歌人:立……羽——翊!?”
不是我没看清楚,纯粹是翊把签名写得像是两个字嘛。
“歌曲:《Melting White》,寄语……
“……‘向向,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一直……’”
翊的留言已经到能吓一条街小孩儿的程度了,看样子她大有一种要飞升赛博女鬼的架势……
-“不过说起来,翊好像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呢。”我试着找话安慰她,“也许是她知道打扰人很不好,但是我还有一个想法——没准是你已经很久没有变成向日葵,搞得她没法儿锁定你的位置了呢?”
“是……是哦。”
向向这才稍微安心下来。可是正当我准备继续那个ikun的话题时,只听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自信的脚步声,她却像是触了电似的,再度陷入僵直。
好像是……翊!
“我就说怎么好久没见到向向了,原来变成了这样~”来自翊的声音直袭两人,听起来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情感,有兴奋,有疲惫,有恼怒,还有……期待。话里的情感似乎还有更多,可是由于时间紧急加上情感混作一团,我只能挑几个明显的讲了。
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逃,向向只好不情不愿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去。
“没见那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吗?”装有羽毛的玻璃球在少女的裙摆上闪烁着光芒,仿佛透露着翊的不耐烦,
“或者,不想着抱一抱?”
-“呜呜啊!”
我只感觉自己的背被推了一下,回头一看,却见向松松不知何时溜到了我的身后,企图把我当作架在她和翊之间的护盾。
“不是,你到底想怎样?”这么一道下来,恼怒终于充斥着我的神经,“向向好不容易能安静一会儿,你居然还来骚扰——要不是她还签着只因货栈的合同,我早让她——”
-“噗。”话音未落,对头的翊却莫名笑起来。
“不……不至于吧?只是一时想要装个佯,没想到你们……”
-“你这装的哪门子的佯?”我大声回复着,真想开口大骂。
“别急嘛。今天我也就只是在看这个点歌单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楼梯间里来自向向的能量涌动,一时间来了个守株待兔嘛。”
-“但是你之前……”
“之前那些过分的举动,尤其是向向回来那天那次?”见向向终于开了口,翊的嘴角微微一翘,本来想等着她说完,却在发现省略号表示的是语义中断而非省略后果断选择了接过她的话。
“哎呀,确实是我过分了嘛。就连先前那些毛毛躁躁的举动,这几天我都在忙着自我检讨,为了以后能和两位处成真正的朋友,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胡乱吓人了!”
翊用两指指天,这誓发得看起来还真像一回事。
“你们怎么还这么看着我?咳咳,你们应该知道,我答应的事情哪会那么轻易食言?”
顺着她的话回忆,这家伙以前的无脑行为确实是多,但不守信用的历史,好像还真没有。
向松松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么回事,她终于不再紧抓住我的后背,以劫后余生的神情勉强露了个头出来。
“我猜应该是你姐姐训了你一顿吧?”
想着平常翎对翊那种如姐姐一般的温柔与如父亲一样的严厉双管齐下的态度,我感觉自己猜得十分有八分准。
-“唔……”
翊的脸果然红了,她这样不是咄咄逼人的态度,看起来还倒更像个温文尔雅的小姐呢。
“呃,要上课了。你们也抓紧吧,有时间再接着说。”
看着即将到点的时钟,她好像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在背后愈加高涨的脚步背景声中赶忙溜了。
-“呼,她终于走了。”向松松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谢谢你啦,云云。”
“没有的事儿。”我也回了个轻快的笑脸,“咱们抓紧把要听的歌写上去,听起来确实要上课了……!?”
刚抬起笔的手突然悬在半空。我看着点歌单上另一个奇怪的内容,站得比刚刚的向松松还要僵直。
-“等一下……为什么前一个写的点歌人——会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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