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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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0】
这是一道必须要经过的关口。
哪怕借由“奇迹”之名进行「优化」，这条路也是不得不走的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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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
>>>底层逻辑［Glight］正常载入。
>>>待运算机体［张可云］［张可颂］载入运算区［考场］成功。
>>>运算区无异常。
>>>机体［张可流］无信号。继续搜寻……
……
>>>Day 2
>>>底层逻辑［Glight］正常载入。
>>>待运算机体［张可云］［张可颂］载入运算区［考场］成功。
>>>运算区发生异常，目标机体［胡上校］产生错误输出。评估对机体［张可云］的影响……未知。
>>>机体［张可流］信号复现。正在锁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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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要高考了呢。”
颂颂那故作疲惫却又充满期待的声音猛地灌入我的耳中，终于让我自那半梦半醒的境界中挣脱开来。
-“唉，是啊——”我从侧躺改为平躺，紧接着全身一阵发力，僵硬的全身终于在重大日子提供的毅力中进入了起动模式。
厨房里早已是一片叮叮当当声。与先前颂颂掌勺不同的是，老妈今天亲自下厨了——唔，昨天晚上她还跟颂颂强调过“不要起得比云云早”，大概也是想让她能多休息一会儿。
“云云，颂颂……还有小矛隼，起来吃饭啦！”
葛茗茗的声音在整个家里回荡。
“三个咱们家的‘高考生’，只有补充足够的营养，才能发挥出更好的水平哦！”
-“嗯，来了来了——欸等等，‘三个’？”
我转过头去看着与平常的酣睡状态截然不同，一副整装待发神情的阿米诺斯，瞬间感到惊讶极了。
“你们俩可别小瞧人家。阿米诺斯在家也好，在楼下的小铺里也罢，每天一把活儿干完，就拿着复习资料在那儿一个人学着——”说到这里，老妈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钦佩的意思，“先前我下去看了几次，她学得可认真了。”
-“哎呀，老妈别唠叨啦，我们知道了啦。”颂颂看起来有些受不了，一边回应着，一边颇为灵活地翻过坐在床上的我，在房间门口的地板上站定了。
“哎呀，还有要说的，我简单点——”老妈也有些不乐意，看来今天这话是非得讲了，“别看小矛隼跟你们差不多大，她其实应该算是——复读生？”
复……复读生？
这下再怎么不想当回事儿也得当回事儿了，我和颂颂不约而同地看着阿米诺斯，而后者则是不得已回了个尴尬的笑容。
“虽……虽然去年没考上什么学校，但今年也要再试试的嘛——对吧？”
小矛隼表现出一副被胁迫的模样，让人不想再在这关键节点追问下去了呢。
……况且，咱俩先前在了解了她的经历后都没有怎么深入地追问个大概，“萨满就只在深山老林”的刻板印象影响了我们的认知直到现在——嗯，肯定是这样。
“老妈，你这是准备了什么给我们呀？”
颂颂第一个走向厨房，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哈，没颂颂平常整得好。”老妈端起三个盘子中的一个，只见盘中有两片被煎得金黄的吐司面包，两只被薄薄切片、撒上了酱油与胡椒的煮鸡蛋，以及一根满是油光的火腿肠。
后一步走到厨房来的我也恰好撞见了老妈端起盘子的一幕，老妈则是继续微笑着：
“既有营养又有好的寓意，不错吧？”
-“嗯，确实——不过，满分其实是150分呢。”
“唔，忘记了！”
葛茗茗瞬间脸红起来，“那，那要不然再给你们煮个鸡蛋？1000分应该可以……”
-“不用不用，其实咱们也不在乎那么多啦。”我赶快打圆场道，“150分完全是痴人说梦，多少人就连100分都拿不到呢。有老妈的‘100分祝福’，够了、够了。”
“那就好。”老妈一下子放松下来。
-“哎呦，整什么好吃的呢？”
是老爸，他正从房间走出来，还在挠着头呢，就被盘子里的东西吸引住了。
“哈，少管闲事。”
老妈装模作样地推开老爸，“咱们先给云云她们做，等着给她们送到考场，咱们再去附近吃。”
-“不行，我也要吃你做的。”
“呃……回来给你做。行了吧？”
老妈尴尬地笑着，看来这突如其来的恩爱秀得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
高考在一家人看来可是重大事项。至少高考前夕，公公便不止一次地提到过“要给云云和颂颂安排考点附近的钟点房休息”，即使在准考证发下来后，我告诉大家“不论是我还是颂颂就在本校考”，公公的这一想法便未曾更改过。
呼，得亏最后老爸还是给他劝住了呀——不过，阿米诺斯会在哪儿考呢？
就算这样说，我也相当确定一家子人一定会在这个关头来一个“全家总动员”，就比如围在小区门口……
……
呃，还真是这样。
“一定要好好地考啊！”公公的期望听起来更朴实一些，“本来还一直说，给你们订钟点房呢……”
-“没事……真的不用！”我赶快说道，“有大家来送我们，我们已经很感谢了。”
“加油。稳住心态就好。——哦对了，这个。”孙小孙也来了，她的祝福颇为精简，不过说着说着，她忽地想起来什么。
-“咖啡店……邀请函？”
“嗯。”读不明白的笑容从孙小孙的嘴角流出，“在貔貅大口茶那儿学习了不少东西，这会儿终于准备动手做了——考完你一定要来啊。”
我接过请柬，思绪则是不断穿透着面前这个似乎藏着话的少女。
-“哦，我明白了——嗯嗯。”
“呃——哈哈。”
看着我似乎洞察了一切的笑容，孙小孙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回了一阵略显干巴的尬笑。
其他人譬如姨妈、三孃之类，在这个关头给予的祝福与以上两个人大差不差，可以简要略过。——嗯，不过该有的感谢还是要有的。
跟着颂颂一一谢完，我又把目光投向了阿米诺斯那里。
“又到了这一天呢。爸爸只顾着自己奔波，却没有考虑你的成长。就连你要考试，都是我刚刚才想起来的。我、我真是——”
楚山本的话中既有高兴又有自责。正当他不争气的眼泪又要喷薄而出时——
-“没事，没事的。……爸爸，我爱你。”
男人的瞳孔一颤。
“虽然天天住在云云家里，但是我的心里还有我们的家哦。”阿米诺斯踮起脚尖，用头轻轻抵住楚山本的眉毛，如同棉花糖一般轻软的能量默默流动着，缓解着男人那过分细腻的神经。
-“又是——通灵？”楚山本似乎想起来什么。
与从前那个断断续续、有时还会引发“焦躁”副作用的萨满式通灵相比，此刻的阿米诺斯呈现出来的能量，不再源自那具有不祥之兆的面具，不再是那种燃烧她理智与生命的——
而是完全源自她、甚至有些羽毛的蓬松、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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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门口，不少家长围在后头，前面的考务人员守住正门，只留下几个早到的考生排成一截短短的队伍。
“时间到了，请考生自觉接受身份验证后进入考点。”
随着某个挂着工作人员牌子的男人一声令下，不论是检查的人，还是队伍里的考生，似乎都做好了准备。
“嗯，走了。”
我和颂颂当然是队伍最前头的几个人，我一边看着笑脸完全无法压住的老妈和老爸，一边轻轻触摸颂颂的左手，示意她同我一起挥挥手。
毫不费力地通关后，我又一次站在这个已经看了三年的学校小广场上，第一次感到有些许陌生。
……没想到，马上就要走到终点了呢。即使这三年的高中生活并没有多么愉快，但记忆却如此深刻——尤其是自己这样天翻地覆的生活。
“……考生请到楼梯下方排队等候……”
喇叭传来在教学楼架空层逐渐铺展开来的声响。
我拉着颂颂的手走上前去。
“姐姐，他们都是我们认识的老师呢。代氪，还有马大钊……”
颂颂先一步替我指着那些安检的老师说道。
-“嗯。还好，还有那么多咱们熟悉的老师，这下能安心下来不少了呢。”我又有些不舍地揉了揉颂颂一直被我牵在掌心的小手，“我记得你的考场要从更前边的楼梯上去吧？”
“是的。那我先去了，姐姐？”
-“嗯。”颂颂的手终于还是被我松开了，“待会儿再见。——「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
颂颂的笑脸一下子绽开。这“暗号”也许不如“考试顺利”，但在心意相通的姐妹看来，还有一层更加珍贵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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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咱们好好考，可不要想读心之类投机取巧的办法哟！」
……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将双手放在桌上，等待监考人员……”
我舒了一口气。
这次的语文题看起来很顺手——是我昨天背的资料有用吗？还是，是刀钟声最后一节课讲到重点了？
我顾不来多想。我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数学考试，以及……
……恰好坐在我前面一排的胡上校（♀）。
说起来，她好像在考试时像是网卡了一样，不停地在男生和女生的状态间来回变化，真的没问题吗？
呃，既然监考老师都没怎么管，应该是不用怕“那方面”的问题的。只是说，她的状态是不是有些不对？
一走出考场，我赶忙拍了拍胡上校的后背。
“没，没事儿。”她猜得到我要问什么，索性在我提问前就开始回答。“也许是太激动，才这样的。——哎呀，真的没问题啦！”
唔，真的……没问题吗？
……
雨滴淅淅沥沥，学校外头的人群松散了许多。简单的祝福、简单的午饭，以及……简单的休息。
……
“请考生开始作答。”
数学。
我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通读全卷……很快，我进入了做题的状态中。
可是……即使没有任何读心的打算，前方的能量波动，似乎正在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行去。
……
“考试结束，请……”
又是一场考试的终结。
我看着胡上校（♂），莫名有些担心。
变化的频率更快了——现在的他，似乎额头上满是细汗。
“……真，真没事儿。”他依旧这样说着，“虽然刚刚有道大题，我全部空掉了……”
我看着他的眼神。此刻，他的眼中竟闪出一丝决绝而又恐怖的光芒。
……
……
“……考生开始……”
理综。
我尝试将外部的所有因素排除在外。
题量太大，能做一点是一点，尽量拿高分……不过，怎么来自胡上校的能量波动，似乎快要到达极点了！
……
“噗——”
一切归于宁静，似乎是我的幻想，刚刚结束——
我无暇顾及，继续做题。
但是……那是另一种极端。
极端的安静——与平常我与胡上校接触时不同，能量的相互转化，应当是有“声音”的——
……可是现在，除了生命的回响，几乎鸦雀无声。
我试探性地踢了踢她的椅子，又趁机朝此时正坐在前面的监考老师那里望去。
……后者没有反应。
我只好收回了脚——在考场上，任何这样的动作都有让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的风险。
……
她一动不动，直到——
“考试结束，请……”
其中一名监考老师收着答题卡。当收到胡上校那处时，他的眼神中忽然一阵错愕，随后又悄然恢复了原状，将答题卡收起。
我趁机一看——
……等等。
——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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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同学，都最后一场考试了，你还是来得最早的那一个。”
趁考场外面还没有多少人，其中一名监考老师看了看表，终于忍不住笑着跟我开了口。
-“对啊。第一天穿着一件红色衬衫，今天又是绿色外套，看来家里面考虑得挺周全啊。”
-“啊……是的，好像说第一天‘开门红’，第二天‘一路绿灯’……嘿嘿。”
我一下对老爸的衣品赞叹不已，一边又想起来一些“往事”。
——呃，先前中考的时候，我似乎和监考老师也聊起来了的来着。没想到高，高考也可以？
我一时间觉得底气十足。能和监考老师聊天，还能神色不改——这一辈子都能拿出来吹的好嘛！
“对了。上午考理综的时候，我见你好像踢了踢前排那个学生的凳子，是吧？”
我猛地一惊，随后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哎呀，别怕，我知道你的意图。”女老师轻轻一笑，“我猜你前面那个考生是你的同学，她直接在考场上睡着了，你想要让我把她叫醒，对不对？”
“是……是呀。”
-“哎呀，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女老师恍若见多识广，“以前监考这样的情况就见得多啦，同学。他人的命运尊重就好，就不要太过关心了——接下来就最后一场英语考试，好好把它考完，好吗？”
……
我似乎看出来胡上校的心思。
【因为能量不稳定导致没法儿专心，因为没法儿专心导致数学没做完，因为数学没做完导致……她不想再做了？！】
眼前的少女依旧选择了趴下睡着，异样的情绪如此干扰着我。
我似乎也要被如此异样的情况干扰，虽然心里想着尽快回到状态，可是一旦这样想，乱麻的思绪却反倒继续往内心深处灌入。
我无助地望向监考老师。
她此刻终于有了回应，却只是摆摆手，意为——
“好好做你的就好”
……
？？最终，？？我还是？？镇定下来？？，把英语试卷尽快？？完？？成了？？。
——————————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将双手放在桌上，等待监考人员收齐答题卡、试卷、草稿纸，在监考员的指令下依次离开考场。”
回味着我在英语试卷上的作答，我只觉得犹如奇迹。
心绪被如此干扰，但是并没有什么让人纠结的地方——会是奇迹吗？
-“嗯，就是「奇迹」。”
等等……是微光的声音！
“嗯，我回来了。”不等我发问，微光便抢先答道，“我一直在默默守着呢。我当然不会直接给你答案，而是在你考试的时候把你的心绪波动尽量控制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嗯，就帮了你这一点点。”
-“嗯，谢谢你……”但是我仍然有不少问题要问，“胡上校这两天很不对劲，甚至、甚至交了两张白卷——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微光忽地沉默了半晌，随后才缓缓回答道：
“也许在你看来，是阿米诺斯留在她身上的能量导致的这个情况？”
-“是，是的……”
“其实跟这个无关，”也许是生怕阿米诺斯在我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微光立刻否定道，“身体的变化只是心绪变化的副作用罢了。你还记得前不久胡上校模拟考的分数突然窜起来的事情吧？”
-“嗯，我当时还跟向向议论过，难道真是……？”
“没错。”微光证实了我的猜想。“除了她擅长的化学，其他学科的答案，都是她高价在外面托关系买来的，甚至是——这次的答案。”
-“这次！？”我惊呆了，“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哼哼，既然这个世界都有魔法潜藏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微光继续解释道，“这回也有一些躲在暗处的东西在帮助她，我只是顺手清理掉了而已。”
原来如此……虽然，听起来有点，呃……可怜。
“她明明有做语文题的能力，却要等着答案，答案的滞后让她纠结；她明明可以做完数学题，却要等着订正，答案的缺失让她压根没有时间继续下去了——嗯，后面两场，‘外挂’直接消失了，而数学没做完的自负感让她直接放弃了接下来的全部。”
微光总结得很到位。
“再说回身体的变化吧。”她顿了顿，随即表现得尤为遗憾：
“……哎呀呀，不好了不好了，这次的波动直接耗光了存留在她体内的残余能量——对了云云，你还记得能量耗尽会发生什么吗？”
-“呃，好像是会让她的身体最终定格在当时所在的状态——！！”
我突然明白了。
也就是说，这样一通下来，她终究还是变成了——完全的女孩子？
“嗯。不过说起来，咱们在这个问题上停留了是不是太久了些？”微光赶忙转移话题，“这些先丢在一边吧——高考都考完了，是时候休息休息，别忘了大家现在还在校门口等着你哦！”
-“好吧……”
虽然我有些怀疑微光对胡上校做的是不是太过了些，但考虑到你我皆知的实情——行吧，我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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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雨刚刚过去，云后的夕阳照得人群泛着金光。
正如我所料——此刻迎接我的仍然是一家人的齐上阵，尤其是阿婆、葛茗茗、姨妈还有三孃，居然还真一人穿着一身旗袍。
“这是花篮儿，预祝你们两个成绩优异！”老妈忙着为我和颂颂递来满是向日葵的花篮，我看颂颂还没注意到便先急着接了过来。
“好的，一、二、三，茄子——”
也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照片，和公公阿婆、老爸老妈、先前在一旁当“护花使者”的冯程才，以及一家人的合照——可是，总觉得少了谁。
就在此时，神情还有些迷糊的颂颂突然双眼瞪大，好像看到了谁。
“流流！”她大声喊着，“你怎么藏着，赶快过来啊！”
对头没有回应。
“不行，我得把她拉过来——一家人不能没有她！”
颂颂钻出人群，大概过了半分钟，神色看起来有些愧疚落魄的流流还真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想，也许她可以马上通过传送逃走，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哎呀，我们找了你好久，你到底怎么了？”
-“但是，我确实觉得，我先前的那些行为，伤了云云的心，我不配——？？”
哪等她在那里自责，反正我是先张开双臂抱了上去。
“一家人不能没有你，”我笑着对她说，反正是没有任何责怪，“你做的本身没有错。再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在意那么多干嘛？”
-“是啊是啊，姐姐说得对。”只感觉身体一侧一暖，原来是颂颂也一下拥了上来。
“唔，唔——”流流好像想到了什么，“原来，原来你们是真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