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教堂的尖顶,当第一声钟响划破寂静的时候,成群的乌鸦从飞扶壁上惊起,卡西乌斯站在高塔的顶端,看着帝国的军队如同潮水似的击垮他们千年来的家园。
而现在的自己,连战斗的资格都没有,作为家族中最没有天赋的成员,他被安排在后方,看着那些亲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卡西乌斯大人,再不走,我们就走不掉了。”一旁的暗影骑士提醒年轻的绅士。
“艾德温那个家伙还没出来吗。”卡西乌斯望着落下的月亮。
“您是说艾德温家主吗,他应该在教堂里。”
“他现在怎么跟个懦夫一样!”卡西乌斯把自己的牙齿咬得嘎嘣响,突然,年轻的绅士有了主意。
“卡西乌斯大人,家主有令,您不能进入战场!”
不等骑士说完,卡西乌斯拿起自己的长弓,纵身一跃,只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你来带着剩下的黑巫师们撤离吧!”
远处的圣光变得更加璀璨,卡西乌斯明白六位神明已经到来,这场战斗败局已定,可凭着一股年轻的劲儿,死不甘心的年轻人还是不顾一切的冲向战场。
数以千计的天马,搭载着雷霆战车,巨龙,还有魔女们的使徒;一切如同混乱的漩涡,到处都是魔法爆炸而开的光芒,这让一个从未踏入战场的年轻人陷入极度的迷茫。
很快,他就被一群帝国的圣光骑士们包围,卡西乌斯拼死抵抗,可他的魔法箭矢如同玻璃,打在骑士们的铠甲上竟然直接碎裂开。
“我们的军队究竟在哪里,万妮娅在上!”就在骑士们的长剑即将切开年轻人的脑袋之时,巨大的暗影炸弹从天而降,将卡西乌斯和这只帝国小队炸飞数十米远。
艰难爬起来的卡西乌斯这才发现,暮歌港的巨大教堂轰然坍塌,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怒吼,这吼声让巨龙坠落,让光明暗淡,卡西乌斯这才明白,他们所信仰的神明现身了。
虽然他从未踏足那个教堂,但当他看到巨大的利爪,蝙蝠的巨翼,以及血红色的能量之时,他觉得一切都够了。
……
“卡西乌斯,你不知道你的任性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艾德温召唤出血色长矛射向卡西乌斯。
一堵高大的暗影帷幕掀起,卡西乌斯居然化解了这一击。
“明明是你的傲慢,你的欺凌,你看不起我,这一切的因在你,这不是我的错!”卡西乌斯怒吼着,挥动魔杖召唤箭雨,借着箭雨的掩护召唤暗影荆棘冲向艾德温。
这样的魔法组合属实让艾德温有些惊讶,但他从来都不会表达:“难道你就这点长进吗?”
“对付你足够了!”
白光闪过,布莉安娜感到剧烈的眩晕,等到好不容易稳住神态,少女这才发现自己在深渊之中。
无边无际的黑暗,无论从哪里走都似乎达不到尽头。
“卡帕多西亚的族人,啄木鸟的预言应验了。”
“你是谁?!”布莉安娜尽力维持自己的理智,在深渊中迷茫的寻找着。
直到整个黑色变成红色,布莉安娜才发现,这是无穷无尽的血海。
而血海之上,那轮明月好似眼睛一般,死死的盯着少女。
“这真的是什么升格仪式吗……”
“难道他们还在欺骗你?”血海上升起一座巨大的平台,上面六把锁链紧紧的缠绕着一个少女,布莉安娜第一眼就愣住了,为什么她的样貌与自己一模一样。
“我还是不明白……”布莉安娜走到平台上,望着上面被锁链捆绑的‘自己’。
六道锁链锈迹斑斑,布莉安娜不知道的是,血污已经侵染了她的裙子。
“卡西乌斯爷爷说,我是预言之子。”
“是的,啄木鸟的预言之子。”被锁链缠绕的少女莞尔一笑。
“宿命是可悲的,当我看到伊森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没有自己选择命运的权力了。”
“你究竟是谁。”布莉安娜明显是被这样邪魅的笑容吓到了,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向后蹦了两三步。
但很快,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望望四周,长吸一口气再呼出来。
“布莉安娜会变成怪物吗。”
“你是怪物吗?”
“卡西乌斯爷爷和伊森叔叔能活着吗?”
“当然,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万妮娅在上,你究竟是谁……”
“你觉得呢?”
似乎问题总是得不到答案,但是又似乎得到了答案,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后,少女终于下达决定。
“遵循啄木鸟的预言,预言之子,将踏上她命中注定的——宿命。”
“真可悲。”
话音未落,布莉安娜的脚下伸出两只巨大的利爪,将她紧紧的捆绑,这个陷阱实在太快,布莉安娜刚掏出魔杖,整个身体就被牢牢的控制住。
与此同时,平台上的少女拨弄着身旁的锁链,露出奸邪的笑容。
整个血海沸腾着,残暴的卷起几百米高的浪花,夹杂着无数令人恐惧的怪物,布莉安娜明白,如果再不挣脱,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死在这个古老的封印之中。
眼看巨浪越来越近,布莉安娜决定放手一搏,少女咬破自己的舌尖,让血液洒在魔杖上,念动卡西乌斯曾教给她的咒语,就在同时刻,那座巨大的海浪吞噬了布莉安娜。
巨大的震荡感让布莉安娜晕头转向,这种该死的感觉就像自己小时候偷吃了黑暗森林里的毒蘑菇那样,直到震动结束,布莉安娜才发现咒语产生的护盾已经碎裂。
“你究竟想干什么!”布莉安娜抬手指向那个神秘的少女,但是侧方怪物的攻击迫使她紧急应战。
这些怪物被血污笼罩,已经看不清是什么生物了,只有依稀的人类特征,恐怕是被感染了。
布莉安娜尝试用召唤出暗影飞弹炸烂这些生物的脑袋,但是这些生物有着扭曲的,肮脏的恢复能力,像魔法史莱姆一样,只要脚下有血液,这些生物就可以重新长出任何肢体,甚至互相融合。
且战且退,布莉安娜最后退到平台之上,那些怪物已经将平台包围,恐怕很快就要冲上来了。
再次望向平台上的少女,布莉安娜突然发现锁链上面的符文,那是众神的标志,它们深深的插入这个少女的心脏,血液像从不干涸的河流一般,她突然明白眼前的存在究竟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