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柳儿。”
狛斯双手扶住柳儿的双肩,轻轻摇晃着,让两个人四目相对。
“深呼吸。很好,再做一次。”
狛斯努力运用着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学习到的心理学知识,试图安慰平复柳儿的心情。
“现在开始你只听得到我说话,你只需要思考我的问题。”
狛斯连着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柳儿的回答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逐渐变得连贯起来,看来狛斯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奏效了。
“好了,看来你暂时冷静下来了。”狛斯点点头,看了看四周,用眼神驱散周围看热闹的几个人。“现在的你没有必要听从那个讨厌的声音,你完全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嗯。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不要再想了。你就当那些话都是放屁。”
柳儿用力甩甩头,深呼吸几下,狠狠一拍自己的脸,朝狛斯微笑道:
“谢谢你,我完全没事了,我们走吧,去黄金蟒蛇旅店。”
“真的没事了?头不痛吗?不要逞强自己,有什么问题实话实说就好。”狛斯仍有些担心,他真挺怕柳儿装作没事,然后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出什么问题。
“我从不说谎。我还能再吃五个冰淇淋球呐!要不我现在就吃给你看?”
“那样子即使没问题也有问题了!况且我看你就是贪吃而已。”
“嘿嘿。”
看到她还有开玩笑的精神,狛斯也放下心来。两人踏着宽敞的大路,沉默地并排走着。但是奇怪的是,即使没什么话语,却谁也不觉着尴尬。特别是柳儿,脸上还带着意义不明的笑容。两个人似乎都习惯了这种氛围,就好像叶子长在树枝上一样稀松平常。
就这样一直到了旅店的吧台,狛斯才开始说话。
“你好,要两个单间。”
“抱歉先生,我们只有一个房间了。”
前台的女服务员看了一眼墙上的钥匙,一脸歉意地说。
“这……”
狛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因此有些尴尬。
黄金蟒蛇旅店装饰正如其名,大量运用金色的金属涂料装饰墙壁。吧台后边的两条黄金蟒蛇相互纠缠,扭成一朵莲花的形状,大张的蛇嘴共同衔着一只摆钟,上边的指针已经接近十一点,已经是深夜,现在换旅店也来不及了。
“那要不柳儿你在这里休息,我另寻一处住处好了。”
想到柳儿一天的劳累,狛斯决定让柳儿先好好休息。结果柳儿好动的脑袋转过来,眼睛里写满了疑惑,问道:
“为什么要另找住所?”
“因为只有一间房啊。”
“不是可以住人吗?”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难不成咱俩睡一起?”狛斯又哭又笑。结果柳儿下一句话直接让他僵住了:
“为什么不能睡一起?是床不够大吗?”
“不是……他……你……”
狛斯一时语塞。这种问题怎么柳儿都问的出来?难道柳儿是贵族小姐出身吗?贵族小姐就这么没有常识吗?
“女方都同意了,先生您就没必要忸忸怩怩的吧。我们的房间隔音都做的很好,绝对不会影响到任何人,您无须担心的。”
服务员十分诚恳地劝说着狛斯,这反而让狛斯更无语了。他十分灵光的脑袋在这种时候直接死机,就差冒白烟了。
“我担心个鬼!她明显都不知道这些事情,谈什么同不同意?”
“我不知道什么啊?难道还有别人来和你一起住,所以才住不下的吗?那我可以忍一晚上的,睡地板也可以。”柳儿也“恍然大悟”,一脸善解人意的认真表情。服务员也十分吃惊,随即向狛斯的复杂情况表示抱歉,这只是让狛斯更加狂躁。
他站在吧台前,感觉世界都要离自己远去了。
原来误会的产生比喝水都容易。狛斯决定不能再讲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名号就要在不好的方面传开了。他赶紧在登记本上写下二人的假名,然后抓过钥匙,拉着柳儿逃也似的跑掉了。
“你突然干嘛啊?”柳儿一脸不满地揉着被抓痛的手腕,对着正在开门的狛斯埋怨起来。“你从一进门开始就很怪啊。”
“我觉着你才是奇怪的那个!真是的,改天一定要好好教教你这些东西。”
狛斯叹了口气,打开房门。门内的房间虽然称不上豪华,但是干净整洁,物品摆放的很整齐,而且种类齐全,住上一段时间没有问题。
“这就是我们的房间啊!”
柳儿依旧直率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她一马当先躺倒在床上,松软的床垫把她稍微弹起,又轻轻落下,这让柳儿瞬间兴奋起来。
“哦吼吼~狛斯快来,这床真是舒服,比我平时住的舒服多了!”
狛斯看看中间放置的这张大床,心中的道德底线逐渐动摇。说实话狛斯自己也很累,能在床上睡一觉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要自己占柳儿的便宜吗?她可是什么都不懂啊!要是就这样稀里糊涂和人家睡了,日后传出去女孩怎么嫁人呢?况且自己也是风华正茂的小伙子,万一生米煮成熟饭……
狛斯越想越觉着不妥,再回头看柳儿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靠着床的一边睡着了。
“真是的……”
狛斯脱下外套扔在一边,也侧着身子,背对柳儿躺下来。放松下来的一瞬,疲倦感像漩涡一样席卷了狛斯的心智,自己的身子究竟多久没有挨着一张像样的床了?狛斯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在睡觉之前再捋顺一下脑海里关于未来的一点不成形的计划,却根本不能清晰地思考。最后狛斯也只能顺从规律,索性闭上眼,屈服于一场甜美的梦境。
狛斯的梦里出现了很多人。不同于自己刚昏过去的时候,他们的面孔虽然模糊,但这次却给狛斯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只是在一起就能安下心来。无论是穿着围裙做饭的中年妇女,还是穿着军装的粉发少女和寸头少年,狛斯都想走得离他们近一点,想和他们聊聊天,说说话可是他们却只是笑,不肯吐露只言片语的安慰。就这样,狛斯度过了久违的睡在床上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