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岁,下来!别黏在别人的东西上!”虞衡赶忙走到挂画下,想要把恒岁拉下来。
“你的这头召唤兽,名叫恒岁?”雷斯特先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虞衡的召唤兽,询问道:“它和恒岁星有什么关系吗?”
恒岁此刻已经牢牢地粘黏在了挂画上,怎么扯也扯不下来。虞衡有些焦躁,随口答道:“它是在召唤仪式中,受到恒岁星运行影响才变成这副模样的,所以我就这么叫它了。”
“原来如此……孩子,不用着急,你的召唤兽只是在汲取能量。”雷斯特起身走到虞衡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焦虑:“刚才它应该受了伤,过一会就能恢复了。”
“汲取能量?”虞衡回过头,疑惑地问道:“我没有从这副画上感觉到法术波动,这明明就是副普通画作啊。”
雷斯特敲了敲画框,解释道:“任何描绘神的画作,都肯定会和神灵产生联系。就算是魔神也一样。这幅画的主角是【圣父】和吞噬了【奎岁】的魔神,当然也就能和【恒岁星】产生联系。你这头受到【恒岁星】影响的召唤兽,自然就会从中汲取能量了。”
两百多年前,那位异界魔神吞噬【奎岁】后,被圣父斩杀。
魔神败亡后,他吞噬的【奎岁】残存能量从其躯体内逸散分离,形成了诸多运行轨迹不定的星辰——其中,最大的一颗便是颜色多变、行踪不定的【恒岁星】。
也正因此,【恒岁】在占星法师口中,常被称作【魔神之女】、【奎岁之女】什么的。
至于为什么是女,而不是子,这就不可考证了。
果然,就像雷斯特所说的那样。恒岁附在画上,只过了一小会儿,便脱落了挂画,在地上扭动起来。
此刻的它看上去非常精神,似乎已经从之前的伤势中恢复了过来。
“挺有意思的召唤兽。”雷斯特评价道:“召唤过程中受到恒岁星的影响,居然还能活下来,甚至能反向汲取对方的能量……在哪儿召唤的?”
“帝国大教堂附属的召唤神殿。”虞衡抱起蹦蹦跳跳的恒岁,艰难地将它放到椅子上:“两年前,花了一千塔,请了最好的召唤系法师。不过他召唤时错估了星相,就被恒岁星趁虚而入了。”
雷斯特冷哼一声:“召唤神殿?那群混账只收了你一千塔?那些黑心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我是帝国中央学府的应届毕业生,又刚当上实习冒险者,所以有学生折扣。”
“两年前,你才刚当上实习冒险者?”雷斯特愣了一下:“实习冒险者哪有伤得像你这么厉害的?你全身的暗伤比老兵还多!我还以为你是个佣兵。”
“没办法,我是玩近战肉搏类的。所以经常遇到生命危险,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虞衡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生计所迫,没办法。”
“那你为什么不用些好点的武器防具?比如能分担伤害的附魔护具;能自动防卫的守护盾牌;或者可以增强愈合能力的匕首……”雷斯特坐在虞衡身旁问道:
“你要有哪怕一两件附魔武器,也不至于会出多那么多奇怪的暗伤了——你每跟手指都至少被折断过四次。”
“一是没钱,最便宜的附魔武器价格都在四位数以上,我负担不起。二是我需要用身体接触对手,才能感知对手的攻击,所以再好的武器也没用,我还是得挨打。”
“感知对手的攻击为什么要靠挨打?”雷斯特很是奇怪,刚开口发问,就看到虞衡身后,那位名叫叶露的女孩脸色大变。
难道这是这孩子的隐私?或者是什么秘密?
雷斯特以为问了敏感问题,便含混道:“算了,不回答也没什么……我手里倒是有件附魔武器,没准对你有用。”
“什么东西?”
雷斯特伸出左手,轻声念诵了一句短咒。左手小拇指上的黑色戒指表面浮出纹路,接着,一把长一米二左右,四棱的黑色铁锏,就忽然出现在了牧师的手中。
“这武器形制有点特殊,以前我在骑士神殿里,大家一般管它叫四棱重剑,也有人叫他‘J-I-A-N——’的。”
“锏?”虞衡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
“对,就是这发音。”雷斯特一拍脑袋:“好久不用了,都快忘了叫啥了……这把锏是我以前常用的。一般用于对付高防恶魔,或者破甲。这把锏的特殊之处在于:可以分担持有者所受的伤害。当使用者受伤后立即发动术式,就可以将伤害转移到铁锏上,等于是多了个保命手段。而且,只要铁锏没有完全损害,还能修复再用。”
“好东西啊!”虞衡听着就动心了:“雷斯特先生,这么好的武器,您打算卖掉?”
“我已经不是个战士了,留着这东西也没什么用。”雷斯特收起铁锏,将戒指摘下:“而且你们也看到了,这个镇子越来越破败了。我想修缮一下广场上的喷泉,重新装修一下教堂,买一些新的桌椅……都需要钱。两千五百塔我就卖。”
两千五百塔,对一件有保命能力的附魔武器来说,这价格其实不贵,反而算是便宜的。而且这东西对他这种近战人士非常好用,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但问题是,虞衡手里一共就只有三百塔——这两年他的积蓄本来就不多,召唤奎岁的钱都是他找银行借的,现在还没还干净。还得留着些钱看病。
“艹,好想买!”
虽然感觉尴尬,但直说自己兜里只有三百也太尴尬了——他可不想承认自己是个穷逼。
“学长,你钱不够吗?”叶露之前一直保持沉默,静静地听着虞衡和雷斯特的对话。这时候,她找到了插嘴的机会:“要不要我借你些钱?我随身带了不少的。”
“不用了,不用了。”
刚见面,就找学妹借一大笔还不上的钱,这人情欠的就更大了。
为了掩饰尴尬,虞衡走到自己扔在教堂入口的行礼包袱前,打算假意翻找一阵,然后再说钱不够,最后道歉离开。
包袱里的东西不多,只有七八件衣服,一些粮食,毛巾,几件洗漱用品。
本来摸不到什么东西的——但虞衡在毛巾里碰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似乎有很多挺有分量的金属片。
那是金币才会有的感觉。
赶忙将毛巾打开,发现是一个扎口的皮袋。揣揣不安地将袋子打开,虞衡看到了自己念想许久的钱——粗略估计,面额有四千多塔了。
每一枚金币上,都散发着罗夫特的洗发水味道。似乎是他在虞衡离去前,偷偷在车站上,找机会放进他行礼里的。
钱袋里还有一张纸条:“虞衡,以后你在新大陆买了庄园,就用我给你的这点钱额外建一座小屋,带火炉的那种。等我拜访你的时候,就让我留宿在里面吧。”
落款,罗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