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学长你就是这么和特蕾尼西娅学姐认识的啊，我感觉挺浪漫的。”
叶露听完虞衡的述说，顿时就想起了市面上热门的恋爱小说：
“一个放荡不羁的坏男生，一个因为禁足而渴望自由的少女，在一个悠闲的暑期午后，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学校相遇了……这不是标准的校园恋爱戏剧吗？”
虞衡嗤之以鼻：“哪里浪漫了？而且我可不是什么坏男生，我是个正经的大善人……说到哪儿了……哦，对。
“我当时正在为吃饭问题头疼呢——我攒了小半年的钱，压根没去过一次食堂，全靠水煮土豆和番薯过日子，当时都快饿疯了。结果那阵子土豆收成也不好，结的块茎都小得很，吃不了几顿……
“特蕾尼西娅当时闲得无聊，说的话又很琐碎，一直在我耳旁念叨。我根本不记得当时说了啥。只记得我在一边假笑一边拿客套话糊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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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那时候……那时候虞衡明明还挺温柔的……”
特蕾尼西娅紧紧握着被褥，眼泪一滴有一滴地从眼角滑落：“我说什么他都会笑着倾听；我说什么，他都会附和我；我问的问题，他也有问必答……他笑起来像个傻子一样，可我当时真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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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两人聊了很久。
最开始，特蕾尼西娅只是想问问虞衡在做什么，然后，话题就开始跑偏，最后越来越偏，什么都聊：
从为什么暑假不回家?虞衡你小时候是在哪儿长大的？
虞衡原来是弃婴啊……你是怎么接受教育的？
地方教会的义务学校？那里的学习严不严格？
种土豆也是在哪里学会的吗？天哪，那里的学校居然要让学生帮忙种地，这简直是在犯罪。
那里老师会不会和卡特琳教授一样布置很多作业？
哦，卡特琳教授是我的教母。我留在学校是因为……
你真的提着刀去了那位部门管事的家吗？
去年在实验室喝了毒药的也是你？你当时是怎么搞得？饿了，出现了了幻觉，把烧杯当成了饮料？这也太离奇了……
…………
他们聊了很久很久。
虞衡看了看还没处理完的土豆，终于忍不住了：“特蕾尼西娅小姐，您先回宿舍休息吧，你的裙子已经沾满淤泥了。幸亏学校不准我使用天然粪肥，否则你身上的气味会很难闻的。”
“没事，反正我也不好看……脏点就脏点吧……”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我见过的脸部基础最好的女孩了。而且你的头发发质这么好，有必要装模做样吗？”虞衡无语了：“假谦虚也是一种冒犯。”
特蕾尼西娅当时愣住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相貌一般，加上卡特琳教授不准她穿太花哨的衣服，所以她很少打扮。
平时里，她总穿着卡特琳教授的宽松黑袍，牙齿长得有些歪斜，脸也胖乎乎的，头发总是很乱，不加打理。
在女生们的小团体里，她也一直是个不起眼的角色。男孩们总会去搭讪最光鲜亮丽的女孩，她只能在旁边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没照过镜子吗？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了。和那些妆化得跟鬼一样的家伙不同，你靠着的是天然的底子。”虞衡抓着土豆，扔到了一个麻袋里：
“你的牙齿可以通过矫正解决；脸部只是有点婴儿肥，稍微控制饮食就行；青春痘只要不随手捏爆，很快就会消掉；最重要的是你是卡特琳教授的近亲——教授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成年女性，你长得和她那么像，怎么可能会难看？”
“话是这么说没错……”虞衡直白的赞誉让她脑子晕乎乎的。
特蕾尼西娅想起了小时候，家人也会夸赞她“和卡特琳小时候一样可爱，长大后肯定是个绝世美人”。
她入学后只觉得这是个笑话。
“你不信吗？给我五十，我就能帮你变漂亮。”
也许是聊了一个下午，对这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孩卸下了防备，特蕾尼西娅真的拿出了五十塔。
“很好，跟我来。”
“可妈妈她把我禁足了，门口的警卫不会让我出校门的。”
“我们钻洞出去就行了。”
借助黄昏的掩护，他带着特蕾尼西娅走到学院后门附近，找到围墙下一处植被茂密的灌木丛，搬开了一块贴紧墙壁的木板，露出一个可供一人钻过的大洞——每个学校都会有这么一个狗洞的。
帮着特蕾尼西娅钻出洞，虞衡带着女孩找到了一处靠近学校的发廊。
发廊的经营者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都认得虞衡。
“我以前在这儿打工，本来可以挣点小钱的，但学校不准。不过这里的老板很不错，我借用一下工具，他不会介意的。你先躺下洗头。”
忐忑不安地坐上躺椅，让虞衡清洗她深蓝色的长发。发廊的老板娘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女孩：“很少见的蓝黑色长发啊，好好打理一下，不用梳什么辫子，应该就会很好看的。”
“她只是在客套而已。”特蕾尼西娅这样想着，但心里也有些期待。
清洗完头发，虞衡很仔细地左右观测了女孩的脸型：“我建议两边各留些刘海，把目前还有些宽大的脸颊遮住，后面的头发吹干就行。”
当虞衡折腾完，将女孩推到镜子前时，特蕾尼西娅睁大了双眼，她真的觉得自己好看了许多。特地梳理好的长发如同深蓝色的丝绸，也遮掩了侧脸上一直让她有点自卑的青春痘。
虽然不至于让整个人改头换面，但确实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没有人是完美的，想要变漂亮，尽量遮住自己的缺陷就行了。”虞衡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这个时代的人总是以为，只要买来那些花花绿绿的工业化妆品，把腰部勒得特别细，或者拿粉把自己脸抹得跟骨灰一样白，就好看了。每次看到她们，我都会被吓软。所以这种审美是非常错误，要不得的。
“我推荐你看看《每周法师》系列的刊物，那里有很多漂亮妹子的写真。那些杂志的学术内容虽然不怎么样，但主编的审美是真不错。”
特蕾尼西娅只是照着镜子，说不出话：“可我还是觉得，我笑起来不好看，而且就算改了发型，我也胖了些……”
“牙齿不好那就去做正畸，别怕疼。”
“正畸？”
那时候，正畸是刚刚出现的技术，很多人并不了解。人们并不相信在牙齿上打几个金属套子就能矫正歪斜的牙齿。
“算了，以后再给我五十，我带你去找牙医……虽然我觉得你身材还行，无需减肥，但我的确知道一种快速消除脂肪的方法，只是有些危险。”
“什么？”
“长期使用强击类的法术，尤其是多种元素交互反应的那种。这种法术会消耗巨量的能量，仅仅依靠自身的法术回路聚能是不够的，必然会伴随消耗大量脂肪。”
虞衡说着，拿出兜里的笔记，翻到了上周的记录：
“看，上周的元素法术研讨会上，有学者做过报告，‘强击型多元素法术对身体造成的影响汇总’——不过这样减肥有风险，可能导致心脏骤停。而且多元素法术很难学的，很多毕业生都不会，你要选这种减肥方法得和卡特琳教授商量，出了事别找我。”
望了望镜子里，只是换了个发型、洗净了脸庞就变得无比朗丽明艳的女孩。特蕾尼西娅下定了决心：“我回去和妈妈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选修攻击类法术课程。”
“祝你成功。”虞衡点了点头：“到时候记得给我五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