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温港，南区。
尽管门外的两个偷听者都表露出了歉意，但虞衡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
“喂，你们两个知道偷听别人谈话是很冒犯的事吗？这不是说给点赔偿就能算了的，你们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铁锏：“不给我个满意的解释，我就让你们好好品尝一下社会辛酸！”
“我们能进门说吗？”高大的爵士依旧心平气和：“放心，赔偿一定保证满意。”
看对方态度还算诚恳，虞衡也收起了铁锏，回头看了一眼叶露。叶露心领神会，也点了点头：“自己找椅子搬来坐就行。”
维兰德会长和理查爵士绕开虞衡，走进了屋子，看了看昏暗的吧台：“这里是酒吧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没酒卖给你们。”
“桌上不是有瓶香槟吗？”理查爵士指了指桌上已经被虞衡喝了一半的酒：“我有点渴了，能卖给我一杯吗？”
“可以，五百塔一杯。”虞衡直接开出了天价。
理查爵士笑了笑，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块硬币，丢给虞衡：“不用找了。”
“就一枚，你也好意思……”接过硬币后，虞衡刚要嘲讽，忽然就感觉手里这枚硬币重量不对，手感摸起来也不怎么光滑。
借助昏暗的煤油灯拿起来一看，硬币正面印着的并非帝国玫瑰或者神圣徽记，而是一位国王、或者皇帝的侧面人像。
硬币沉甸甸的，用力一掐还会有印记——是真正的金子做的纯金币，似乎很有年代了，不是市面流通的那些含金量极低的玩意儿。
“帝国重建之前生产的古钱，市价一千塔以上，买你这半瓶酒。给我和我的朋友各来一杯。”
虞衡将金币揣扔给叶露：“酒是她买的，您问这位。”
“小姑娘，愿意卖给我吗？”理查爵士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接过金币的叶露连连点头。
虞衡沉默地看着这位出手阔绰的先生，看着他给自己和那位局促不安的同行者各倒了杯香槟，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这才开口：“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是理查·阿拉德，‘红石碑’冒险小队的队长。这位是维兰德先生：帝国中央学府纽温港校友会的会长。”
爵士拍了拍身旁有些不安的维兰德，微笑着说道：“我们是来拜访两位开启遗迹的冒险者的。”
“‘红石碑’的队长？”任何波尼亚帝国的冒险者都听说过这支队伍。现在还活跃的冒险者队伍里，就数他们探索遗迹获得的成果最多了。
而且，‘红石碑’说是小队，其实人数已经达到了三位数，甚至还有数百位待考察的编外队员，规模都可以算作一个小兵团了。
“哦，我听说过你。还真没想到啊，我一向很佩服的那位知名的职业冒险者，居然会是个在屋外偷听无名小卒谈话的家伙。”虞衡又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你说是就是吧。”爵士倒是不甚在意：“我这次是来找你合作的，我希望你把【曼陀罗地宫】的先行探索权转让给我。知道你想要钱，我们也有钱。在这方面我们还算有共同语言的，所以也别耿耿于怀了。报个价吧。”
“一百万塔。”
“不要乱开玩笑。”
“我又不知道这资格的市场价格，当然只能往上报价了。钱这东西越多越好。”
“钱多了，你也保不住。何况你要钱是做什么？是想治疗身体，还是置办资产，还是想要远行旅游……想好了再报价。”
“你们能出多少？”
维兰德会长此时终于开口：“呃，学弟啊，这个价钱也不是我们说多少，就能给多少的。初步谈拢大致的价格后，还要经过核验，之后理查爵士会出一部分，‘黑荆棘玫瑰事务所’也会分担一部分。最后经由教会公证，你再签署条约，把资格正式转让出来，才能给钱——所以我们不能给你个明确报价，更不能告诉你我们的预算。”
“有买卖转让探索权的先例吗？”
维兰德会长摇了摇头：“还真没有，毕竟大家开启遗迹后，都是争着当开拓者的，哪怕转让也是朋友之间。你这样的毕竟是极少数。”
理查爵士插嘴道：“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作为直接受益人，我出的那部分钱不会低于五万塔。而且我听首席司祭说了，你身体有很多旧伤。我认识很多非常优秀的理疗师和牧师，可以免费为你提供长期的医护服务。”
拿到十万塔，也算很不错了，没必要再讨价还价了。
“好吧，我的报价是十万塔。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到些好医师，我可以打八折。”
维兰德会长点了点头：“我会把价格报上去的，三天内我会给你答复。”
“好，为我们的合作干一杯。”理查举起了香槟。
“干杯。”走到桌旁，虞衡也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叶露有些失望——这下她不能去参加探索遗迹的冒险了。但虞衡说的似乎也有道理，首次探险遗迹过于危险，尤其是她这种在学校里从未学习过实战课程，研究纯理论的普通学生，参加探索简直等于找麻烦。
“学长说的也对。而且这遗迹毕竟是她开启的。”叶露这么想着，也举起酒杯，陪着几人喝了一口，心中安抚自己：“毕竟我们总算是成功了一次。”
喝完杯中残酒。理查爵士再次开口：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我真的不太理解，你到底是怎么开启遗迹入口的？真的如你对司祭所说：只要被祭坛的防御术式反复攻击，你就能感知到墙壁防御术式的回路了？”
“是啊，挨打挨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你介意我实验一下吗？”
“随便。”
理查爵士点了点头，左手的红色宝石戒指发出淡淡的光晕，一团红色的雾气云团在他手中汇聚，随着他一招手，红雾就慢慢探向了虞衡。
这红雾如同有生命的长蛇，攀上了虞衡的手臂。接触红雾的皮肤迅速长出了红色的疹子，又痒又疼。
“看出我这是什么术式吗？”
“我没感觉到你在催动的术式，这应该是你那戒指的能力。”虞衡打了个喷嚏，吹散毒雾后，抓了抓手臂上的红疹：
“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这似乎是什么魔兽的攻击器官改造的法器？我不知道它是啥，但攻击有些不自然——这法器应该是有诅咒的，是不是戒指里还残存着魔兽的意识？它似乎在尝试反噬你。”
“……”
理查爵士和维兰德会长沉默地对视了一眼，爵士缓缓开口道：“不错，说的对。这是我在探索遗迹【以撒的失序之窟】时，在一处深洞里得到的。我当时并未察觉到存在诅咒，等使用久了才发现戒指有问题，现在已经摘不掉了。”
“哦，挺惨的，你让我想起了我很久以前听闻的另一枚戒指，那个戒指能催眠，也是用久了就摘不下来了，不过用起来很爽就是了……”虞衡一边敷衍，一边抓挠着肿胀的手臂：“这些疹子也太痒了，什么时候能消除啊？”
“拿凉水冲一下，两分钟就能好。抱歉，这是我身上攻击性最低的法术了。”
鼓捣了老半天，手臂这才恢复。理查爵士和维兰德耳语了一阵，似乎在讨论什么。两人的交头接耳很快结束，并达成了共识。
“虞衡，如果你的身体恢复如初，你还愿意参加遗迹探险吗？”
“看情况吧，如果缺钱还是会去的。但风险太大的遗迹我肯定不想再去了。”
“如果有很多强力伙伴陪同你呢？如果你不用在前排拼命，只要偶尔出手参与团战，平时只作为顾问呢？”
虞衡想了想：“那听上去还不错，如果没有逆天的队友就更好了。”
“这就好。”理查爵士点了点头：“虞衡先生，转让完首次探险资格后，我们希望雇佣您担任“红石碑”冒险者小队的顾问，参与这次对【曼陀罗地宫】的首次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