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遗迹的日子终于到了。
“红石碑”冒险小队此次探索的成员为:担任探索队长的理查爵士,副队长图格利夫,其他成员:札萨克图、阿尔通阿、铁科沁、甘草嬷嬷……再加上虞衡、卡特琳教授两位顾问人员,总计三十四人。
此时,是六月五号,距离虞衡毕业于帝国中央学府,已经过了两年又零四天。
距离【曼陀罗地宫】浮出地表,过去了十二个个月整。
距离虞衡退队并抵达纽温港,刚过去半个多月。
一切都很正常,纽温城周边,也就只有下城区一点小暴动而已。和大型遗迹的首次探索相比,只能算微末小事儿。
教会已经派人封锁了曼陀罗镇周边,祭坛周围也拉起了许多警戒线。
嗅觉灵敏的记者已经围堵在了小镇的出入口,等着采访这些即将成为先驱的人们。
探索小队的成员们都佩戴着大量的炼金符文,脸上也戴着由驱毒水晶制作的呼吸面罩。小队后勤人员还背负着大量的干粮食物,甚至携带着一辆小型战车。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但小镇周边也来了些不速之客——一群下城区不知干什么活的人,从下城区跑来,举着各种抗议牌子,对着维持秩序的教会职工和警员大呼小叫。
他们似乎是想引起关注。
为首的抗议者高呼,要求政府出台法案,禁止工厂更新设备,否则他们一旦失去工作,就要冲击市政厅什么的。
结果,看守遗迹的警卫们就和这些抗议者打了起来。各种腐烂的蔬菜和石块到处飞溅,几位冒险者又不能殴打这些民众,只能在外围干等着。
等了老半天,四位纽温大教堂的司祭执事出场后,喧哗吵闹的记者、看热闹的行人与闹腾不停的抗议者才终于都安静了。
他们释放了大范围的镇定术式,控制住了场面。
随后,末席司祭指挥警卫驱赶了那些抗议者,“红石碑”冒险小队总算可以进驻遗迹周边了。
“不用管闲事,那些闲杂人等我们会处理好。专注你们的任务就行了。”首席司祭说完后,指示门口的警卫放开关闭的闸门,让冒险者通过。
他们抵达了【曼陀罗地宫】旁。
再次走近这座白色高塔,虞衡抬起头。透过淡灰色水晶面罩仰望着高耸如云的白塔——这座塔已经变成了四棱柱形,甚至表面还排布着类似窗口的正方形凹陷,更像是摩天大楼了。
“各位冒险者,你们已经来到了【曼陀罗地宫】前,马上就可以开始探险了。”
首席司祭转过身,同时发动咒术,将地表的乱石组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岩石平台:“我会用这个平台将你们运送到顶端。
“介于目前还不清楚遗迹内的情况,所以已经为你们配备了所有可能用上的装备——如果你们探索成功归来,我们会感应到,会来接你们。准备好了吗?”
“当然,司祭阁下。”理查爵士举起长剑:“请司祭阁下为我们进行出发前的祷告吧。”
首席司祭点了点头,将脖子上戴着的那本布道用的《旧日圣典》取下,翻开到书签页,开始引用书中的言语,向诸神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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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圣典-----】
《旧日圣典》是模糊地记录了世界起源,以及诸神造物过程的典籍,也是目前教会的正统经典,地位比另一本记录圣人和圣徒事迹的《古时记事》高得多。
第一版的《旧日圣典》,据说是那位指掌命运的第二主神亲自编写的,当然,这已经不可考证了。
其内容分为了三大卷,讲述着造物者和诸神故事。
【----第一卷内容----】
第一卷大部分内容是对话体,描述了两个创世者“旧日”和“空想”之间的问答。
他们在无尽的虚空中,先是缅怀了“时间尚未开始之前”的存在多么令人惋惜,接着又哀叹,他们渴望的未来遥不可及。
所以他们只能专注于当下,并开始创造一个“只有现在”的世界。
这段对话云山雾罩,非常混乱,像是两个情感丰富的神经病在胡言乱语。
根据注解,教会解读了二位造物主的谈话。教会认为:在我们的世界诞生之前,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被称为“本源世界”,而二位造物主所渴望达到的未来,就是“理想世界”。
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就是承接本源,朝着理想进发的“过度世界”。
这两位造物主不断争辩着新世界该有的模样,最后,两位造物主的思想相互融合,分解,形成了无边的苍茫平面,以及最初的始祖神灵。
【----第二卷内容----】
这一卷内容很像是流水账。
讲述着包括四位主神在内,诸多始祖神灵创造出各种生命体,并引导这些低阶生命体创造文明,朝着造物主梦想的“理想世界”进发的过程。
多数内容,都是在介绍这些不同的文明:所有生命都能能够死而复生的文明;人人都会心灵感应无需言语的文明;居住在一座巨大城市,由一台机器统治的文明……
但到最后,这些文明都在邪神的破坏,以及普通神灵的不作为中覆灭了。
这一卷里,除了几位用“堕落者”,“慵懒者”,“撒谎者”,“狂妄者”指代的邪神之外,多数原神神灵都没有名字,只用“某位神灵”进行指代。
包括四神,也属于这众多的“某位神灵”,在第二卷中没有抛头露面。
【-----第三卷内容------】
这一卷就开始变得有意思了,内容也最多最充实。
四神真正开始亮出名号,以【辉光艳阳】,【轮回圣环】,【灵魂归墟】,以及【————】(第四主神的称呼无法直接显示,一般情况下,人们用破折号代指)这四个名号行事。
【父神】——【辉光艳阳】成为了世界的太阳,东升西落,给世界制定了最初的方向和明暗交替。又有五个主要的伴星系统,(也就是他的五位天使长)在天穹运作,给大地带来了四季和时令,是最稳定的主神。
【圣父】——【轮回圣环】则用其庞大的身躯,圈定了一块几乎无边无际的广袤大地,用白色高墙般的身体,隔开了邪神妖魔和凡界的生灵,世界分为了环内的已知世界和环外的外域。
已知世界是不断扩张的,曾经只有旧大陆以及西南边群魔盘踞的暗域。虽然现在暗域依然无法长期居住,但新大陆那块土地,确实是圣父于近千年来划归环内,赐予信徒们开发的。
【圣父】同时也掌控着圈内生灵的命运,一切的爱恨纠葛、生离死别、无常轮转都受到他的牵引。
他也是唯一能够理解人类情感的神。
【渊主】——【灵魂归墟】则收纳着一切生命存在的痕迹,包括他们的意识。在生灵摆脱了轮回之环的掌控后,就由他接收。生命将在地下的冥府中获得永恒的平静,并在遥不可及的未来,获得“几乎永恒”的机会。
【————】则象征着虚无。
整本《旧日圣典》里,关于这位主神的介绍,都很简略。一般用加了双引号的破折号代指这位不存在的存在。
他只在其他三神出场时跟着出场,但地位却极其崇高。被其他三神尊称为“奠定了我们存在的不存在者”。
这四位神灵吞噬了大部分其他的始祖神灵,驱逐了他们视之为“世界的畸形肿瘤”的邪神。
本卷就是讲述四神创造人类,并引导远古人类战胜并征服其他文明的过程。
四神在这一卷里,所作展露出的魔怔与残忍,远甚于《圣经》里的耶和华。
他们会迫使信奉他们的人类吞食那些异族,以获得他们的力量。
书中也连篇累牍地描述那些尸骸堆积如山的恐怖景象,作为对异教徒的恫吓。
屠杀和灭族行为比比皆是。都是作为功勋被传扬夸耀的。
最终,在残酷的屠杀后,四神彻底清扫了整个世界,建立了如今的世界体系。
现在,人们居住的这个上有天穹笼盖,中有圣环壁垒,下有冥府托举的已知世界,就是如此成型的。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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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首席司祭站在正午前的艳阳下,翻开《旧日圣典》第三卷折了标签的那一页,对着面前的冒险者们大声宣读起来:
“在耶利维亚的宏大战场上,面对着那座群魔盘踞的鬼城,四神们骑乘着各自的坐骑,挥舞着能刺穿星辰的长枪。天使在他的身旁剥下群魔的铁皮,制成青灰色的战鼓。
“伴随着那如同心脏跳动般的雄壮鼓点,神们告诫他的信徒们:我并非汝等仁慈而懦弱的母亲,我所象征的是绝对的公义,而非慈悲!你们所经历的一切磨难,都不要向我倾诉,我不会给予弱者和废物任何回应。
“那些以为信奉了我的,就能终身避免一切祸端,就能因信称义的,我会将你们彻底驱逐,并让你们经历远甚于烈日灼烧的痛苦。
“只有用牺牲和死亡证明了你们的价值,你们才能进入我们的神国。
“证明你们的价值,为我而死!用你们的肉填平战壕,让我的天使能够踏足平坦的战场!这就是你们于我的唯一价值。”
说完,司祭合上了手中的布道书:“这是父神,在讨伐群魔时,亲身驾临凡间时所说的圣谕。数万年前,人类的先祖已经用牺牲和勇气证明了人类的价值,为我们赢得了四神长达万年的恩宠。”
接着,首席司祭高举起右手,指向身后白塔的顶端:“现在,新的战壕就在你们眼前!冒险者们,该向父神证明你们的价值了!剿灭遗迹中的邪祟和妖魔,诸神便会赐予你们回报!取回那些能够改变世界的神器,你们就是历史的缔造者!”
次席司祭也跟着说道:“不要畏惧遗迹中未知的恐惧,圣父已经为所有人定下了命数,生死离别不过是万千轮回中的一瞬。”
第三司祭继续道:“渊主会在冥府等候大家,所有人都将归入他的怀抱。记住,你们是他的孩子!渊主是爱着你们所有人的!他的爱比任何神灵都要宽宏!”
第四司祭代表着【————】,所以,通常情况下,在集体布道中,他不能说话,只是在三位司祭发言后默默颔首。
四位司祭的布道确实有效,他们作为常年侍奉诸神的神职人员,言语就如同强大的术式。仅仅依靠祷告和祝词,便为冒险小队的成员们灌注了巨大的力量。
众人在感受到神灵的恩惠后,纷纷高声欢呼起来,就连一向性格懒散的虞衡都跟着举起铁锏,装模做样地鼓噪了一阵。
冒险总算是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