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皱起眉头：“V先生？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装什么装？你没听说过V？那群自以为是，真觉得自己是什么英雄的蠢货，想要劫富济贫的神经病。不仅在我们伟大光辉的首都，在西北的海港，东南的平原，古老的山地……每一座帝国明珠般的城市里，都有这么一帮自称V的家伙。”
这个贵族舔了舔嘴唇：“一群用劫富济贫的义举，演示反社会反帝国本质的疯子。把各地搞得一团糟，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的代表……据说，他们中就有个带头的，是黑发黑瞳的面具人。”
“你在暗示我就是V？”
“不是暗示，虞衡阁下。”这个贵族啧啧连声：“我有证据的。几个月前，我的一位表兄和表叔，在首都的地下拳击场里找乐子的时候，你就带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伪装面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随后突兀地出现在了拳击赛场里，打伤了我的表兄，夺走了当时最昂贵的宝物，扬长而去了。
“如果不是你乘坐的骡马露馅，恐怕，你现在还在逍遥法外吧？可惜，卡罗拉家族看在圣-卡特琳女士的份上，给你走动了不少关系，要不然，你这行为，足够在牢里关个七八年的。”
虞衡哦了一声。
原来是遇到那天自己殴打的贵族的亲戚了。
“我只是拿回我赢得的彩头，顺带送给我的老丈人当个礼物而已。我对反社会思想没兴趣，也不打算劫富济贫，我只关心我自己和我的家人。打伤你的亲属实在是无奈之举，我在他找上门后也赔礼致歉了。”
虞衡看着对面的贵族：“所以，这件事已经了结了，不用你再多说，更不用你在这里无端诬告。”
“哦，真的了解了吗？那天你应该是两人一同进入地下拳击场的，怎么，还有一个人呢？他是谁？”
“管你屁事。”虞衡不想告诉对方是罗夫特，那样会显得自己在用圣人的名头给自己开脱。
何况，说了对方也不会信的。
“被我问得理屈词穷了？开始出口成脏了？”这位卷毛贵族露出得胜的笑容：“别装了，你大可直接承认，那就是你隐藏身份的同伙。虞衡先生。哪怕你如今得到了圣人的青睐，得到了上位者的赏识，也取得了一些小成绩，但你依然是个底层出身的顽固分子，被那些无知蠢货的花言巧语蛊惑，加入V的行列，也不奇怪。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脱罪的，也不在乎你走了什么关系，但是……你给我记着——人下人永远是人下人，别把自己当回事！”
“那你们这些人上人呢？吃喝玩乐，等着再来一个两百年前的魔神，把你们这帮东西屠一遍吗？”
虞衡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自以为是的傻b了：“搁两百年前，你们这帮东西的祖先，也就是些下级贵族。靠着懦弱和无能，才苟活躲过了那头魔神的屠杀，混到现在，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子的一切都是我用双手打出来的！轮不到你这个依靠父兄才混到个军官职衔的小丑说三道四！
“也别用你那萎缩的大脑臆测的东西强加在我身上，我从来不是什么V先生，但如果再给我个机会，我会比那个v的手段直截了当得多，我会把你那表兄和表叔的脑袋塞进骡子的屁股里，从骡子的嘴里拉出来，听懂了吗？”
对面的贵族们被激怒了，一个家伙指着虞衡吆喝起来，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打群架了。
甚至有个家伙直接违背了皇宫内无故不得施展法术的禁令，对着虞衡发出了一道强击型术式。
平民出身的军官们听了虞衡的脏话后，反而对他心生好感起来。
这些人年纪偏大，靠着功劳累积才能站在宫廷里，自然也不敢惹事，都退到了一旁，等待虞衡和贵族军官们打出结果。
显然，虞衡的单体战斗力比较强。
等安布伦大公得到消息，赶到白厅的时候，虞衡已经把这群贵族军官摞起来堆成人堆了。
“大公！”
认得这是主导了帝国军改的实权大人物，在场还能活动的军官和礼官，都鞠躬行礼。虞衡也不情不愿地将手里拎着的贵族丢下，转身对大公行礼：“……抱歉，我冲动了。”
看着地上被扇成猪头的几个贵族子弟，大公沉默了几秒。
“怎么回事？”
“这吊人诬陷我是V，说我是个底层出身的反社会疯子。我就把他们骂了一顿，然后就打起来了。”
大公沉默了一阵：“其他几个人，待会去我的办公室，挨个给我讲述事情经过。还有，带这些伤者去医务室。”
“大公，我……”那个最开始嘲讽虞衡的贵族还想说话，但被大公制止了。
“别说了，赶紧去治疗。马上就开始阅兵仪式了，要是到时候还没消肿，你们就不能出场了。”
依靠挨个问话，安布伦大公也确认了罪责：那几个贵族毕竟挑衅在先，虞衡没控制好脾气也是个问题。各打五十大板，处以罚金了事。
虽然双方都憋着气，但大公毕竟身份尊贵且威信极高，所以也都认了。
“虞衡，那些二世祖都是靠父兄爵位和关系，才进入军队的。年纪轻轻就当了军官，前途无量，自然目中无人，而且会维护自己的家族。但他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再遇到类似的挑衅，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别跟这些人打来打去——你把他们打死了怎么办？要在皇宫里见血吗？！”
“抱歉，我知错了……”虞衡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我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被骂了就容易出口成脏。然后就开打了。不过我也是没想到，这帮人不仅造我的谣，还诬陷我是V，这让我怎么解释？”
“因为你确实很像是那帮自称V的家伙。”大公指了指自己办公室的书柜：“就这个月，这一柜子里的卷宗，都是那帮V搞出来的。
“无数个和你相似的家伙：黑发，黑瞳，带着面具，身高和你相近，身边一群隐匿身份的随从，在全国各地从事反贵族、反帝国基层官僚的暴力活动。
“尤其是纽温，这个月，纽温主城区至少出现了几十起针对教会的袭击案件，全是V先生干的，还有潜入纽温大教堂行窃，刺杀大主教的——
“说真的，如果不是认得你，我都会怀疑你是‘V先生’的化身之一了。你太符合这帮人的追随者特质了——不仅是外貌相似，你的底层出身、极强的战斗意识、行事风格，都完美符合。”
虞衡有些讶异：“这帮人都敢去纽温大教堂行刺了？胆这么大……他们成功了没？”
“没有。行刺消息被压下来了，不过墨索尼妮被吓了个不轻，天天发信给我们要求在纽温港入驻军队……不说这些了。”
大公摆了摆手：“你得有点自觉，虞衡。以后你想让你的爱人、朋友安心，想功成名就，想封爵升官，那你就得拿出自觉来，首先，学会和你看不惯的人打交道。
“以后，再有贵族诬陷你是什么V，或者嘲讽你的出身，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今天骂那个贵族的话，我问了在场的几个人，你的原话是‘搁两百年前，你们这帮东西的祖先，也就是些下级贵族。靠着懦弱和无能，才苟活躲过了那头魔神的屠杀，混到现在，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对吧？”
“呃——嗯。”
“这话你等于把所有贵族都得罪了。”大公没有生气，但他很严肃：“你等于是在侮辱整个帝国的上层贵族，因为我们所有人，严格说来，都是那场大屠杀的幸存者。”
“知道了，非常抱歉，我说得确实过分。”
“不只是过分的问题，虞衡。你在心底里还是在排斥贵族的。你需要把你的这种无可名状的骄傲压下去。你就是注定当上贵族的人，不要把自己摆在对立面。”大公说道：“你是我们的一员，是波夫塔尼亚帝国的一部分，不是我们的敌人。哪些嘲弄你的家伙，就算愚蠢又自负，他们本质上也是你的战友，绝对不是敌人！懂了吗？”
虽然感觉安布伦大公的关注重点很奇怪，但虞衡也没办法，这个严肃又可靠的大公，确实有种可靠长辈循循善诱，教导后辈的意味。
就算他别有用心，虞衡也不会在表面上表达反对。
“我知道了。”他这样说道。
听完这话，安布伦大公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些，显得没那么紧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