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文静的女教官也不善言辞，来检查时没说多少话。
她逛了一圈，仔细看着众女的军被折叠情况，点评道：
“3号床的，你最后往中间叠的时候留多点空间，不然就会像你这样翘起来，‘开口笑’。”
“10号床叠的非常好，大家可以去请教一下。”
10号床的罗关正直身子，意气风发地回了句：“谢谢教官！”
“教官等等……”林辅忽然叫住教官，她想问晚上到底会不会突击训练。
教官转身看着她。
“没事了没事了，教官……”她还是没问出口。
黑夜却是降临，校园里却是惶惶了。叠好被子，众人回到课室学习其他的一些内容。困扰众人的问题最终还是传到了凌军安那。
“那个男同学！倒数第二排那个，站起来！”
颜雪宫前面，陈铁悦和女同桌偷偷用小纸条交流。但课室众人都整齐端坐，他们的小动作还是被凌军安发现了。
那名女生心有不安，有些对不住陈铁悦，趁着众人看热闹时，也看向了站起来的陈铁悦。陈铁悦对她摇了摇头，抬起头，桀骜不驯，面无表情地看着凌军安。
“刚才我说了什么？你复述一下！”
陈铁悦答不上来，但他面色毫不动容。
凌军安见此，有些不满，转而看了看他旁边低下眼睛的女生。
“教官，我反对晚上睡觉突击集合！”陈铁悦大声道出了心声。
“什么?”凌军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铁悦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一副不服从管理的模样。
“训练不训练管你什么事？”凌军安不满问。
“那我们学生不用睡觉的吗？我们一二三岁的人，这样一搞，后果你们担当得起吗?”
“现在是军训！”凌军安的话堵住了陈铁悦的嘴，“你要服从。”
颜雪宫黯然。
晚上，宿舍楼的灯火渐渐微茫，一个个宿舍淹没在黑暗中。
颜雪宫躺在床上，脚尖勾着床尾的栏杆，来回擦动。宿舍吵闹，她默默地闭上眼睛，抚着枕头。
“盐雪糕?”王薇梨站在下床，拉着栏杆，凑到颜雪宫脸前说。
“嗯？”颜雪宫睁开眼，银河繁星如梦显现。
“等一下集合你叫叫我……我今天太困了，先睡了。”
“没事啦，真要集合，宿舍楼肯定吵吵闹闹。”
“不是……”王薇梨嘟着嘴说，“我比较能睡，可能吵不醒我。到时候你就把我拉起来就行。”
“好吧。”颜雪宫点点头。
王薇梨再看了一眼颜雪宫的神颜。碎发弯在白净的脸庞上，在阳台灯的晕染下成为暗黄色。白净的脸庞透出粉红，如雪中炭火温暖宜人。
“你应该很轻松就能抱起我……”甜笑告别，王薇梨从栏杆旁滑落，摊在床上，一卷被子而睡了。
“喂，熬不熬夜啊，晚上集合喔！”吴湖问。
“不集合怎么睡得着？集合时下去慢点，说不定让我做深蹲做死我，或者你们回来时我继续站在下面！”赵路稞在床上滚着说。
十点半的钟声也停止了，不知道哪个宿舍的吵闹声刺入颜雪宫的耳膜。黑暗狞笑着躺在她床上，从领口和裤腿处钻入，裹着全身，上下流转。
“说说话吧，各位……我猜集合不会超过十一点半，不晚，我不睡了……”
“别说了吧，现在到底是军训时间，听话就好……而且就一晚，也没什么关系。”罗关劝道。
“可是有了这一次，难说会不会有第二次。这样一来，我……我怕我每晚都睡不好。”马芸绘说。
“哎呀，睡觉嘛，集合就集合，天塌下来也要睡觉！”陈花甜咕噜翻了个身。
外面探出了一个人影，似乎是其他宿舍的女孩子。她偷窥一下，钻了回去。
阳台光灭，黄琪昕走回来，拉上门，以封锁空调冷气。十个少女上床了，却没有了昨日的精力。
“哎呀——睡吧，累了一天，现在睡觉感觉好爽……”陈花甜伸长了身体，神经的紧绷感与肌肉的酸疼感袭来，她感叹道，闭眼，再无言。
现在，十点三十五吧。
“……集合了……”
微茫的声音透来，颜雪宫很警觉，忙地撑起身体，看向窗外。
“……集合了……”
罗关翻身下床，怀疑地开了门，热风和灯光扬起了她的长发。
门开了，热浪袭来。
“……不集合了！”
洪亮的声音冲撞进入宿舍。
“今晚保证不……集合，我们学生……不会在晚上睡觉……训练！”
声音从一楼发出，传到四楼已经断断续续。颜雪宫晃荡着床爬梯下来，拖着鞋低头出了门。
走廊满是迷糊的人，她们左顾右盼。
一阵刺眼的光撞来。
“回宿舍睡觉，不会集合！”
女教官拿着手电筒照来，晃了一下颜雪宫眼睛。颜雪宫有些敬畏，转身回到了宿舍。
“怎么样？”宿舍里几女异口同声说。
“教官说……不集合了。”颜雪宫几步上床，裹进被子里。
“真的？会不会是为了打消我们不睡觉的念头，来更好地‘紧急集合’？”
“不知道，但我真的要睡了。”
颜雪宫转身侧睡。
“今晚安心睡觉吧……”
夜征火车在远处嗡鸣，夜行行人在路上晃荡。太阳的故事由路灯接上，校园的故事由美梦续写。
到底到晨曦了。
“姐妹们，起床啦！”颜雪宫精神饱满，忘却了昨日的疲惫。
众女翻身坐起，拉着军被，生疏地叠了起来。花个10多分钟，慢慢地修被子，把被子的褶皱抹平，把瑕疵隐藏在不会外露的地方。
“嗯呐～～～呐！”
下床传来了音调十八弯的起床声。
“王薇梨？”众人一脸懵逼。
“集合之后更好睡了——谢谢糕糕叫醒我啊！”
“啊？没集合啊？”杨羽奚问。
“你没去？”王薇梨鼓着脸质疑。
“啊？！昨晚集合了吗？”杨羽奚脸一青，惊吓着问。
“没有吧，我也没去啊？”
“都没去？”
“都没去。”
王薇梨听闻，额头皱起眉头，鼓着脸。忽然，她长呼一口气：
“啊咧，是我做的梦啦！”
来到教室，男女宿舍互相交流，却发现两栋楼都没有集合。
“我去问过那个胖胖的教官了。”
陈铁悦听到颜雪宫和黄琪昕的交流，转身兴奋地说。
“他说他和学校商量好了，再也不会集合。他说军训不是为了折磨学生来满足自己。他觉得教育的方法千千万万，不必揪着半夜集合不放。”
“这么好！”
“对啊，毕竟半夜集合我们反对声音太大了……我以后就听他的，别的教官都不想听了。”
“别啊。”颜雪宫劝道。
“没事，开玩笑的。不过他还说和学校谈时他同意了一件事：白天的训练加多点。”
“吓？”
二女双双后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