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雾一般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啊？”张翰快步跟上了身前的人影，“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早上对吧？”
“是啊，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林天荫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明明两人之间也不过是十米不到的距离，但是给张翰的感觉却是又几十米的距离一样。
“老哥你不觉得这里的雾很浓吗？”
看着身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周围的弟弟，林天荫有了一种看傻子的感觉。
明明是挺好的天气，这傻子怎么说这里起雾了的啊……
“你在说什……啊！我超，这是什么玩意啊？”
林天荫话说到一般就被张翰身边突然放射出的刺眼光芒吓傻了，反射性地后退时还被地上的树根给绊倒，一屁股坐到了烂泥里。
“啊，老哥，我……”
张翰在光芒里向着林天荫伸出了手，嘴里虽然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但是林天荫只能隐约听见前面几个毫无意义的字了。
林天荫也想起了现在并不是像个怂蛋一样坐在地上的时候了，他急忙撑着双手站了起来，冲向了逐渐被光芒吞噬的老弟。
林天荫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已经足够抽象了，但是现在又觉得人生永远能变得更抽象了。刚扑到老弟身边的那道光里，林天荫就感觉自己就像牛皮糖一样被扯成了长条，然后又被像面团一样被揉来揉去，直到脑子里也彻底成了一片混乱。
那种混乱的感觉不亚于被人灌了一斤白酒，林天荫感觉自己的眼皮逐渐发沉，平日里还算清楚的思路也开始紊乱起来。一些莫名其妙但是又异常清晰的信息一股脑涌入了林天荫的思绪
——就好像读进度一样，奥菲利亚这个名字在林天荫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音量还不断加大，直到林天荫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这个名字。
……
林天荫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沉过了，没有音箱里播放的声响，也没有电子产品发出的蓝光；只有纯粹的黑暗，和不像房间里一样沉闷的清甜空气。
“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只温暖宽大的手也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嗯呜……嗯……”
林天荫不舒服地翻了个身，想甩开那只打扰自己清梦的手。
只不过那只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还抓着自己的肩膀摇了起来。
“你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吗？拜托你了！”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似乎是放弃了希望。
但是林天荫却几乎是反射性地睁开了眼睛抓住了放在肩膀上的手。因为他还记得，自己要是再不答应张翰的请求，同组的学姐就该教训自己了。
“我，知道了。你先，别急。”
林天荫突然就感觉到舌头好像不归自己管了一样，明明只是说两句中文，听起来却像刚学西班牙语时硬造句子一样了。
“你在说些什么啊？”张翰被面前这个女孩毫无头绪的话迷惑到了，“我只是想问问这里是哪里而已。”
“这里，是刚刚的，树林。不是吗？”
林天荫不是很想回答自己老弟这有些弱智的问题，但是看着张翰脸上认真的表情还是尽量连贯地回答道。
“刚刚的树林？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就和我在一起吗？”
张翰疑惑地眯起了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白毛女孩。再怎么样张翰也不可能把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和自己那个废材老哥联系起来。
但是女孩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之前确实就和张翰在一起。
张翰彻底迷茫了。这女孩之前就和自己在一起的话那么就说明她是和自己还有老哥在一起，但是为什么现在只剩下这个不知哪来的女孩和自己了呢？
“那你看见我老哥了吗？”张翰下意识地问了出来，发觉好像这么问女孩也不知道自己老哥长什么样就做了点补充，“就是一个瘦瘦的白头发男孩子，应该和我在一起的。”
“张翰，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女孩似乎有些生气了，握起拳头轻轻锤了下张翰的胸口。
“你知道我名字？”张翰激动地抓住了女孩小小的手，“你到底是谁？这些都是你干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吵得林天荫都有点烦了。
“我还能是，谁？你哥都，不嫩识了？”
林天荫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你是我哥？”白毛萝莉哈着气吐舌头的样子有点可爱，而且外貌正中张翰的好球区，张翰说话也轻声细语了起来，“你真是林天荫？”
林天荫轻咬着舌头点了点头，双手扶着张翰的脑袋靠近仔细端详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的老弟突然间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难不成是磕到脑袋了？
白发女孩实在靠得太近了，两人的鼻尖差那么两三厘米就要碰上了，女孩呼出的气有些温热，吹过张翰的下巴让他觉得有点痒。
“你突然是要干嘛？”脸上有些发烫的张翰推开了面前的女孩，“可以稍微离我远一点吗？”
“怎么了？”林天荫乖乖后退了一步，“你的脸，好红。”
“你真的，好奇怪。”
“在说我之前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
林天荫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摸起来很光滑，皮肤简直比之前那个女人还要水嫩不少。但是自己几乎出生以来就没打理过皮肤，也不是那种天生丽质的类型，为什么皮肤会这么好呢？
不解的林天荫接过了老弟从衣兜里摸出的手机，切到前置摄像头好好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沾了不少泥巴和树叶的白色印花连衣裙；和之前一样银白的头发，只不过看上去是经过好好打理的，并不想之前一样被自己睡得乱蓬蓬的；天色的淡蓝眼眸就像冰块一样清澈；洁白似玉的皮肤比之前有血色多了；小巧精致的五官也明确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
林天荫双手颤抖地拿着手机，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走到了张翰身边又举起了手机。只不过结果还是不如林天荫所愿，自己的老弟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而自己还是刚刚看到的那个白毛萝莉的样子。
“为什么啊……”
林天荫慢慢放下手机，两手抱着膝盖坐在了边上的一块石头上，脑袋埋在自己的两腿间时不时地抽搭着。明明自己只是出来散个步，自己迄今为止积累的人生资本却全都没了……
“你是在哭吗？”
张翰看着眼前的女孩有点心疼，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才，没有。”
林天荫没有抬头，尽管刚刚鼻子确实一酸，但自己还是克制了下来，毕竟自己被那个女人陷害的时候都没落过一滴眼泪。
“可是听起来就是啊，”张翰捏了捏她纤细的肩膀，“好了好了，别哭了先。”
张翰蹲下来抱住了白发女孩。
“起码你现在很可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