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久违的光线刺的我眼睛发痛。
我脑中立刻回忆起刚刚如死水般的黑暗，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艰难地坐起了身，奇怪，我为什么是躺着的？
我感觉呼吸有些不畅，脑中突然涌来之前的绝望。
手脚都动不了，我只能一点点地感受着窒息的绝望，最后陷入无尽黑暗中。
为什么脑中的情景显得这么真实，就好像我刚刚真的经历过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脑中又传来一阵痛意，我脑中那个情景越来越清晰，那种无奈等死的绝望如潮水般把我淹没。
我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气，后背逐渐冒出冷汗，湿润了上衣。
“我焯，不会是真的吧！”
林苡月的脸逐渐在那个情节中清晰，她柔嫩美丽的脸逐渐向我靠近，眸子病态地盯着我，秀发把全部的光线遮蔽，只留一点空隙。
我脑中还清楚浮现出林苡月白皙修长的手，像拉窗帘一样把那一撮秀发遮住最后一点光线，我的眼前就变成沉闷的黑暗，然后我的绝望就开始了。
我半坐的身体一软，又瘫在地上，脑中又出现刚刚的场景，我又陷入刚刚那种深深的绝望中。
耳边传来水流的哗哗声，有些若有若无的感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是什么声音？
像是在放水，是谁？房间里有谁？
林苡月，对了，她现在在哪？
一想到林苡月，我的心就不住地颤抖着，那个绝美的面孔让我有了种深深的恐惧。
我看向房门，感受着腿部恢复的一些力气，要不现在跑了吧？
这样跑了肯定又会有误会，而且跑的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而且我还要治愈她，怎么能跑呢？
什么治愈病娇，我不想理会了！
想到林苡月，我的心没有愤怒或是恼火，只有深深的恐惧。
之前无论是拿刀还是绑住我，都只是威胁我的生命，而且都是在看似可控的范围之内。而这次，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同时，还让我在要死前受尽了折磨，而且我还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至少之前还能说话，还有机会逃脱危险，而这次，连话都说不了，只能无力地体会这一点一点加强的窒息感。
我心中还有一种感觉，之前她的黑化给我带来的有一点兴奋与期待之感，而这次，只有不堪回首的痛苦。
那就走了吧，之后的事之后再想吧。
现在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想着，我艰难地起身，嘴巴中伤口因晃动传来一阵痛意。
之前这种奇奇怪怪的痛意会让我一种耻辱感，然后一点异样的美好会在心中荡起，而现在，只是勾起刚刚痛苦的绝望。
我走向房门，突然注意到水声停止了，对了，那个水声是怎么来的，还有林苡月是在那里吗？
别管什么林苡月了，走了，待会被她注意到我醒了又没办法脱身了。
而且我也不打算管林苡月了，不是吗？
我走到房门前，又想到那个水声，心中涌起一阵烦躁。
别去管什么水声不水声的了！我摸上冰冷的门把手，脑中又想到昏迷前想到的林苡月绝望的画面，手无力地往下按，只把门把手按下一点弧度，根本不足以开门。
算了，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
我手离开门把手，留下凉凉的触觉，像是那天在老家的小溪把手放入后拿出，在凉风中的舒服。
奇怪，我怎么对摸门把手的触觉这么在意，还联想到之前的事来？
我不理解，继续走向水声的发源地。
到了卫生间，我看着半掩着的门，又没开灯，是这里吗？
想了想，我还是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听到水流入排水口的流水声，在这昏暗的卫生间显得有些压抑。
让我惊讶的是，这个卫生间还有个拐角，拐角前的地方就已经很大了，那这个卫生间该有多大？
我走过拐角，眼前的一幕让我心中一颤：林苡月把头浸入在一桶水中，长发在水上浮起，密密地遮住了她水下的脸，在桶中的她像是厉鬼一般。
我赶紧走向她，她怎么把头埋在水中？什么时候把头这样的？
我看到她略浮在水上的头轻颤着，想到刚刚窒息我的绝望，赶紧把她的头从水中拉起。
不会吧？
她应该没事，不可能有事的。
绝对不会有事，只是在水下呆了一会而已，不会有什么的。
我担心地看着她，看到她倾城的紧闭着眼睛的脸后，我立刻想到刚刚那种窒息之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她的头轻晃着，表情显得很痛苦。
她忽地猛咳嗽起来，我不去想刚刚的痛苦，立刻拍了拍她的后背，手滑过她湿润着凝实的秀发。
“没事吧？”我担心地看着她，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咳嗽了，应该就没事了吧？
她的咳嗽声逐渐变小，像是泉眼逐渐干涸，她的头忽地转动了起来。
我对上她迷茫的目光，她的迷茫仿佛化为病态与疯狂，我眼前又出现那种窒息之感。
我的腿一软，扶着墙无力地瘫在地上。
我几乎全是恐慌地看着她，对着她越加迷惘的目光。
她喃喃道：“你，你，还活着……”
林苡月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她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分辨不出。
我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她逐渐朦胧的眼睛，却没有一点欣赏暮雨中清泉的的想法。
在我脑中的只有杂乱的思考，对林苡月的害怕，恐惧，与之后要怎么面对林苡月的迷茫。
林苡月哭着，素手抹了抹眼睛与脸上的泪痕，忍住心中的激动，伸出双手，想抱住我。
对上我带着恐惧的眼神，她伸出的手在半空突然僵住，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意又开始涌泄。
她转过头，声音沙哑地说：“我……我……我不是……”
她的声音停住，好像觉得言语太空洞，她抿上嘴唇，脸又开始轻晃，像是承受着什么痛意。
我看着她的异样，扶着墙慢慢爬起，走到她面前。
她绣眉紧锁着，痛苦地紧闭着眼睛，一滴鲜红的血液从她的紧闭着的嘴唇渗出，顺着下巴落下。
“没事吧？”我看着痛苦的她，说。
这算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自残？
本来只是我痛苦就行了，为什么你也要这样？
林苡月没有理我，她的泪水止住，低低的抽噎声也逐渐止息。
林苡月突然抬起头，复杂的眸子深深地对着我。
她眼中最开始深深的病态让我又想到之前的窒息之感，但这份病态随即变成无尽的愧疚。
她把嘴唇靠近我，我的身体下意识地想后退，但我强忍住了。
她的嘴唇停在空中，她猛回过头，向阳台冲去。
“再见。”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泪水，诉说着最后的诀别。
我下意识想去拦住她，但我脚一滑，摔落在地上。
我只能看着她的身影远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