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到哪里来着，说到我那个男朋友是吧？”
她看我的目光变得古怪，说：“想不到，你也会因我而吃醋。”
我下意识地说：“没有……”
“哦——？”
林苡月的目光一下变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有，就是吃醋了。”
我只好认怂，老实地说。
“那我继续说咯。”
“我考好了，我之前的男朋友考差了……”
她顿了顿，玩味地看着我有些难受的表情，感慨了一句：“原来这就是被吃醋的感觉呀。”
“可真的是很美好呀。”
她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继续说：“我那时就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带着他学习，帮他补习课内知识，而不是只是沉浸在被关心的感觉中，就不会这样了。”
“再加上姑姑……她又带我去各种饭局炫耀，炫耀我所自责的东西，每个人都挂着虚伪的笑容祝贺我，我的情绪就变得抑郁，感觉之前麻木了的恨意开始松动。”
“中考成绩出来，我就接到了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进了现在这个班。我们班暑假除了最开始一周让我们休息，之后都要上课，再加上这个班的其他人都是提前一年开始学高中的知识，你没听错，就是提前一年。”
一年？那岂不是我们还在搞中考的时候，别人就开始准备高考了吗？
不对，难道那个班不是由中考全市前五十组成的吗？
怎么就是提前内定的了？
“老师给我们那个班取了个外号，叫清北班，除我之外的其他人都是八年级期末选好的，已经内定了一中，不管中考考得怎么样。所以我们在中考复习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学完高一上学期的内容了。”
“而我高一的书看都没看过，所以整个暑假，我都把自己麻木在学习中，终于在暑假快结束的时候赶上进度。”
赶上进度？一个暑假赶上别人一年的进度？而且那个班都是尖子中的尖子。
如果在那个班算天才，那林苡月算什么？
我已无力吐槽，眼中蒙上了层自卑的色彩。
“那时我是多么努力地去学呀，我姑姑也向我保证，要是在一中拿全校第一，就直接给我三万元。毕竟她的许多同事的子女，都在这个学校。”
她嘲弄地笑了笑，继续说：“可是，到那次钢琴比赛，我才知道我坚持的东西有多可笑。”
“比赛前有一天空闲的时间给我练琴，时间一松下来，我就开始想之前的那个男朋友，想我的自责……”
她把身体再贴近我一点，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歉意地看着我，好像在安抚我吃醋的情绪。
“还记得我们在山上时，我一直纠结我的男朋友，不对，应该叫前男友，也不对，以现在的和你的标准，应该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反正就是还在山上纠结他还爱不爱我的问题。”
“就是因为比赛前因愧疚一直想着他，想着他会不会因为我考好了到了一中就不爱我，如果表白算爱的话，那他那时应该是唯一一个爱我的人了。”
“然后在比赛时我因为一直想着他的事，又想着如果这次比赛拿奖，他说不定会在电视里看见，然后觉得我一点都不在意他，连他走了我还一点不受影响，再加上我对他的愧疚，姑姑一脸恶心，导致弹的一塌糊涂。”
她抿了抿朱唇，停住了话语，好像在酝酿着情绪。
“也亏我姑姑还叫上了一堆同事一起看比赛，就连什么什么老总也来了，姑姑在我上台前还不忘施压，说什么好好弹，为了之后的幸福，更为了她对我的爱。”
她冷哼一声，仇恨地看着地上的枝叶，用力地踢了一脚。
“爱？我就没见过这么商品化的爱，如果这都叫爱的话，那我们之间算什么？比爱强百倍，千倍，万倍，亿倍的关系。”
她激动地说着，紧紧地靠着我的身体，几乎要把我推到。
好险她因虚弱力气不大，不然倒下去后又是女上男下的屈辱姿势。
“结果，在万众瞩目之下，我给我姑姑闹了个大笑话，然后，回家之后，就发生了和我妈妈一样的事。”
她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后看向自己，目光难掩极度的厌恶，喃喃道：“怎么还在卖惨？明明连最疼的时候的千分之一都没有，毕竟我姑姑没有经验，见了血就慌了神，可我为什么还这样忍不住颤抖呢？”
我见她突然停住了话语，低着头，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以为她沉浸在被姑姑家暴的绝望中，就轻轻地抱住了她，把鼻尖贴着乌黑的发丝。
“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没事的……”
我安慰她的话语被她激动的声音打断。
“你不要可怜我，我……我配不上你的同情。”
她推开我，低垂着目光看着我，说：“连控制自己都不会，像一个狗一样祈求着可怜，我看看这样的自己就感觉恶心，更别说你了，我……”
“我，我不要你这么看待我，我，我……”
看着她有些语无伦次，我解释说：“我没有可怜你，我这是关心你。”
“我不要可怜性质的关心，算了，不说了，我继续说我姑姑的事吧。”
她转移开话题，还是自卑地低垂着目光看着我，说：“其实也没有很痛，比不上之前疼痛的一点半点，就是不敢相信，平时恶心，但好歹还有原则的姑姑竟然也这样。”
“然后就是她对我说的话……”
她声音颤抖起来，忘记了刚刚的自我厌恶，说：“她回家前就阴沉着脸，我已经预料到回家后要发生的事情，但还是没预料到她一点希望都不给我留，亲手把我对未来的向往毁灭。”
“她虚伪，恶心，甚至让我很恐惧地笑了笑，打开手机，给我妈妈转了十万块钱。”
“她残忍地看着我，用比之前都恶心的语气说：‘做人要孝顺，你妈妈要生日了，我们把你卡里的全部钱都转给她，好不好？’”
“我当时颤抖着身体，央求着她……不说了，恶心。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林苡月叫了一声，厌恶地看着自己，冷冷地说：“我不想再描述那些过程了，太让我感觉恶心了，不光是对我姑姑，还对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