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拍了拍背上的灰尘,看着这个亭子。
好像真的没有人来过,座位上全是厚厚的灰尘,亭子的四角爬满了密密的蜘蛛网。
所以学姐的纪念品在哪里呢?还说什么没有男朋友只能空手而归,搞得这么神秘。
我和林苡月四周找着,除了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
我忍不住问:“墙上有没有什么提示的话,这要怎么找?”
“墙上就只有昨天告诉你的那些,耐心一点,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找到的,毕竟那时学校去山上的门还没锁住,要是被路人随手拿走就没有意义了。”
“也对,就是感觉有些无力,一点方向都没有,哪怕只告诉我一个隐晦的线索都好。”
我看着狭小的亭子,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总不可能藏在地底下吧。
亭子的上方都被蜘蛛网占据着,即使有东西我也不敢拿,再加上没有梯子,敢拿也拿不到。
林苡月靠在我身上,鼻尖凑近我的脖颈闻了闻,声音因舒服显得有些软软的,说:“但再难找我们也是一起找呀,可能我们一起找纪念品的过程也是一种美好,也算是纪念了,所以说没有男朋友来才只能空手而归。”
格局一下打开了,不会真的没有东西,就是让我们感受一起寻找的过程吧。
也就是说,这次上山本质上就是我和林苡月散步,虽然也挺好的,但总感觉有些对不起今天的早起,还想看看是什么精巧的设计能识别有没有男朋友呢。
结果还真就是精巧的设计,不过不是物理上的,是心理上的。
我要是不甘地看着亭子,想找出物理上的纪念物。
我看着亭子一处座椅下的一撮草,下面是一小撮泥土,突然有了想法。
虽然很天马行空,几乎不可能,但这个亭子除了高处就只有这一处可以藏东西了。
学姐总不可能带着个梯子上山,把纪念品放在高处吧,如果真的有物理上的纪念品,就只有这一撮突兀的草下能藏了。
要知道那是十年前的事,可能学姐只是捧了一撮土放下座椅下,过了这么久,山上又全是种子,总有顽强而幸运的草能生存,比如眼前的一小撮。
对不起了,小草。
我在路边找了一根树枝,在林苡月不解的目光下,开始挖开泥土。
土很紧实,肯定是因为这段时间草对土壤的改造,我充满自信地往下挖着,噔的一声,还没挖一会就挖到了地板。
还真是挪来的一小撮土,我强忍内心的狂喜,把土壤翻开,看到一张枯黄的几乎看不见字的纸条。
我把纸条取出,把土再拢实,兴奋地对林苡月说:“你看这是什么?”
林苡月接过纸条,我立刻兴高采烈地和她解释:“这处土壤显得有些突出,而且别的地方还没有,绝对有问题,结果一挖,果然有东西。”
这就是神侦探的思维吗?不愧是我。
得意了一会,林苡月犹豫地说:“但,这里的字好像看不见呀。”
我拿过那张纸条,枯黄的纸条上只有隐隐的字迹告诉着你这不是没素质人丢的垃圾,是学姐别有用心埋下的纪念物。
我苦笑了一下,过了十年了,这张纸条没被侵蚀干净就已经很不错了,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拿到。
林苡月看着失落的我,突然说:“再给我看一看,说不定能隐隐看出点什么。”
我把纸条递给她,已经在安慰自己,至少找到了过去的一点痕迹,也和林苡月一起度过了上午,没什么好失望的。
林苡月欣喜地叫了一声,说:“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之间亭子边树上挂着一个孤零零的许愿牌。
林苡月指着纸条,说:“虽然字已经完全不能分辨,但下面画的图片还能看出一点来,浅浅的字迹构成了一个牌子的形状,我就立刻想到刚刚到这个亭子看到的许愿牌。”
我们快步走过去,她边走边得意地说:“这座山的一般都是在山顶挂许愿牌的,没人会在半山腰挂,所以我一过来就注意到这个牌子。”
我看向许愿牌,上面写着一首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什么意思?
回首,是在身后吗?
还是说只是单纯地表示学姐和男朋友的关系,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慨?
我看向林苡月,说:“你想到什么了吗?”
林苡月回过头,看了看后面,说:“这句话表面应该说的是身后,但身后这么大的地方,感觉和没有提示一样。”
也确实,那不是后面,是什么呢?
我思考着,假如我是那个学姐,挂上了这样一个许愿牌,会指的是什么呢?
除了身后还能有什么地方?
我不解的时候,林苡月突然将许愿牌翻了个面,喜悦地说:“你看这里!”
我看过去,之间许愿牌后面娟秀的字写着:从这个牌子往下挖,就是纪念物了,到了这里的应该都是带着男朋友的吧,祝你们永远如胶似漆,一样依附着对方永不分离。(知道为什么单身过来只能空手而归吗?这是你学姐的创意,没有男朋友根本的帮助挖不到纪念物,哈哈)
还真是物理上的设计,只不过有些生草。
我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想到在许愿牌后面的?”
回首怎么就解释到了许愿牌的后面,难道指的是许愿牌回首吗?
林苡月指着许愿牌上面的细绳,说:“这个许愿牌的细线的下端粘着树,许愿牌不会被风吹得翻面,这也是为了不让路人看到,但到了很大风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挂起了台风,一片黑暗,寒风吹得身体发痛,一个人孤独地沉入在绝望中的时候,倚在地上,就可能看见许愿牌被大风突然吹得翻面,就像诗句中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样,露出背后的希望。”
她紧紧地看着我,把我的手臂紧紧地抓在胸前,继续说:“这只是我很久之前的想象,那许愿牌在我之前的想象中是人生的希望,一个人倒在绝望中,幻想着绝望的风能吹开一面希望。但现在就真的实现了,在我绝望,想要死亡时,你出现了,就像命运给我翻开了人生的另一面。”
她的清泉一般的眸底充满异样的光彩,像清风荡开泉面,留下阵阵涟漪。
“但我知道,学姐肯定不是这样的意思,学姐肯定一开始没用粘细线固定,想营造出那种回首的感觉,但太容易被路人看见后面的字了,于是就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