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听到林苡月说的,表情僵了僵,随后淡淡地说:“我们是一类人。”
林苡月摇了摇头,说:“我与你不同,我的世界已经不再是黑暗了。”
林苡月把我的手臂抱在胸前,说:“我现在的生活全是幸福。”
我感受着手臂前的柔软,身体一僵,正想挪开,就对上林苡月冰冷的目光,只好任由她抱着。
她们是互相认识吗?怎么一见面就开始互相谜语人了?
女子暗淡的眸底流露出不屑,说:“依靠别人的幸福永远不是真正的幸福,要是有一天他走了呢?抑或者是和别人一样,成为你的折磨呢?”
“不会有那一天的。”
林苡月紧紧地靠着我,嘴角勾起,说:“而且要是真的有那一天我还要高兴,毕竟我可不是依靠别人的废物,我喜欢紧紧地拴住美好,而不是让美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女子紧紧地看着林苡月,相视了良久,嘴角勾勒出一丝苦涩,咬着樱唇,说:“真的羡慕你……”
说完,女子便继续向山上走去,飘然留下了一句:“希望之后有缘再见。”
“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
她刚走没多远,我就赶紧问着,感觉思维像是被智子锁死,不能理解她们到底在聊什么。
刚刚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还在担心被发现,担心她会不会告诉刚刚走路交谈的两个女人,然后直接把我们送到级长面前记过,还打算跑路。
结果这两人就直接聊上了,还聊得我云里雾里的,让我直接像个傻子一样旁观着她们。
林苡月看着远方的上山路,说:“她和我之前是同类人,我们刚对视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双眼睛,就和我之前一样……”
她忽又不说了,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的路。
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那个女子正深深地看着林苡月,余光扫到我的目光,眼中浮现出分明的厌恶,瞪了我一眼,就回过头继续往山上走去。
这,我们认识吗?
为什么视线这么有攻击性?
林苡月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笑了笑,喃喃着:“为什么只是看目光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就和照镜子一样……”
“你之前见过她吗?”
林苡月摇摇头,说:“只是今天遇到了而已,我们能无障碍地表达内心的想法也是个奇迹了,我拿深渊做喻她也能理解。”
我想着她们刚刚说的,和刚刚听到的两个女人聊天串在了一起,那个女子不会和林苡月之前一样,也一直在绝望中吧?
那两个女人说她不想去上学,也是因为绝望吗?
好像还说到了什么画画,艺考,这与她不想上学有什么关系吗?
不管了,每个人都是个谜,她的奇怪,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全市这么大,现在分别了之后就几乎不可能再相遇,现在想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罢了。
想想之前,我还一直觉得自己不幸,和她们一比,直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们从躲着的地方出来,蹲了这么久,腿都麻了,再加上刚刚爬山的酸胀感,腿就和废了一样。
林苡月指着装衣服的袋子,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知道有一条小路没有人,我就躲在一个草丛换一下衣服。”
我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揉着酸胀的腿。
林苡月走到一处小路的入口,幽幽地说:“就是在这里了吗?第一处小路,从学校上山到两路交汇处,走大概五分钟的路程……”
“还要骗他这里有公厕,把他引上山,不让他怀疑……毕竟这里的东西还是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林苡月看着小路边行人禁止通过的牌子,不屑地笑了笑,向小路深处走去。
“这里的树越来越密,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昏暗了,就像逐渐隐没在黑暗中,你可真的会挑地方呀。”
“光线都被树荫遮得不见踪迹,让我感觉像是自己一个人在漆黑的深渊摸索着,孤独,恐惧……不过,我心中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林苡月喃喃着,看着不远处一棵树上的许愿牌,笑了笑,像是看到了一个友人,会心地一笑。
“也是许愿牌,但意义却和之前截然不同,与其说是许愿,不如说是临死前的呐喊,像是落水的人看着岸上的路人。”
林苡月轻轻地抚摸着许愿牌,看着上面血红的字迹,目光也变得幽深。
“最后留给我的礼物?”林苡月跨过一处树根,离开了小路,向树林走去。
“可是,为什么要说是最后?”她喃喃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林苡月走到一处同样系着许愿牌的树停了下来,看向树下,拾起地上的靠着树的漂流瓶。
她打开漂流瓶,手颤抖着拿出里面卷起的信,犹豫了一下,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最后还是把信展开。
“死了?”林苡月的目光逐渐呆滞,喃喃着,眼前信的字迹因眼底的湿润变得模糊,再加上光线的昏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过滤掉了颜色,只有一片让人窒息的昏暗。
“为什么……难道结局只有一个吗?”
林苡月摊在泥土上,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信,眼中透过晶莹,只有一片压抑的无助与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昨天的信还好好的吗?”
“你不是天才似的想到这种上山的方法,和男朋友也上山了吗?”
“你们不应该现在是高二,还在幸福地生活吗?”
“你们不应该是我们的榜样吗?为什么会这样……”
林苡月无助地抱着信,躺在了泥土上,丝毫不在意周围的蚂蚁昆虫。
“我们之后可能还可以成为朋友,透过昨天的信……第一次感觉惜惜相印……明明可以互相依附着,一起活着……”
林苡月的声音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着漂流瓶,手的青筋显露,柔软的手显得狰狞。
“或许我本来就不配有朋友。”
林苡月身体停止了颤抖,充满病态的目光看向远方,冷静地说,像说出一个常识:“我只有他了。”
她看着手中的信,身体又开始颤抖。
“我相信他,不可能会这样的。”
“现在明明这么幸福,不……不可能会消失的。”
林苡月看向漂流瓶中的针管,和一小瓶液体,不知不觉就看得出神。
“而且我还有这些,他要是敢走……”
林苡月抹了抹眼中的泪水,目光变得如九幽之下一样冰冷黑暗。
“我把他锁死在我身边,驯服他成为我的物品,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利用……”
“要不现在就直接开始驯服吧,免得之后有了这些也找不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