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林苡月湿润的眼眸，正要开口，白皙的葱指就抵在我的嘴前，堵住了我想要说出的话。
“先去吃饭。”
林苡月不容置辩地说着，别过头去，还是保持着拉着我的手臂的姿势。
我也只能跟上她的步子，走入饭堂。
打完饭，趁我去洗手的时间，林苡月把她盘里的鸡排一块一块夹到我的碗里，堆的我看不见饭的痕迹。
我赶紧把肉夹了回去，就对上她冰冷的目光。
“我记得你喜欢吃鸡排的，难道因为是我夹的，就嫌弃了？”
她歪着脖子问着，筷子不安分地翘着，直指着我的脖子。
“怎么可能……”
“不可能就吃下去。”林苡月打断我的解释，自己夹起一根青菜放入嘴中。
我心头一暖，把我的辣椒炒肉也夹到林苡月碗中，她刚露出拒绝的神色，我就学着她的腔调说：“我记得你喜欢吃辣的，难道就因为加菜的人是我，就嫌弃了？”
“你……”林苡月气结，哼了一声扭过头，但筷子还是夹起一块炒肉，放入樱唇中。
我夹起鸡排吃了一口，虽然口感还行，但还是不免想到早上汤粉中恶心的东西，胃里传来一阵恶心。
但饥饿还是促使着我又吃了几块，心里安慰着自己，这是中午的鸡排，肯定是最新鲜的。
我又去拿了一双筷子，用新的筷子给林苡月又夹了一把肉。
“不要。”
林苡月推开我的筷子，不满地看着我：“你饿，你多吃点，不要给我。”
我又把筷子伸过去，模仿她刚刚的话：“你瘦，你多吃点，不要拒绝。”
见林苡月蹙起柳眉，目光变得冰冷，我赶紧说：“我现在不饿了，真的吃不了太多东西。”
“反而是你，多吃点肉，我不想看见喜欢的人吃得不好。”
话说到最后，我的头已经埋在了桌子上，掩盖着羞涩的脸。
柔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托着我抬头，对上她微红的脸。
她嫣然笑着，筷子夹起我碗里的一快辣椒炒肉放入嘴中：“那我就吃得好一点。”
“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用你自己的筷子，而不是刚刚的多此一举。”
“什么多此一举？”
林苡月用行动做出了回答，把我那双刚拿的筷子拿开，放在了桌子上。
“刚刚为什么又拿了一双筷子？是忘记了那些经历吗？”
她把红唇凑近，手臂环上我的脖子。
我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这里可是饭堂，虽然在角落，但在公共场所这样也太伤风败俗了。
“不愿意吗？没关系，等之后没人的时候，我会让你后悔的。”
林苡月一副你等着的眼神，纤手翻卷筷子，夹起一块肉送到我嘴边。
我怕现在暧昧的姿势被人看见，赶紧吃下筷子上的肉。
林苡月满意地把筷子收回，催促我：“快点吃饭，别又饿到了。”
我扒了口饭，感受着心底的满足感的同时，突然想到去饭堂的路上，林苡月的眼睛忽的就湿润了，没有任何征兆，好像还说了什么话，但因为太小声，我没听清。
但她现在却表现得很正常，刚刚的奇怪像是昙花一现，让我怀疑我的记忆是否出错。
犹豫了一下，我终于开口：“刚刚去饭堂的路上怎么了？”
林苡月的筷子僵在半空，白皙的俏脸骤然变得阴晴不定。
“没什么，现在先吃饭。”
她生硬地移开话题，低下头往嘴里塞饭。
我又试着问了她几句，她都死死地低着头，像是将士死守着最后一寸疆土，如瀑的黑发挡住了我的目光。
我无奈地继续吃饭，没吃多久，就感觉到一只不安分的探了过来，抓住我的手到了桌子下，紧紧地握着不放。
我看向林苡月，她跟刚刚一样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明明是不想和我解释刚刚的原因，不理我，为什么又突然抓住我的手呢？而且还是不愿抬头，只是把我的手握着不放开。
我摸不准她的心思，想任由她所为，但她抓的又是我的右手，我还不能吃饭，只能干看着她被黑发遮蔽，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的头。
她也没有在吃饭，虽然她是用左手拉我的，但从她头颤动的弧度来看，她也只是在低着头发呆，或者透过长发疏散的地方看着我的手。
肚子又传来一阵饥饿感，我把手试探式地抽回，就被她更加用力地拉了过去，同时秀发下传来不满的啧嘴声。
硬的不行，我就来软的。我就用另一只手在她紧绷的拳头上轻轻地挠着痒，迫使她松开抓我的手。
乌黑的秀发被拨开，林苡月撅着嘴嗔怪地瞪着我，眼睛周围湿了一圈。
她没有说话，松开了我的手，自顾自地吃了一口饭。
我也继续吃饭，没再问她刚刚的事，她不想说就不说吧，没必要一直追问强迫她说。
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反常了，好几次都是突然情绪失常，我都已经习惯了。
“陌陌，你觉得人的情绪是守恒的吗？”
“哈？”面对她突然的问题，我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还有她对我的称呼，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顺带重复了刚刚奇怪的称呼，很认真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这……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有些怪怪的……”
“你先别管，回答我的问题。”
“这，情绪有什么守恒不守恒的？应该也有，比如视频中博主的笑容消失了，却转移到了看视频的我身上。”我想了想，开玩笑地说。
“不是这样的，我说的是一个人的情绪，不涉及其他人。”
林苡月摇摇头，柳眉轻轻地蹙起：“一个人的情绪的正负相加是一个恒定的量，这个量的数值因人而异。”
“一个人绝望太久，对绝望也看淡了，泪也慢慢少了，负面情绪积累的量已经饱满了，此时摆在面前对就是两个选择，要么结束生命，要么继续坚持着内心可笑的希望，反正也不在乎那些疼痛与无望了，然后等一个时机又回到第一个选择。”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在死亡前遇到真正的希望，那个时候，只用一点希望就能温暖很久，贪心地期待更多希望也不显得贪婪。”
林苡月轻轻地笑了笑，目光变得温柔：“而我，在自杀的时候遇见了你……”
“陌瀚玥，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