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sanctuary——DM DOKURO
“来自地狱的恶魔,在暴君的驱使下,以终末之焰焚烧了整片蔚蓝的大海……”
“如今的残壁断亘只不过是在漫长岁月里,随着苟延残喘的生物们重新搭建的,一个不被尘世干扰的地下世界……”
婉转而悲伤的笛声传来,悠然恬静的鼓点随着空灵的琴声,洞壁上交相辉映的蓝色光斑跳动着节拍。一曲悲歌道尽数千年来的悲惨,空虚和寂静。
楚冥云内心受到触动,脑海中的记忆犹如被点亮的灯照亮了些,可惜周围依旧迷雾重重。他并未觉得底下有什么恐怖的生物,他反倒感到十分的悲哀。
楚冥云向下望了望,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水面平静得如同凝结成固态了一般。
“这沙漠底下并非真正就是沉沦之海,只不过这神龛相当于空间传送法阵,这次碰到沉沦之海纯粹是几十年一来的一个偶然罢了。”向导正说着话,几人身上携带着的荒漠灾虫部分精华被一股幽蓝色的光芒包裹着飞出,盘旋在通向沉沦之海的神龛的上方。它们逐渐凝结成几颗深蓝色的圆形小珠子。
“这是海波粒子,当荒漠灾虫身上的精华出现在沉沦之海附近时,便会凝结为这种蕴含着水元素的珠子,它们具有亲近海洋的力量。”向导将海波粒子串成四条项链,每人都得到了一条。
来自他们头顶上方的打斗声越来越近,甚至整个隧道密室都开始摇摇晃晃,坠落下一些土石了。“还等什么?快下去。”老默说着,纵身一跃。楚冥云出于对未知因素的慎重,刚想质疑老默的鲁莽,向导拍了拍他的肩膀。
“沉沦之海是一片固步自封的世界,它始源于远古时期。曾经在某个阶段内遭受过富营养化。水体富营养化指的是水体由于营养盐的输入输出失去平衡性,简单来说就是水污染。”
富营养化会影响水体的水质,可能造成溶解氧的过饱和状态。而水体缺氧则会使沉沦之海里的生物昏昏欲睡,再加上数千年的沉淀和进化,里面的生灵大多生性温和,不会主动攻击人。
楚冥云和张云霏点了点头,保险起见使用钩爪向下挪动。楚冥云的手抓着钩爪握柄,脚已然踩在平静的水面上。他蜻蜓点水地搅动着水面,结果却一丝波纹都没有发生。
他看到张云霏和老默此时正不断下潜,但是他们的衣物却并没有沾湿。楚冥云咬了咬牙,“扑通”一声掉进水中。在他整个人接触水的一瞬间,一个浅色的防护罩陡然升起,在以楚冥云周围三米形成了一个绝对领域,水无法渗透进来。
楚冥云也在不断地下潜着,他在努力朝着老默和张云霏的方向汇合。在这游动的过程中,透过清澈的水质,他见识到了真正的水景。这里遍布着深蓝色的坚固晶石,有着各种经过水的侵蚀后表面上覆盖矿物的物体。无数庞大的生灵一动不动地矗立在各自的领地内,俨然成了一座座雕像,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水底。
楚冥云被这种景象震撼,他尝试着接近它们,近距离对其进行观察,在他散发出原力后,周围那种来自远古的沧桑感扑面而来,那种原力是如此的纯朴,厚重,无暇,浑然天成。这让楚冥云感到了一丝的违和感。他体内的那枚符文发出一声嗡鸣,只有楚冥云自己和诗忆听得到。
“啧,这个老东西,又开始犯病了……”诗忆的声音传来,作为魂灵,她所感受的是刺耳的原力嗡鸣。楚冥云突然间一阵心悸,扶住了一旁的巨石。“这种感觉……是她!”楚冥云脑海中再次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灾厄女巫那恐怖的奥术力量摧残了这里,曾经的大海化作一片沙漠,而遗留下来的正是这沉沦之海。
曾经燃烧过的深渊赤焰和硫火飞弹,至今仍然保存着那股原始的灾恶,犹如附骨之蛆一般永世诅咒着这片海洋的生灵。在这飘忽不定的记忆中,一个伟岸的身躯矗立在一座礁石上,他为自己的海洋献出了心脏。
楚冥云胸中憋闷,脑袋如遭重击,恐怖的灼烧感侵蚀着他的内心,并逐渐蔓延到他的“开元”空间内。一时间他点亮的四颗行星都在承受着火焰的灼烧,表面都在泛起焦炭色。这种感觉异常奇怪,处在冰冷的水中被灼烧身体内部。
张云霏面露异色,一旁刚下来的向导却示意离开楚冥云的周围。楚冥云周围散发出无数的小气泡,那些气泡争先恐后地浮向水面。一时间,他的那四颗行星外表的焦化层自行脱落,他的原力变得更为浓厚,仿佛散发着黯淡的金色。
楚冥云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也许这次那股气息带给他的是一次警告,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与这股气息的主人会面。向导见楚冥云无恙,便拉住她,带领二人去追寻老默。
陡然间,他们感受到从前方所带动的汹涌水流,有数十个大过手掌的深蓝色蛤蜊顺着水流向三人撞去。这如同风暴般的袭击中,开元六阶以上的不在少数,它们形成的合力让楚冥云和张云霏都有些招架不住。
几只箭矢混合着刀光剑影飞向蛤蜊群,发出的碰撞声与金石相击无异,三人与这皮糙肉厚的蛤蜊群战斗了一番才将其消灭。他们顺着水流前进,只见离开的老默正携手一个陌生的男子,共同对抗一只可比肩史莱姆王的巨型蛤蜊。
“卧槽?!这什么?”透过那层防护罩,楚冥云和张云霏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巨像蛤,是这片海洋为数不多的活跃生物。刚才的蛤蜊群是它的后代,它们一族领地意识极强,老默那家伙肯定是贪,惹到巨象蛤了……”果然,在老默手中还放着一颗巨大的珍珠,圆润皎白,形如圆月。
“收好!”老默看到楚冥云等人的接近,将那颗明珠掷出。那巨像蛤迟疑了一下,跳动着庞大的身躯便冲向三人,一时间众人统一了战线。
巨像蛤在不断地搅动着水面,同时向众人横冲直撞。它的防御力异常惊人,硬生生凭借外壳抗下了众人的攻击。楚冥云的流星锤,在一次与巨像蛤对撞后直接化作粉末,而他拿着晶体飞刀的右手也早已被震得虎口开裂。
周围的水在众人猛烈的攻击下逐渐变得混浊,而巨像蛤的攻击方式再次改变。它开始朝周围发射原力冲击波,由水能量构成的棱晶刺。众人在不可视的水下躲避棱晶刺,只能通过察觉原力波动。
而此时,巨像蛤却突然消失,它在众人完全感知不到的情况下转瞬间来到楚冥云的上方,犹如陨石般坠下,这种瞬移的频率很快,并且它在瞬移之后还会将壳闭合上,进入短暂的高度防御时间,并且会伴有蛤蜊群暴风雨般的攻击。
楚冥云躲了过去,并从背包中取出捆着陨石碎片的手榴弹。他在水底沙面上翻滚,很快便找到了巨像蛤。“万象天引!”楚冥云释放出晶体飞刀的幻影,它们在几秒后组成了巨大的光刃,试图撬动巨像蛤闭合的壳。随着一声巨响,老默的砍刀和向导的箭矢接踵而至,几人成功地打开了巨像蛤的门户。
“砰”,一声闷响在水中散开,具有极强的热能的手榴弹在巨像蛤嘴巴里炸开了花,一时间鲜血四溢,楚冥云隐约间在里面看到了一只手往外探。“砰”又是一声巨响,一枚棒球如同子弹般射入,十几阶的深厚原力肆虐,顿时巨像蛤便不动了。
“啊呀,谁这么吵,”一个手臂探了出来,登时便将巨像蛤的壳掰开,一个奇怪装扮的中年人从巨像蛤嘴里走了出来,“不是上次那条大虫子吗……”他须发浓密,不修边幅得像个野人,只有一些海草编织成的布来遮羞。
"经过这么多年的黑暗,我的眼睛已经不太适应明亮的灯光了。"他自言自语着,抚摸了下手中的三叉戟,“我知道你,孩子。你是第几代冒险者了……”“你好,我不知道。”“哦那没关系的,我只不过想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时代。”
“现在是光明女皇所统治的时代,明历139年。”向导脱口而出。“你是当初那个人的孩子吧,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家父已随战争逝去。”“唉。”
“他是海王,曾经这片海洋的统治者的后代。”“我本来可以忍受黑暗,但却接触了阳光,从此渴望上了光明的滋味。我选择了以沉睡的方式来逃避一切。”在心中对海王莫名的信任催使下,楚冥云想邀请他加入自己:“我可以帮助你重建家园。”
"谢谢你的款待,孩子,但是我现在恐怕没有家了。我的家园已经毁灭,我的子民也都死了……但为了缅怀它们,我会协助你的。”海王说道,“现在世界各地仍留存着由嘉登一手建造的数个研究设施。尽管陈旧的防御系统可能还能运转,但其中的物品也许值得你去扫荡一番。这里就有一个设施。
那个手持木棒和棒球的男子本打算离开,他认为自己无法从那么多人手中抢走珍珠,但听海王这么一说,马上来劲了:“带我一个呗?”“请便。”楚冥云向棒球手邀请。
“我勉为其难地加入吧,只要你的队伍能够搞来丰厚的报酬。先说明,我若是发现什么不对会退出的。”“我若是发现什么不对也会要求你退出的。”向导笑道。
五人跟随海王一路在水底穿梭,逐渐来到一处隐匿的山崖边。“那悬崖中部的暗色部位便是实验室的墙体,当时嘉登可以从里面观察到外面整个沉沦之海。”从海王的话中,楚冥云了解到嘉登这么个传奇科学家,曾经的嘉登横空出世,确确实实地推动了人类的发展。
张云霏从路上表情便开始不大对劲,本来挺清秀的面孔,却因笑容而变得猥琐起来。“你……”“没事,只是听说有东西可以拿就有些兴奋。”“对呀,挺正常的。”老默的表情也猥琐起来。
“轰”的一声,墙壁被众人击穿,他们来到了一个全是水的实验室内部,这里的建筑材料全都是不知名的实验板材,尽管在岁月的侵蚀下还是很坚固。
这里很大,如同迷宫一般,深深地嵌在山崖上。到处都有序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操控台,但由于水的原因大多数都不能使用了。这里的科技放在现在向导所处的时代已经不是最先进的了,但仍能从中体会到嘉登的科学天赋。
这里本来无法进入的,在实验时内部有几个巨型炮弹装置,它们所发射的炮弹可以无视墙体,锁定任何闯入实验室的具有热量的物体。但是海王他持有门禁卡,是机缘巧合下得到的。
除了向导和海王,剩下的四个人像贼一样肆意地拆卸实验装置,他们似乎早已约定好要将这些没被泡坏的东西卖掉。海王微笑着,和向导一起寻找着什么。
“找到了!”向导说道,手中拿着一个盒子。“这东西,凭借蛮力无法打开,也许它需要解密?”海王注视着盒子说道。“楚冥云,你对这副图有什么印象吗?”向导将盒子上所雕刻的画面展示给楚冥云。
楚冥云注视着这幅图,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让我康康——”棒球手靠了过来。“会不会需要这个?”楚冥云将巨像蛤的那枚巨型珍珠取出,只见一阵幻灯片的光芒闪过,几个投影便从盒子中发散出来。
“它被保存了几千年,是在史前海洋中寻求庇护的生物的天堂。它们没有受到进化的影响,除了适应缺氧的水域和暗淡的水晶外,它们依然在这片海域中繁衍生息。然而,仍然让我无法理解的一个谜团是,有些生物已经变得到底有多大。洞穴里明显缺乏营养和氧气,然而......”
第一页的插图,描绘了沉沦之海中的鬼铃水母。
“这些洞穴中的海洋生物确实有眼睛,尽管它们几乎失去了原有的功能,由于缺乏使用而变得迟钝,在进行观察时会呈乳白色。在它们坚硬而多节的皮肤上,水晶无处不在且大量生长,为生物提供保护。也许这是他们适应这里的生活时的另一种方式。最惊人的奇迹是在他们的身体里。在解剖的标本中,我注意到这些矿物甚至被埋藏在它们的消化系统中。也许这些水晶会通过某种化学过程,将营养物质传递给它们那行动迟缓的宿主。真是一种奇特却无一害的互动。”
沉沦之海日志第二页的插图,描绘了一条富养剑鱼和一只鬼铃水母。
“其中有一个标本有着异常巨大的体型,和一个无法理解且令人印象深刻的通灵能力。最令人好奇的是它和它那些体型更小的近亲之间的紧密联系。在没有任何明显的交流的情况下,当它受到威胁时,其它的软体动物会集体向攻击者发起攻击。也许这就是潜藏于沉沦之海的进化链中的,一个更高级生命形式的最初迹象吗?又或者只是一种,会让它们在这些平静的洞穴之外的任何地区导致自身毁灭的,一种自我牺牲的侥幸呢?”
沉沦之海日志第三页的插图,描绘了巨像蛤以及它那枚珍珠。
楚冥云,张云霏和老默都在阅读,向导则是在快速地将其记录在本子上,棒球手还在惊叹嘉登日志所呈现出的投影技术。“这第三页写的对啊,那嘉登是不是也有过被群殴的经历才写下来的呢。”棒球手瞎琢磨道。
众多设备和武器的精细图示在全息屏幕上飞舞,一个精细的电子结构通过全息投影激活,那是关于沉沦之海的原型图。
“众多设备和武器的精细图示在全息屏幕上飞舞。
我提供给实验室工人们的武器装备很弱,几乎不适合战斗。
然而,这些东西足以让他们自卫,抵御所有实验室的攻击机制或可能叛逃的创造物。”
“冒险者,在这个世上还有很多我曾经使用过的实验室,你尽可以去找。走到最后,我就会知道你是否值得与我的创造物一战。”
“他是我的敌人?!”楚冥云有些震惊,如此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为什么会与他相对?“在你的实力尚未提升前,关于嘉登的事情我不会透露给你的。”向导果断地说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是一件坏事。”
“我明白了。”
“妄自尊大的人啊,你可以前往这颗星球的大气层的上界,寻找类似于沉沦之海实验室的结构。”一行字出现在原型图旁边,那是嘉登对后来之人所写的话。
“我们的下一站便是在天空之上的岛屿吗?”楚冥云和张云霏问道。“没错,我们还需再转折几次才能到达帝都。”
此时此刻,操控机器中央的能源炉放出一声巨响,冒出了一股黑气,里面滚烫的能源泄露出来。自一间操控室里传开了怪响,随即几条模样恐怖身躯极长的蟒蛇窜出,都是开元八阶的,而在他们来时开辟的通道也有东西游进。
这是嘉登实验室的自毁装置,当实验室被冒险者所踏足,并且打开存放实验日志的盒子时,便会启动。而这一举动,让化学物质与水接触,水中的生灵肯定会被此惊怒。此时从楚冥云他们来时的洞口进来的生物也被观测。
“盲鮟鱇,鮟鱇的一个分支。这些鱼类的头部早已失去了可供辨识的特征。利用一种原始的类似于鲨鱼的电感应,它们得以缓慢而有条不紊地猎取猎物。”海王脱口而出,他试图利用自己的血脉力量安抚这些生物,但是却无用。因为这片海洋早已不再是单纯的他的家园了。
这些盲鮟鱇和深海大蛇冲过来,它们的獠牙利齿十分瘆人,而皱巴巴的破损皮肤又让人恶心,这让棒球手在一味地躲避,尽管他是开元十阶的修士。“哎呀,有些麻烦,越来越多的史前生物来参与战斗了……”他以一种奇怪的口吻说道,“啊,夏洛特我啊,最怕的就是这种东西了……”
“很高兴以这种方式认识你的名字。”楚冥云一刀斩落一条盲鮟鱇的头颅,说道。“撤退!”向导突然间说道,在通道口杀出了一条血路。张云霏和夏洛特不是很明白,但还是随众人撤离了实验室。在他们撤出不久后,整个实验室应声坍塌,其内部尚未耗尽的滚烫的能源倾泻而出,与水交融,迸发出暗红的光芒,无数个小气泡漂浮上水面,这片区域如同沸腾了一般。
他们在撤离沉沦之海时,遇到了之前的荒漠灾虫,他们并没有下死手,拿到成年荒漠灾虫的头颅便已经是完成了任务。这荒漠灾虫说来也是曾经的海洋中的生物,经过数万年的进化后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它们一定渴望着沉沦之海吧,那毕竟是它们最后的家园了。
一行人从来时的井口跑出,并非来到那片蚁穴,而是直接出现在茫茫沙漠之中。在远方,他们看到了那片绿洲。“呜呼!”夏洛特和张云霏两人怪叫了一声,朝着冒险者协会分部冲去。
“孩子,你的存在已经为很多东西所熟知了。他们可不会像我一样对你这么友好……帷幕将要拉下,世界将会展现它的真面目。我希望你会踏向正义之路,尽管我不知道你可能要面对什么。”海王的话意味深长,正如之前的遇到的希格尔一般。在楚冥云眼里,他们的眼神中都蕴含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