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休息,里昂一边思考着今后的对策。
逃跑是不可能的,如果教廷的人确认目标对象在城中,那么城外必然已经安查了眼线,此时贸然出城只会打草惊蛇。而假设教廷真的通过特殊手段发现他与魔神有关,那到时他将要面对的,就将是整个教廷的缉杀。
而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手里捏着的牌就要尽可能地多。
如果仅仅是教廷的话,或许里昂还不会有这么沉重的危机感。真正的问题是教会背后的白神,这个未知的神秘存在让他心里发毛。
所以眼下迫切的就是尽可能地深入地下城,不仅是因为地下城能够磨砺自身,另一个原因是如果最后逼不得已,地下城将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重新拿起了配剑。接着里昂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感到头疼。
完了,忘记和菲儿小姐汇报行动了,如果一连几天杳无音讯,却未提前告知的话,即便是菲儿小姐性格温和,那也难免会生气吧。
明明才刚刚建立起彼此信任的关系。
懊悔的同时,里昂站起身来。
“该继续前进了。”
因为多了一位输出手,攻略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偌大的第三层转眼就已经过半。在漆黑的廊道中前行,薇薇安看着前方里昂略显瘦削却挺拔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她进入配剑中,在战斗磨合的过程中与里昂产生共鸣,在混沌无知的状态中,里昂的记忆就是她的记忆。薇薇安见证了里昂地球和异界的两段人生,对里昂的经历了如指掌,而里昂一些自己看不到的方面,在她这个旁观者眼里却十分地清晰。
里昂早已发生了质变,只不过他本人浑然不觉。
而艾莲娜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毫无抗拒地跟在他的身边。
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呢,薇薇安不自觉地产生了憧憬。
没有女仆小姐那么丰富的内心戏,里昂冷静地将前方窜出的丑陋夜种的脑袋给割了下来,一边感受着切割骨肉的触感,一边分析着自己能力的性质。
不是单纯对力量和敏感的增幅,剑刃挥出的瞬间还带有一种一往无前的破坏力,只不过这种力量产生的波动很细微,细微到难以察觉。
不知道是不是里昂的错觉,随着他战斗次数的增加,他对自身的理解也变得更为透彻。
如果能将这种理解可视化就好了,那样更方便总结归纳
思及此处,他不禁叹息了一声,可惜系统爸爸不喜欢他,不然现在他就已经开启独自升级的无敌人生了。
艾莲娜看着两人战斗的身姿,再看看自己,只能夹在两人的中间,充当探照灯的角色。
心思细腻的薇薇安察觉到了艾莲娜的沮丧,于是前来安慰。
“你知道吗,著名的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曾经说过:‘你不会成为油灯,除非你把夜晚扛在肩上。’”
艾莲娜听完倍感鼓舞,但她不知道叙利亚是哪里,阿多尼斯又是谁,所以略微地有些茫然。
这段话自然也逃不过听力不可同日而语的里昂的耳朵,他嘴角不自觉地抽搐。
这不是薇薇安读的诗多,而是作为一名成熟的高中生必备——啊不对,必背的语文素养。
接着他慢下了脚步,和艾莲娜并肩,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
里昂顿觉心中畅快,抛下满脸问号的艾莲娜,脚步轻快地走向前方。
——
塔斯克镇,大教堂。
侍女轻扣房门,听见了里面传来应答声,当即把门打开,但仅仅跨出了几步,便身形僵硬,似乎有什么事情吓到了她一般。
“艾薇拉圣女,您怎么......”她语气带着颤抖,但话说到一半,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所以马上闭嘴,仅仅是候在一旁。
坐在床上的艾薇拉,面庞上两行晶莹的眼泪流淌。
“我这是怎么了?”
她低声喃喃,内心带着些许疑惑,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梦到了什么,但一深入挖掘,那一点点模糊的印象便烟消云散。
身为圣女,她在世人眼中从来都是一副清丽神圣的模样,情绪从来都不显露在脸上,没有人琢磨得透她内心究竟在想什么。而落泪,更是第一次,起码侍女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艾薇拉从侍女手中接过了手帕,擦干了泪痕,语气平淡地询问:
“是镇长来了吗?带我去见他。”
“是。”
侍女从头到尾从来没有提到过镇长到来的信息,但她对艾薇拉的反应丝毫不意外,仿佛理应如此。
——
摩挲着面前的石壁,里昂再次陷入了沉思。
按照沿途的地形,再结合他提前了解到的信息,现在他们已经到了第三层与第四层的交界处,但横在眼前的石壁挡住了去路,让人有点不明所以。
“薇薇安,这里确实是第三层和第四层的交界,没错吧?”里昂向对地下城可能比自己更加熟悉的女仆询问。
“是的。要通过这堵墙去下一层,就必须通过考验。”
“考验?”
“您马上就会明白的。”
他不满于薇薇安含糊不清的回答,放弃了对石壁下手,转而环顾四周,周围全都是随机分布的岩石,以及凹凸的地势所形成的小丘。但有一处地方比较与众不同,但又称不上出奇。就在三人的右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这样的地形形成水潭是丝毫不奇怪的,但是......
哪来的水啊?
一路走来,里昂连一点植被都没看见,更别说虚无缥缈的地下暗流。
正疑惑间,他突然看见了一个老者的身影于谭边浮现,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确实是有个人没错。
奇怪了,刚刚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也没有感受到有人来过的痕迹......
里昂心生警惕的同时,缓步向老者靠近,老者的身影逐渐清晰。
老者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白发苍苍,坐在一块石头上,正闭着眼睛垂钓,像是钓着钓着就睡着了一样。
而当里昂距离他只有三米时,老者突然开口:
“好久没有见到新的客人了......”他像是在回忆,在感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