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还真没跟女生睡过一张床。”
何秋侧躺在床上，身上衣服没脱，也就没盖被，而是头枕着一叠被子当作枕头。
“我也是第一次跟男生睡同一张床，而且，我比你紧张。”
娄泽晴早是偏着头的因为双腿的原因，她没办法侧身躺着。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就肯定你比我紧张呢？”
何秋并不认可娄泽晴早的说法。
“你想啊，我是女生，一我力气没你大，二我还是残疾，跑也跑不了，你要是真想干点什么，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说谁更紧张呢？”
“那万一你要是装的呢？双腿健全还会武功呢？”
何秋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还是说出了一种假设。
“真要是那样……真要是那样就好了……”
娄泽晴早语气里透露出一丝落寞。
“我能问一下，你的腿到底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吗？是天生的吗？还是后天……”
“我爸是名缉毒警察，一次追捕毒贩的过程中不幸中弹牺牲了，毒贩只抓到了其中几个，漏掉了一些。然后有一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我家，我妈当时有事不在家，他本来应该是想杀掉我的，不过我跳窗了，幸好命大，被一棵树接了一下，只是双腿瘫痪，听医生说是有机会康复，不过治疗起来可能要花很多很多钱，所以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
娄泽晴早并没准备隐瞒什么，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在描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一样。
“好在后来那个人也被警察抓了，死刑，好像不久前就被枪决了。我这都搬家七八回了，说实话要是再有人找上门要杀我，我都懒得反抗了。”
“说什么胡话呢！你可不能这么想！”
“那我有什么办法嘛？别说手无缚鸡之力了，拧个瓶盖我都费劲。”
“那阿姨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住？阿姨在工作吗？”
“我妈……她受不了这种生活了，跟网上认识的一个男人走了，除了每个月给我往卡里定期打些钱，几乎是见不到面的，不过我也能理解她。”
娄泽晴早说完这些不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颇为无奈，但是听起来她又不怪她的母亲做出这些。
“我爸执行任务，每次我妈都提心吊胆的，一个人拉扯我长这么大也很不容易了，她其实早就想跟我爸离婚了，因为有我，所以她一直都是强撑着，我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那个男人把我家值钱的东西能拿走的都拿走了，拿不走的都砸了，本来家里就不富裕，那天以后我妈精神状态一直都很不好，要不是网上认识的那个人给了一点希望，我猜我妈她到最后一定会彻底崩溃的吧。”
“那你呢？你就不考虑考虑自己吗？你的生活呢？”
何秋听着娄泽晴早说的这些东西，心里的震惊已经让他彻底丧失了睡意，坚强已经不足以形容身边的这个女孩了。
“我……也就是是个不讨喜的人罢了，过的怎么样也没那么多人在乎，不拖累别人……或者说，还能活着一天就已经很满足了，还奢求那么多干嘛？”
娄泽晴早说到这，声音里已经有些颤抖了，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眼角隐隐有泪滴滑落。
或许这些并不是她的真心话，又或许，她只能说这些。
“我……”
何秋很想说一些安慰她的话，但是他发现自己似乎也没什么资本去安慰她些什么，相比于她，自己似乎要更幸运一些。
攥了攥拳头，何秋心里第一次那么有想要去保护一个人的欲望。
可能是出于自己那不值钱的同情心，又或者是因为此时微妙的情绪。
“如果不嫌弃，我觉得……”
就在何秋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见隔壁的门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你邻居都回来这么晚吗？关门还那么大声？”
何秋明显被吓了一跳，身体跟着颤抖了一下，刚才趁势要说的话也被关门声推回到了肚子里。
“嗯，每天都回来挺晚的，我见过隔壁一面，是个很漂亮的小姐姐，身上香香的，具体工作……我只能说我猜，不太好。”
娄泽晴早说的很含蓄，但是何秋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一点。
就何秋跟娄泽晴早还在聊着的时候，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说话的是隔壁那个刚回来的小姐姐，声音很甜，却带着一些不耐烦。
“是我。”
另一个声音则是有些闷闷的，很粗犷。
何秋听到很清楚，原因无他，房子隔音很糟糕，加上屋子里很空旷，声音很轻易就从客厅传到卧室。
“来啦来啦～”
随着门被打开，两人就是一阵寒暄。
“那啥，何秋，你要耳塞吗？睡觉能安静一点。”
娄泽晴早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有点不自然。
“不用，我带耳塞不舒服。”
何秋显然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宝贝想我了没有啊～”
随着隔壁关门声传来，两人之间你侬我侬的对话一句接着一句，听的何秋都有些不禁脸红了起来。
“死鬼～你倒是猴急，我刚到家，你就来了～”
“这不是着急见到你嘛～”
何秋听着隔壁肉麻的话，浑身鸡皮疙瘩是起起落落。
“所以耳塞，你要戴嘛？”
娄泽晴早还是拿着耳塞。
“哼，就这种程度，我才……”
“呀～摸哪呢？下手轻点～”
不待何秋强撑着面子，隔壁又是更过分的声音传出来。
先是几声娇喘，随后又是数句骚话，听的何秋面红耳赤。
“你隔壁，经常这样吗？”
何秋觉得脸是无比滚烫，这不是活脱脱的音频版在线演出吗？
“一个月总有那么二十几天……大概……”
娄泽晴早第一次听见隔壁的动静，也是蛮不好意思的，后来听多了，有时候还把耳朵贴墙上听，当然这些她是不可能告诉何秋的。
“也不过如此，这些我早就领略过了。”
何秋依旧嘴硬，但是身体某些部位已经起反应了，虽然在手机上何秋也算见识过某些岛国动作片，但是如今现场直播，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隔壁的喘息声越来越剧烈，女声的娇喘声，床铺晃动的咯吱声加上调情的话越听何秋的脸越发烫。
声音是越来越剧烈，翻云覆雨，鱼水之欢，欢天喜地，地爆天星是一发不可收拾。
相较于隔壁，何秋这边两人倒是都沉默了。
一个小时，足足一个小时！隔壁才消停下来。
何秋睡不着，娄泽晴早也睡不着，但是两人这一个小时里谁都没说话。
“今天男的不行啊，换前天那位，还得再来半个小时。”
娄泽晴早忽然说话吓得何秋差点没滚落到地上。
“都……这么……这么猛吗？”
何秋某种意义上也算长见识了，但是他更不能想像，娄泽晴早是怎么忍受这种环境的。
“哎，你说你好不好奇，想不想过去看看？”
娄泽晴早已经是面朝天花板了，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何秋，只不过他还是侧着身子，不敢看自己。
“谁……谁会对那种东西感兴趣，我才……我才不想看。”
“可是男生不是都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吗？我班男生还喜欢在我班女生运动的时候盯着看呢，难道你喜欢男人？”
“你才喜欢男人，睡觉了，晚安。”
何秋咬咬牙，他对这些事情当然很感兴趣，但是……他要是说出来自己跟变态何异，不能承认，死也不能承认。
“晚安。”
娄泽晴早嘴角勾起一抹笑，她隐隐感觉的到，何秋害羞了，而且现在脸很有可能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
然而数分钟之后，隔壁的女生突然开始大声的呼救，捶了几下墙，在数声闷哼声以后，声音戛然而止。
“隔壁……怎么回事？”
何秋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似乎有点不对。
“该不能第二轮吧？以前也有过。”
“不是，不像，嘘，别发出声音。”
何秋把耳朵贴着墙，听见了一阵地板与什么东西的摩擦声。
“你这……贴墙听不好吧？”
娄泽晴早以为何秋是意犹未尽，不禁打趣。
“嘘……”
何秋心里隐约有不好的猜测，但是并没说，娄泽晴早听出何秋语气的严肃也是连忙闭嘴。
不过一会，何秋就听见了门口传来敲门声，而且就是他们房间的敲门声。
“嘘，不能开门。”
何秋看娄泽晴早要应声，连忙捂住她的嘴，头却是望向客厅的方向，压低了声音。
“有人吗？咚咚咚……”
又是数声敲门声，不过门外的人似乎觉得屋里没人，又去敲隔壁的门。
“有人吗？”
同样的敲门法，但是很快对门就传来了开门声，随后门外居然传来一阵打斗声，嘶吼声。
这次不用何秋说，娄泽晴早也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心里也是开始忍不住害怕起来，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天，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样子。
何秋明显察觉娄泽晴早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别害怕，有我陪着你呢。”
何秋松开捂娄泽晴早嘴的手，却又被娄泽晴早抓住，抱在怀里。
她其实这些年过得其实也并不好吧，只是强撑着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能抱着我吗？”
娄泽晴早声音很轻，却带着一阵的颤抖和害怕。
何秋知道，她就算再坚强，再勇敢，她也不过是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女孩，他们两个现在谁都没没有那个魄力去开门，或者再退一步去门口透过猫眼看一眼外面的情况。
何秋没说话，只是抱着娄泽晴早，相互依偎着靠在墙角。
对何秋来说，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不敢报警，因为现在他不确定外面到底还有没有人，自己说话会不会被外面听见，自己报警会不会是误报……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但是何秋心里却还是很不安。
过了两个多小时，何秋还是紧紧的抱着娄泽晴早，靠在墙角。
两个人因为神经紧张，谁都睡不着，两只耳朵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伴随着嘭嘭两声关门声，何秋的的心又一次被揪了起来，他知道，那人还没走。
“好像有烟味。”
娄泽晴早提醒道，因为窗户还开着一条缝，她闻得到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何秋点点头，他也闻到了，不禁望向窗外，发现已经有亮眼的火舌贴着墙壁向着何秋这边的屋子蔓延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