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还是不愿意给我答复么？”
钟欣瑶坐在床上，头发有几分凌乱，瘦的厉害，锁骨清晰的不像话，脸颊也微微凹下去。
“什么答复？”
何秋很想靠近，看着钟欣瑶的模样，他莫名的心疼，但是越是靠近，他却好像越是要远离一样。
“你还在装傻吗？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的，我要你选择我。”
“可是……”
“我叫你选择我！你不是还欠我那么多钱吗？你还不完的！我给了你工作！给你了住处！我对你已经这么好了！”
钟欣瑶是吼着打断了何秋的话的，眼里的疯狂几乎快要将何秋吞噬了一般。
“够了，我累了，你就是个懦夫！”
钟欣瑶说着，手里已经拿出了一根细长的注射器，对准了她那修长雪白的脖子。
“不，不是的……不是的！”
何秋想要冲过去，但是却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钟欣瑶将药物全部推进身体，随后缓缓凋零死去。
————
“你来找我了？”
金雨语蜷缩在高楼的广告牌上，面露惨笑。
“你的回答呢？”
金雨语望着远处，眼神空洞。
“回答……”
何秋还没从先前的伤悲中回过神，视线里，金雨语已经站了起来。
“你说上次你来找我，是因为什么呢？明明我都已经喜欢上你了，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左右不定呢？”
“……”
“你还真是又当又立啊，真是虚伪啊。”
金雨语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何秋的痛处上。
“我没想……”
何秋想伸手，想去抓住金雨语，但是身体却像是不存在一样。
随着金雨语闭上双眼，她整个已经开始下坠，最后在地面绽放出一朵猩红的血花。
何秋只觉得胸口越发堵塞，喘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难。
————
“何秋，你在想什么呢？”
场景又回到了夏天打工的那天，江阳吃着零食，只不过坐在收银台上，翘着脚。
“都是梦吗？”
何秋不觉得眼前的景色是真实的，明明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的没有逻辑，但是，为什么心里好痛。
“那么，回答呢？装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比谁都清楚吧？”
熟悉的提问声再度响起，让何秋不禁汗毛倒竖。
再看向江阳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店门口，背对着自己，往日可爱的丸子头也散开了。
“如果那天晚上你放任我继续游荡该多好？你的温柔真的算是救赎吗？”
随着刺眼的灯光亮起，一辆飞驰而来的卡车直接撞进了店里，地面上满是血迹。
只是浑身是血的江阳仍旧盯着自己。
“即使这样，也无所谓。”
江阳的话宛如魔咒，印刻在何秋的脑海里。
————
深夜的海边，海风呼啸，楚子琪坐在礁石上，望着远处，这次何秋离楚子琪很近，近到伸手就能碰得到。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楚子琪仰起头，望着何秋，含情脉脉。
“好！我同意。”
何秋很想这样回应，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果然……你说过，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的，我早该想到的，你不会这样信守承诺的……”
楚子琪的表情布满了悲伤，缓缓的站起身。
“你拯救不了谁的，你的那些帮助只会让我陷入更深的泥沼里，不是吗？”
“所以，你到底在做什么？”
楚子琪的话像是一枚锤子，砸的何秋心脏都慢了半拍。
随着落水声响起，楚子琪的身影彻底消失进了黑暗的海水里，没有了半点踪影。
何秋跳下去，水却只到脚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摸索什么，一遍又一遍的，却还是什么都没能抓住。
————
视线变化，又一次来到了校门口。
苏瑾搬着书，就那样径直的从何秋面前走过。
何秋的视线和她对上的瞬间，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满是陌生，就像第一次见面那般。
失控的车这一次仍旧驶来，只不过这一次，何秋没能改变什么，散落的书籍沾满了鲜血。
“何秋，我不欠你什么了，从我的世界消失。”
苏瑾语气冰冷，但是却充满了绝望。
“即使我很主动，那个人也不会是我，所以，别让我难堪下去了。”
苏瑾闭上了眼睛，警笛与灯光闪烁，紧接着是人群开始拥挤，将何秋挤开，离苏瑾越来越远。
————
“学长，你还记恨我，对吗？因为娄哲晴早？”
高中学校门口，姜珊珊面对着何秋，站在马路中央。
“要不是我，她现在或许还活着，对吗？可是她已经死了啊！你为什么对她还是念念不忘？”
“我是喜欢你的。我表现的也是足够明显的。你这样躲着我，是为什么？自卑吗？还是因为她，你选择一辈子都不接受我？”
“如果我现在死给你看，你会原谅我吗？”
宛如恶魔一般的低语让何秋也开始感到绝望，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醒来就都会消失。
但是，难道这些话才是自己真正所想的么？
“学长，杀了我吧，这样会让你痛快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秋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水果刀。
“来吧，学长，结束掉吧，我也很累了。”
姜珊珊一步步靠近，明明自己应该丢掉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想要刺进去的念头却越来越浓烈。
等他低下头的时候，刀子已经完全没入了姜珊珊的身体。
可是为什么突然间，似乎一切都变得轻松了起来呢？
————
凌晨三点，何秋努力的睁开眼睛，不过眼睛却依旧模糊。
扶着沙发，何秋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脸颊有些干干的，但是眼角却还是湿湿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努力的站起来，歪歪扭扭的往洗手间走去。
“喝太多了……上次这样喝酒是什么时候来着……”
何秋洗了把脸，尽管是梦，尽管很模糊，但是那种让人喘不上来的感觉还真是难受。
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多久呢？还是说，很快就会迎来崩坏与瓦解呢？
看着镜子里那张毫无特色的大众脸，何秋就觉得莫名的火大。
“砰！”
随着铁锈味在嘴里散开，何秋也清醒了几分。
从客厅拿了两瓶啤酒，何秋出了别墅，坐在了院子的长椅上，仰头看起了夜空。
“原来我的内心已经扭曲到这种地步了吗？”
何秋仰起头，猛猛的灌了一大口啤酒。
虽然很可笑，但是何秋居然有点希望那些事情要是真的发生了该多好。
果然自己只配阴暗的活在角落里吧？
“一个人喝？不会很孤单吗？”
成熟婉转的声音从何秋身边传来，随后便是一声清脆的起瓶盖的声音。
“瑶(哽咽）……姐……你怎么也醒了？”
对上何秋的视线，钟欣瑶也是微微怔住了，那双眼里此时已经满是悲伤。
“起来上个厕所，看见有人坐在院子里喝酒，就出来看看。”
钟欣瑶很自然的坐在了何秋身边，并且向着何秋的身边贴近了一些。
“我做了个梦，很奇怪的梦……我……”
何秋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转而又继续喝着。
“话说，姐，你的酒量真好啊……”
何秋换了个话题，但是脑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后边想说些什么却组织不好语言。
“好了别喝了。”
就在何秋准备仰头将剩下的半瓶喝干净的时候，钟欣瑶却直接躲过了酒瓶，丢在了一边的草坪上。
或许是有些生气，扔的时候用了点力，被扔出去的瓶子居然啪嗒一声碎掉了
何秋用着有些迷茫的眼神看向了身旁的钟欣瑶。
“为……”
不等何秋说完，钟欣瑶就紧紧的抱住了何秋，那种柔软和温暖几乎是瞬间击溃了何秋的心理防线。
他一直都在害怕靠近，这种一触就破，宛如泡沫一样的幸福，他不敢奢望。
他害怕，害怕尝过甘甜就再也忍受不了苦涩。
“那一定是一个很可怕的梦吧……”
钟欣瑶轻轻的拍了拍何秋的后背，没有多问。
“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何秋还是第一次哭的这么没出息，像是个丢了玩具的小朋友，手指拼命的抓着些什么。
尽管被何秋抓的胳膊有些疼，不过钟欣瑶还是忍着没说，轻轻拍着何秋的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