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当她听到她唤出她的名字

作者:Marit 更新时间:2023/2/2 1:30:00 字数:2543

热浪与闪光点燃了冬夜,纯黑的空间里被强塞进了其他的色彩,多亏了夏目鳰挡在前面扛下了绝大部分冲击波,夕伊和小梦魔才得以安然无恙。然而,夕伊并没能看清是什么引起了爆炸。

空白一片的大脑恢复过来时,只能呆呆地问道:“结束了吗?”

“还有很多……你快带夕伊小姐出去,我已经让影心把你加到’白名单’了。”

夏目鳰没有回头,低声指示着小梦魔。

同样被吓呆了的小梦魔愣了会才点了点头,转身向夕伊伸出了手。

但夕伊并没有握住她的手。她还是没明白,刚才到底是“什么”飞了过来,而又是“什么”还有很多——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接下来她亲眼目睹了答案。

在黑暗深处,有什么黑压压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那是“人”吗?

“你们倒是快走啊!”

夏目鳰急迫地喊着夕伊,但夕伊呆愣在原地。

因为她注意到了那向他们跑来的身影有多么熟悉:每一天,她都能在穿衣镜里看到一模一样的身形。

数以百计的“夕伊”,正在接近着他们。想必,刚才爆炸的,也是一个自杀式袭击的“夕伊”吧?而夕伊自己,则是难以置信地喃喃着:“居然全都是’我’啊……这么讲的话……”

小梦魔不顾还没回过神的夕伊愿不愿意,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向着空中飞去——

但是为时已晚。

当她抬起头才发觉,天上不知何时也有了无数的“夕伊”漂浮着。

“麻烦了……”夏目鳰也注意到了头顶的封锁线,“你保护好夕伊,让我来处理它们!”

“这到底怎么回事?!”小梦魔朝夏目鳰大声质问,“这些东西是你引来的吗?”

“我可没这么大能耐!”夏目鳰举起黑伞,而那伞上已经缠满了浓稠的黑色,显现出巨镰的模样,“我原本以为仪器失效是因为你,看来是藏在这里的这些人偶才对!”

“他们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人家完全没有感觉到!”

“我还奇怪他们怎么藏在影心的领域里没被发现呢!”

“你这魔女到底能不能行啦!”小梦魔又气又急地埋怨。

夏目鳰没有回答,只是一跃而起。她以人类不可能绝不可能到达的速度接近着空中的“夕伊”,然后在完全没有支撑物的空中华丽的转身,用镰刀迅速划过空中的敌人。

那一系列动作如果让夕伊注意到,她肯定会说夏目鳰早晚要把牛顿气活——可是夕伊仍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人偶就好像烟花一样依次炸开,一波波热浪冲击着在底下的夕伊和小梦魔。小梦魔紧紧地抱住夕伊,而夕伊却仍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

“……我给你开出路来了!”在空中的夏目鳰大喊,然后马不停蹄地向着地面上迫近的人偶群下落,制造出一轮又一轮的爆炸。

小梦魔张开翅膀,想要带着夕伊像夏目鳰制造的包围圈空洞飞去——但因为失神的夕伊没法配合小梦魔的动作,让她的飞行束手束脚。

“夕伊!”在空中,小梦魔着急地叫喊着,“快醒醒呀!”

在看到那人偶的瞬间,小梦魔就已经察觉到了夕伊的异常。那些人偶到底对夕伊做了什么?现在小梦魔甚至没办法依靠情绪来分辨夕伊和“人偶”……

但小梦魔很快发觉,现在并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糟了……”

小梦魔的眼前,由地上补上来的人偶夕伊越来越多,方才夏目鳰在包围圈上撕裂的缺口已经快要被填上。不止如此,那些空中的人偶甚至开始向小梦魔缓缓靠近。

——就好像在收网一般。

“魔女!帮帮忙!”小梦魔赶紧向着脚下求救。底下的爆炸从未停歇过。

“你们真是……太会惹麻烦了!”随着抱怨的声音,银色的影子从烈焰中跃出,拉出一道鲜红色的尾迹。刹那便来到小梦魔面前的夏目鳰毫发无损,衣服甚至都没沾上一点烟尘。

“真是没完没了……”夏目鳰再次优雅地在空中起舞,为小梦魔和夕伊扫清了道路。

“GJ!不过人家是不会谢魔女的……!”

“谁要你谢了啊——”夏目鳰边回击边像导弹一样冲回地面,再次放响新一轮的鞭炮。

终于,小梦魔带着夕伊冲出了黑暗与火焰交织的空间。爆炸声消失,剩下的只有山间夜里的鸟叫与虫鸣。

看着恢复原本颜色的夜空,小梦魔长舒了一口气。

——但随后她马上发觉,无论是自己还是夏目鳰,都想得太简单了:

谁规定人偶只会出现在夏目鳰的领域里了?

虽然数量不多,但小梦魔的身边仍围绕着几十个“夕伊”。并且,或许是因为没了领域的削弱,它们逼近的速度比刚才的那些快了数倍。

该怎么办……?夕伊给自己的那一点并不足以支撑小梦魔与它们战斗,而按它们的速度,即便逃跑也跑不掉。

小梦魔并没有停下,但人偶却仍在逐渐逼近。

到底该怎么办!

小梦魔慌张地思考着,但夕伊不在的现在,自己又能做的到什么呢?

“呜——”

人偶的手臂一下抓住了小梦魔的腿,让她发出了悲鸣。

“走开,快走开啊——”

夕伊一脚踢开那只人偶,但缠住小梦魔的手臂却越来越多,让她飞行的速度减慢直至停下。小梦魔将夕伊挡在背后,徒劳地抵抗着。

……但,人偶们什么都没有对她做。有着“夕伊”面孔的它们,分出一部分紧紧抓住小梦魔的四肢,剩下的则在空中越过小梦魔,飘到了夕伊旁边。

“你们要做什么——给我从夕伊身边滚开!!!”

自然,并没有人偶听从小梦魔无力地呐喊。

它们只是,将手伸向夕伊。

人偶的指尖触摸到夕伊的瞬间——

“都给我去死吧——”

伴随着夏目鳰的怒吼,巨大的冲击让禁锢着小梦魔和夕伊的人偶四散飞离,然后夕伊径直从空中追下。小梦魔追上去,握住夕伊的手,带她再次回到星空之下。

“快点走!我在后面帮你们拦着!”

“好!”

…………

小梦魔拖着仍没有醒来的夕伊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以后了。用尽从夕伊的指尖汲取的最后一滴献血,小梦魔把夕伊抱到了床上。

夕伊还没有醒来……她到底怎么了?小梦魔紧张地看着夕伊。夕伊面色潮红,好像十分痛苦。虽然现在小梦魔已经可以模糊看到夕伊的感情,但那就好像充满了雪花和噪点的电视一般暧昧不清。

……夕伊是不是发烧了?

可小梦魔并没有任何医学知识,她只能学电视剧中那样,把手轻轻放在夕伊的额头上感受温度。

自己的体温会不会太低了……?小梦魔担心地想,可她还没来得及感知到温度,那只伸出去的手就被夕伊握住。

小梦魔吓了一跳,惊吓转而变成惊喜:夕伊醒了吗?!但最终,那惊喜又回落成了担忧。夕伊只是条件反射一样抓住了那只触摸了她的手而已。

小梦魔坐在床边,任由夕伊紧紧地握住自己。

现在的夕伊,应该是在做噩梦吧……自己明明是个梦魔,为什么却连进入梦境的方法都忘记了呢?小梦魔责怪着自己。

攥着小梦魔的夕伊突然使了下劲,尔后夕伊发出了梦呓一般的痛苦呻吟:“不要……走……”

“夕伊,怎么了?在叫人家吗?人家就在这,哪都不会去的。”

小梦魔凑近脸,温柔地在夕伊旁边轻声安慰。

只要夕伊能好起来,现在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原意——

听到保证的夕伊好像也安心了下来。

然后,小梦魔听清了夕伊无意识中唤出的,那个已经在弥茵口中听过无数遍的名字。

“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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