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
和辉嘟囔了一遍这个人名，他并不在意这个名字的源头，之所以重复也只是处于表示自己在听的礼貌，因为他脑子里有更为迫切的事情要去质问这个女人。
“那个，彩香同学，成司现在跟你是什么关系？”和辉压平语气，尽量和缓地问道，“我的意思是，他那天的告白犯了混，毕竟他是有女朋友的，你是否接受了？”
那份急切与不耐的神情稍稍透露在脸上，很快就被彩香捕捉到。
她轻笑着打破两人间沉闷的空气，翘起的眼角眯成缝隙，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这份青春的浮躁，直到和辉尴尬地移开视线。
“抱歉，你其实不用为这种蠢事操心。”
彩香敲了敲窗户，教室里的喧闹掩盖了玻璃的脆响，只是引得和辉将视线移向屋里。
不知何时，桌旁的成司停止了犯傻，摆手应付着同学的调笑，上课的铃声帮他摆脱了窘境，随着学生拖拉桌椅摩擦地面的声响，喧闹也渐渐归于平静。
“如果你不知道，就请按耐住好奇心，不要深究，不要把自己陷进去，不然可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哦。”
留下告诫的话语，女人离开，留下和辉在空荡荡的走廊。
“喂，同学，都上课了你怎么还不回教室！”
……
抱着满腹疑惑，和辉白天课上都显得有些精神恍惚，应付过老师与委员长关心的问询，他终于熬到了放学。想是在逃避什么似的，他匆匆地往家赶，跟母亲打过招呼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到了晚饭时候，妹妹凉香看不出什么异常。她总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被温和地捧在怀里，散发出淡淡的荧光，一扫尘世的辛劳困苦，将满堂的空气映照得温馨而愉快。
“老哥？”
和辉扒着碗里的饭，涣散的思维被熟悉的声音重新聚拢，他抬起头，看到妹妹闪动的眼睛，心中的郁结不知不觉散开，摇摇头，自然而然地摆出平静的表情，回应道：“抱歉凉香，我刚刚走神了。”
“没事吗？”
凉香身体前倾，手指撩起刘海，额头灵巧地凑上来，与身体僵硬的哥哥贴在一起，皮肤的温度相互传导，一触即分。
“喂，凉香，不要太惯着你哥，”首座的老爹干咳了一声，发表了自己的不满，“他都快成年了，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烦恼。”
“辉酱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出来，”老妈笑眯眯地收拾一旁的碗筷。
“喂，我还没吃饱！”老爹嚷道。
这些都没有传进和辉的耳朵，他像是在发呆，时而眨着眼睛，僵硬地把面前的饭菜填入嘴中，待牙齿咀嚼到足够细碎，便咽入胃中，这样反复循环。
凉香分开时咬耳朵的话在他脑中不停回放着。
“老哥，今晚来我房间。”
……
和辉是一个稍微有些奇怪的高中生。“奇怪”这个评价更多来自于自己的损友成司，因此就少了许多可信度。
但有时，周围的同学、邻人也会将视线投向他，然后用手掌捂住嘴巴，用吐气似的声音嘀咕：“那孩子真的有点奇怪。”
他对此不屑一顾，因为有凉香在，有自己的妹妹在。妹妹会朝他微笑，会与他分享喜怒哀乐，会
向他提出些任性的小要求，会伸出纤细的手臂拥抱他，只要有妹妹在，他便有理由好好活下去。
嗅了嗅身上肥皂的气味，和辉敲了敲门，一阵急促的脚步踏在地板上，眨眼间房门半开，他的手臂被牵拉着，往屋里走去。
“老哥，成司有点不对劲。”
凉香的手有些冷，拉着和辉坐在的床上后，依旧没有松开，小小的柔软覆盖在坚实的大手上，微微颤抖着。
“我是不是错了，不该原谅他。”
“为什么这么想？”
“他现在很奇怪，跟我在一起时，总是三心二意，不听我的话，也不再跟我说他的事情，总是东张西望，神经兮兮的。”
“那确实过分。”
“我最近在想，自己是不是讨厌成司君了。”
“这样的想法，我只能跟哥哥你说。”
凉香眼眶溢出泪水，她慌乱地擦拭。
和辉意识到，凉香特定绕开了一个人，一个告诫他不要在深究的人。
“那个……关于那天的女生，凉香你怎么看？”
“哥哥是觉得，成司的异常跟那个女生有关吗？”凉香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你知道，那之后成司直接全身抽搐晕倒了，他身体一直很好。”
“我其实不太想说那个女生的事情，感觉自己在小肚鸡肠，也有点自卑感……”
“怎么会，凉香是我可爱的妹妹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和辉尴尬地挠了挠头，恰好凉香也沉默不语。
“抱歉，凉香，还是……”
“哥哥，能拜托你跟她表白吗？”
“诶？”
“哥哥这么优秀，一定能牢牢拴住那个女生吧，”凉香目光炯炯，将那双僵硬的大手抱在胸前，“请拯救我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