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某处。
深不见底的洞穴中,面色阴沉的男人大步流星的朝着前方走去,幽深的隧道似乎看不见尽头,只有悠悠火把插在墙壁上,为这狭小路径照明。
每走过一段距离,便会有一名身穿黑衣的少女面无表情的持剑等候着,她们腰间佩戴着翠绿色的腰牌,表明了她们都是修仙之人,还是朝廷公认的翠玉级。
这些修仙者在江湖上都是可以不容小觑的高手,但在见到男人后,她们却都恭敬的颔首。
就这样在隧道中走了几百米后,狭小的通道走到了尽头后豁然开朗,巨大的空洞出现在了男人眼前。墙壁上镶嵌的照明石将这巨大的空间照的如白天般明亮,让人能看清楚这地方的每一处细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地面上有着一层厚厚的血污。无数尖锐的刺钩从上面垂下,各种人类残肢被像是牲口一样穿刺在上面,仔细看还能看见不同类型的毒虫从中探出脑袋。
一名银发少女正赤脚踩在满地鲜血中漫步前行,笑着在残肢晃悠,她全身上下的衣服上都沾染着不同程度的血污,脸上带着画着天真笑容的白色面具。她仔细观察着这些个千疮百孔的尸体,口中轻哼着听不出出处的小曲,显然心情很好。
“哼~哼哼~~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男人站在入口出,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其绝命,你在干嘛。”
“哦哦,是张大人呀,好久不见。如您所见,我正在按照您的要求,制作新的毒虫呢。”少女扭头,笑着摊开鲜血淋漓的手掌,对着男人打招呼。
房间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无数毒虫从尸体上的孔洞中探出脑袋,对着男人所在的方向张望,口中发出各种充满威胁性的低沉嘶嘶声音。
嘘!!
少女嘟囔起嘴唇,做出了嘘的手势,“大家安静点,这可是我们暂时的金主。要是惹恼了他,我们可就又要无家可归了。”
所有毒虫们同时安静了下来,随后又都返回到了自己的巢穴中。
见到这一幕,男人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真是恶心,你们这些魔道妖孽和那些妖兽又有什么区别。”
“哈,张大人可真是会说笑。和那些没有理智的怪物们不一样,我可是个大好人,无论是仙人还是凡人,我都一视同仁的尊敬大家。”少女望向面前的尸体,不由得露出了陶醉的眼神,“只有我们这些拥有理性的人,才能够将其它人类的身体利用到如此极致的地步。心脏皮肝肺,脑眼手足,一丝一毫都不带浪费的。”
她耸耸肩膀,“至于那些妖兽,它们只会吃人,对人的利用完全就是暴殄天物。还请不要把我和那些没有理智的怪物们相提并论,不然的话我就算是脾气这么好,也会有些受不了的。”
男人强忍下心中的不适,猛的拍墙,“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你的这些变态爱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对天命司的人出手。你不知道这群人是疯狗吗!不能招惹!”
“没有呀,我只是单纯的按照张大人的命令行事而已。您不是说了吗,谁要是碍事了都格杀无论。那家伙正好出现在半路上,挡了我的路,只能怪她运气不好了。”少女咯咯笑着,“为此我还浪费了我最宝贵的朋友之一呢,没向您申请报销就不错了,您难道不应该夸奖我一下吗。”
“你他妈的就不会逃跑吗!!面对了意料之外的情况脑子就不运转了,你的脑子难道也被毒虫给吃空了吗!”男人破口大骂,“月独白没死,还回到京城来了。”
少女扬了扬眉毛,“这我也听说了,不过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有人从那个毒虫口中存活下来的。”
她笑了笑,“您之前也看到过,只要能进入人体,它们就可以轻松扛过烈焰捶打,抗过寒冰侵蚀,任何仙术都没办法在它身上留下哪怕这么一丁点的伤痕。唯独仙器,才能对其造成一点小小的损伤。但月独白体内的毒虫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饕餮盛宴,其数量和实力也不断增长,早就不是一般仙器能灭杀掉的。”
男人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月独白已经死了,那不过只是天命司的障眼法。”
“这倒不是,如果她死了,那我的毒虫估计早就在京城肆意传播了。现在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就说明她还活的好好的。”少女舔了舔嘴唇,“所以才有趣呀。”
男人气的七窍生烟,“哪里有趣了。你人现在就在京城附近,那些家伙如果顺藤摸瓜的话,不仅能抓到我,你也跑不了。”
“别着急嘛,张大人。你也知道的,仅凭月独白的仙术是没办法摆脱我的毒虫,说明在路上有什么人帮助了她。”少女说,“她在路上有接触过什么人吗。”
“一路上都被追杀,一直到京城后她才进了春水阁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就喊大理寺的人上门,但只是抓了个和她见过一面的萧郎。”男人眉头紧皱,“你应该有能感应到她体内毒虫的方法吧,现在找到她藏匿的位置,趁着她羸弱的时候出手还能有机会。”
“那就别想了,”少女坐在了桌子上,双手摊开,做出了灰飞烟灭的手势,“,我刚刚试了一下,我的朋友们已经全体阵亡了,一个不剩。”
“开......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废物,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帮你养成这些怪物的,你就是拿这个来报答我的。”男人怒吼。
“别这么着急嘛,张大人。只要没有证据的话,区区一两个天命司的人是奈何不了您的。”少女笑笑,“而且您在京城还养着这么多的忠犬呢,大理寺的人也才在您的掌握中。”
男人冷笑一声,“呵,你觉得饿极了的狗能有多忠诚。那些人现在对我俯首帖耳,不过只是因为我能帮他们一把而已。一旦我跌入万丈深渊,那些人就会毫不留情的在我身上多踩一脚。”
他冷哼一声,“到时候,你我都得死。”
“哈哈哈,是刀口舔血的熟悉感觉。看起来这朝廷内的凶恶,与我们这些邪门歪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呢。怎么样,要不要来我们五毒教混混。”少女笑嘻嘻的说,“有我担保,以您的才能,在我们那里当个副教主绰绰有余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我不与疯魔为伍。”
“嘿,这话您说的可就有些不对了。修仙之道,凶险异常,那些天师们哪个不是沉浸在道中,似疯似魔,才能达到极致。我们不过只是比他们诚实了些,”少女起身,“看在大家都是在同一只船上,我就给您说个好消息吧。”
她扬扬眉毛,“至今为止,我还没在江湖上显露过真容。虽然说给月独白留了封书信,但....也就只有封书信而已。”
男人沉思了片刻,“也就是说她们不会有证据的,只有一封书信能够证明你出手过。”
他皱皱眉头,“不过按理来说,你连那封信都不应该有的。”
“没办法,现在江湖上凶悍的后辈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这些人不营销一下根本没办法出名呀。”少女无奈的摇头叹气。
“你们这些人....整天学习这些没有用的异界文化,也难怪越来越废物了。”
“顺便一提,现在我的书信就在那个春水阁萧郎的手中,而那个人正好在大理寺的牢里,正好是您的地盘。”少女笑眯眯的说,“现在可是难得的出手好机会,完全可以做到人赃具灭。只剩下月独白的话,我相信以她的阅历,是没办法做到顺藤摸瓜找到我们的。”
男人皱皱眉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女打了响指,房间的下水道入口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爬行声音。几只血红色的细长蜘蛛爬了出来,顺着地上的一层血污爬到了女孩的肩膀处。
“当然是我的朋友们告诉我的。”少女骄傲的挺起胸膛。
男人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出言嘲讽,“呵,同为下水道垃圾,看起来你们之间确实有很多共同语言的样子。”
少女笑笑,“但是至少它们不会欺骗我。”
“让这些东西直接去下毒刺杀应该更方便吧。”男人说。
“想让我的朋友们出手?”少女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可是额外的价钱。”
“要什么?”
“最近的材料有些不够用了,我有些新的有趣想法想试试。”少女眨了眨眼睛,“张大人能帮我找点仙人吗?要活的。”
男人皱皱眉头,“前一阵死的人不够你用吗,这可是京城,你不要太嚣张。”
“那些人确实挺好用的,助我的仙术突飞猛进,所以才会遇到新的瓶颈。”少女笑笑,“不知道张大人有没有认识的大宗师,借我一用。”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听到这句话后,男人的怒意反而褪去,他抬起眼眸,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眼前的少女,一字一顿的说,“你找死。”
“别这么说嘛,张大人。就跟以前一样,只要你能用到的,我那些朋友们我一个都不要,全部送给你。风险和收益是并存的,这点道理您肯定比我要明白。”少女笑吟吟的说,“当然,我是个懒人,概不赊账。等到我想要的大宗师被运来了,我就立刻帮你干活,想暗杀谁都不带眨眼的。”
男人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不需要我帮忙的话就算了,但是我这边的服务还是不会变的哦,那些毒虫不会使用的话可以随时来问我。”少女挥手吆喝道。
望着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少女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她挥了挥手指,几只飞虫从下水道飞了出来,绕着她的耳旁不断旋转。
少女闭上眼睛,不断点头,“原来如此,那个男人名叫....夜幕,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从时间上来判断的话,应该就是这个男人解开了月独白身上的毒。区区异界之人,居然能解开连天命司都束手无策的毒,还真是有趣。
少女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就让张大人去验验你的成色吧。”
说不定,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绝佳材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