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夜晚带来了更多不安的成分，江凡也只好硬着头皮熬过去，不过有一点和平时不同。
“你怎么今晚也在啊？”
“来都来了，咱好歹也体验一下这里的晚自习啊，不然感觉好亏的说。”
看着面前依旧没心没肺的苏梦依，江凡自己也在烦恼着，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沐怜。”他看了看自己的同桌。
“啊？”她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江凡。
“没事就叫叫你。”
江凡本来确实有话想说，但是现在却无从开口。
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给别人平添烦恼的好。
沐怜幽怨地鼓起小脸，一个小拳头捶了过来，“打你哦。”
不过她马上像看出了什么一样，声音略显关心，“有心事吗？”
“当然没有。”江凡笑了笑，还想蒙混过去。
“那……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话，可以和我说哦。”
“有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好让你开心开心吗？”
“怎么会！”沐怜一下子脸都涨红了。
“哈哈……知道啦，以后遇到心事我就来找沐怜倾诉。”江凡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已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
“这还差不多……”
……
不知道应该拿出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江凡今天的晚自习期间抬头去看挂钟的次数明显比平时多了不少。
于是，再怎么不想面对那个奇怪的女生，时间终究是到点了，江凡站起身朝那个办公室走去，他感觉以后再去办公室这种地方肯定有心理阴影了。
沐怜正埋着头，样子非常认真，江凡一开始是想要不要和她说一下的，怕打扰到她就算了，也没有什么必要。
反倒是后桌的苏梦依，看到江凡起身从她面前走过，一直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考虑到这家伙确实也没什么事情做，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就算玩上一个晚自习的手机也没有老师会来说她，江凡也就无视了她的目光。
这就是紧张刺激又枯燥乏味的晚自习啊，梦依同学。今晚过后还敢再说出不上就亏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吗？
江凡仿佛已经能想象出放学后自己看到她不停抱怨后那个幸灾乐祸的样子了。
走在光线暗淡的走廊上，江凡收拾好心情。学校也是老教学楼了，走廊上的灯也只是到完全不能用的时候才报修换一换，很多灯罩上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加上本身也时间长了不是很亮的原因，总之走在这种走廊上总觉得很压抑。
整层楼只有一间办公室亮着灯，江凡想也没想就敲开了这扇门。
冉若瑜已经在其中等着了。
江凡一直很想吐槽，这里的老师都是你什么人啊，为什么你能一直有他们的钥匙，用他们的办公室？
当江凡左脚跨进门的一瞬，办公室里的灯光突然变得一闪一闪的，亮起的时候灯光也变得非常昏暗，而所有灯全灭的那个间隙，完全黑的看不清东西。
面前的冉若瑜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她的眼镜还是被蒙上了一片光幕，没有任何反应地盯着江凡，诡异的情形不禁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
什么情况？
江凡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一直向前走去，有很多的可疑点想要去问，现在的情况是个正常人的反应就应该大喊大叫了吧，但是他也没有开口。
他根本没有想要张开嘴发声的意识，任由场景向前推进。
感觉自己走了有一段路程了，但是自己离冉若瑜的距离还是没有一点拉近。江凡扭头环顾四周，自己原来还是在门口的位置，只不过身后的门却被关了起来。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既没有感知到门被关上，又发现自己的行动与场景产生巨大偏差，人一定会产生或多或少的不适感，严重的会惊慌失措，想要逃离现状，这才是正常反应。
但是江凡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现在只想继续留在这里，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等着他的到来。不光没有感觉到消极的情绪，相反，他反而觉得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随着所有的灯光再一次熄灭，这个房间，连带着所有的背景都像四周散开。
更准确地来说，是一块一块色彩往四周逃了开去。
画面非常怪异，但是此刻没有给江凡感觉到任何的不合理，这样的场景描写放在作文里绝对会被语文老师扣分扣光的吧？
最后留下的，是一片黑色的空间，看上去似乎没有边际，头顶没有天空，没有星和月，脚下也没有地面，望下去像是要坠入万丈深渊，只有脚上还传来踏在地面上的感觉。
江凡整个人行走在虚空之中，忽然，视线内出现了一张……
不，是五张白色大排档塑料椅，上面似乎都放着什么东西。
江凡正要上前去查看仔细，一道裂缝却将他与前方隔开，传来玻璃碎裂和玻璃渣掉在地上的声音。
起初动静非常的小，江凡小心翼翼地绕开这块地方，但是随着他的走动，碎裂声逐渐变大，一道道痕迹向四周蔓延开来，像是空间被什么撕裂开了一样。
裂缝越来越大，直到这片空间支撑不住。
“砰—”
就像玻璃一样炸裂开来，四周掉下都是如同玻璃碎片一样的东西，但是其中的一部分和镜子一样，倒映着江凡的脸，另一部分又完全透明，视线透过去只能看到远处的虚空。突然，脚下的空间也碎裂开来，江凡只得往安全的地方跑去，正当他踏出那一脚时，脚下却没有传来那令人安心的感觉。
江凡掉进了虚空中，不断下沉……
……
“啊！”
江凡用力睁开双眼。
“果然，这只是个梦吗？”他撑起自己的身子，下落时逼真的重力感让他久久不能缓过来，睡觉时穿的那件宽松的上衣早已因为出汗紧紧贴在背上。
这还是第一次在失去记忆的时间里真实清楚地记得做过的梦。
其实他也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发生，那些是在梦中，比起平时做过的梦，刚才发生的场景感觉更加真实，记忆也更为清楚，不过这样的场景变换显然荒诞，潜意识里像是一直有人在暗示他一样。
江凡就是知道这只是个梦。
只是……
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好不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