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火球从地平线的另一端蹿出,伸向天空。然后如流星般砸向大地。震撼的爆炸,气浪袭来,裹挟着我们。然后是暴风雨般的轰炸。
我们躲在隐蔽壕中。每次爆炸都使隐蔽壕猛烈摇晃。金属支撑柱发出恐怖的嘎吱声。
“今天的炮火真猛啊。”有人说。
我坐着,闭上眼,回忆起第一次冲锋的时候。
硝烟弥漫,雾气重重。如同一堵白色的围墙,挡住了前进的道路,也挡住了我的思想。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烧焦的大地,光秃秃的树干立那里,如同一个个墓碑。弹片横飞,生存本能驱使着我迈开双腿。
那时真是不堪回首啊。因为第一次用铁锹劈向人的脑袋。第一次杀人而呕吐不止。
我的确说过想要远离社会。而现在我可以说是完全从社会中脱离。来到这肮脏、卑劣的战场上厮杀。不得不说这活儿我干得不错。可能是我什么都不在乎的缘故吧。不过我身为塔格尔(虎)族,属于天生的战斗种族,有着强大的身体素质。而且我的运气很好,基本上没有负伤。因此我总是身处前线。现在已经升为下士。
有人称我为“不死的希尔德”。但更多的人叫我“疯狗”。我倒是不在意那些。他们爱叫什么叫什么。
我这一世的名字为辛纳德拉·希尔德。辛纳德拉是我的姓。至于塔格尔族——这个世界上拥有统称为[兽人]的各种各样的种族。总的来说就是去掉人耳,拥有兽耳兽尾特征的人类。并且兽人的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种强很多。
介绍就先到此为止。因为炮火扰的我实在无法静下心来。
自1922年开战以来,莱茵和特鲁瓦、海斯诺克联军打了差不多一年的阵地战。要知道,没有什么比待在隐蔽壕里更煎熬的了。更何况还有不断的炮轰。即使是老兵也会在一夜之间白了头。
一个新兵双手交叉,眼睛突出,浑身发抖。可能是幽闭症。于是我用眼神示意克鲁兹。
当炮火渐弱时,那个新兵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喂,你想到哪儿去?”我说。
“我只是想出去一下。”
“这可不行。你会被炸成碎片的。你希望我们把你的碎块全部捡回来,然后拼回去?”
“就出去透口气。”他执拗地说。
这时,绕到他的身后的克鲁兹将他掀翻,然后死死摁住。那个新兵疯狂挣扎,嘴里吐着吐沫,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其他人听到声响,纷纷看向这里。
“克鲁兹,让他睡一会儿吧。”我说。
于是克鲁兹往他脸上就是一拳。那个新兵终于安静下来了。
新兵崩溃是常有的事。但重要的是会影响士气。而且指不定会做什么傻事。所以最佳方案就是给他婴儿般的睡眠。等换岗时再把他送去后方。
解决新兵后,炮火也渐渐停息。最后完全停止。
等我们爬出去后我们发现,战壕变得惨不忍睹,几乎化为废墟。到处都是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