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护理员所说，我的恢复速度很快。不，应该说快得太离谱了，以至于我都被自己吓到。虽说弹片没有伤到关节，但一大块的弹片镶嵌在肉里，需要做手术把肉切开把弹片取出来，然后再用线缝合伤口。不过这还不是最难受的。肌肉复原后还要把线抽出来，简直不要太爽。
术后一个星期我就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这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兽人只要不是断手断脚，大部分伤势都能恢复过来。但塔格尔甚至比其他兽人好的还快。
那个为我动手术的医生似乎很兴奋。他希望我可以和他做些“医学”实验。我委婉拒绝了。
之后我得到了一套全新的制服以及一些慰问品，有香肠、面包和巧克力棒。并且还得到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祝您假期愉快。”文书室内的中士说道。
于是我打点好行李，登上了返乡的列车。
——
黑色的铁轨从地平线延生，就像是画家不小心一撇划过的黑线。列车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上飞驰。金色的太阳悬挂在明朗的天际上。蓝天和白云、绿树和田野，驰骋的黑色列车。转过一个弯后，一排排白桦树从车窗闪过。又一个弯。桦树林逐渐远去，然后消失不见。我看到一些兽人农民在田地上耕作。真新奇。帝国农业基本上都是由劳动营承担。而之前的农民要么被分配到克斯蒂纳种田——那里的土地更好——要么就是进入工厂或征召入伍。
这时，一道屏障映入眼帘。
那是用混凝土筑成的巨大城墙。目测有二十层楼那么高，宽估计也有几十米。墙上均匀分布着城防炮。一条条铁轨汇入墙中。
高大、坚固、厚实的墙壁用于防御火炮攻击。城防炮用于打击敌人。打仗的时候攻城战一直都是让所有将军头疼的存在。谁负责就谁倒霉。不过部队里有传闻说帝国研发部在研制一款新式武器。不仅能够突破敌人的防线，还能用于攻坚——
宏伟城墙投下的阴影覆盖列车。敬畏、憧憬之心油然而生。这一幕竟动人心弦。
穿过城墙。一辆辆联运列车从旁边驶过。然后列车缓缓进入车站，停了下来。
我走下车，踏进大厅。大厅里人头涌动。许多人在这里等候着他们的恋人、友人和亲人。天花板上挂着行程表，时不时变动一下。
穿过人群，我径直走出车站。
多么熟悉的街道！熟悉，却又让我感到陌生的街道。整齐划一的建筑，横挂在道路上的电话线，甲壳虫似的汽车——灰色的房子，灰色的车子，灰色的人——一辆电车从我面前驶过。伴随着规律的哐当声。远处矗立着几座空港，一艘艘空艇缓缓离港，飞向远方。
我突然想起以前修道院里的日子。我和其他孩子在草地上相互追逐。有时会有空艇从修道院上方飞过。然后我们就追赶着空艇的影子。
那时候有很多孩子渴望着能够到这座城市中，到那座高塔上，登上空艇，翱翔于天空。那是他们的梦想。
不过现在可能都已经忘了吧。
我一边沿街走着，一边回忆曾经的记忆。当我路过一家书店的时候，我记起我以前在那里买过几本杂志。只是里面普遍为宣扬青年应当勇于奉献、敢于担当、报效祖国的毫无营养的废话文章。
街道上到处都是帝国的旗帜。有意思的是，现在人们互相打招呼不用早午晚安，而是“帝国万岁”。商店橱窗贴着海报，上面是：“推翻腐朽的旧王国和旧共和国”、“打倒自由主义”和“为即将到来的兽人共同体而战斗”等等。
我无视掉它们，向城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