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月,月的目光仅是集中在了电影之上,倒不如说她从开始就一直盯着帷幕,她一直在电影么?不明白,我也有样学样的摆正姿态,看起了电影。电影过程中,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转过头看我一眼,买的爆米花也只是放着,并没有吃……月还真是认真呢,这种情况下跟月搭话的话,她会理睬我么,不太想尝试。
等到电影结束,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坐那么久还挺累人的,而月的目光还是盯着帷幕,尽管已经是花絮了,搞不懂月,我摇了摇她。
“月,电影已经结束了哦?”迟疑了几秒,她才有了反应,“嗯。” “月很喜欢这部电影么?” “……或许吧。”又是这样的回答,有些无奈,而月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呆板,看着如此呆板的她,我突然的伸出双手,拍了拍她的脸,“醒醒,起床啦。”她浑身一惊,这才像是回过神来,脸微微有些红,也不知道是被我拍的还是害羞。“月刚刚的状态真的很奇怪诶,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嗯……我刚刚在想其他的事。” “这样么,我有打扰到月么,时间还早,我们接下来去哪呢?” “并没有,接下来的话我们去百货大楼吧。”她饶有趣味的说着。
“诶?”月会主动的说出去百货大楼这种地方,这是我难以想到的事,“月有想要买的东西么?” “秘密,走吧。”看着月难得的兴趣高涨,我也有些兴奋起来了。来到电影院外面,冰冷清新的空气便涌入鼻腔,我深吸一口,本来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脑也清醒了过来,果然电影院里面沉闷的空气还是让人太不舒服了,跟着月,我们一路来到了百货大楼,搞不清是什么突然让月来了兴趣,以她的性子……压根没有可供猜测的选择,她很快便进入了一家饰品店,目光快速的扫过琳琅满目的饰品,居然是饰品么,没感觉月是个爱打扮的人,但我还是静静的等待着,毕竟这样的月不是经常能得见,不一会儿,她便出来,她朝我走来,拉起我的手,将一条星形项链放在我的手心。
“送给你,戴上看看怎么样。”看着月兴奋的样子,我很难想得到她是为了我而喜悦,我拿起项链,是一条银白色的项链,有着星形的吊坠,戴上项链,冰冰凉凉的感觉便瞬间出现在了颈部。
“感觉怎么样?”她一脸的笑意,月突然变得主动让我有些难以适应。“还不错。” “嗯,你喜欢就好。” “月就只是为了送我吊坠才来这里的么?” “嗯。” “这样啊。”仅仅是这样么……为什么会突然送我项链?或许我在月心中的分量还挺重的也说不定呢。“千彩,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诶,天色还早,就要回去了么?” “嗯,出来也很久了。” “这样啊,那明天见。”我向月摆手告别。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思考着月与我,月几乎没有朋友,倒不如说,月拒绝了所以想要和她成为朋友的人,她之所以孤零零一个人,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月不会融入我的朋友圈子,她不会去与无必要交流的人做过多的沟通,虽然有些自大,但是,在学校这个关系圈里被月认可的人,或许只有我一个,其他的同学,无法得到月的认可,这样的话,也就无法实现月与其他人的人际关系达成平衡,没有多选项的存在,只能单选。
……对于月而言,朋友是什么呢,总感觉我口中的朋友和她口中的朋友差距很大,对她而言似乎是更深厚的超越普通朋友之间的关系,很难想象她想要进行到哪一种程度的关系,不过至少能察觉,选择了月或许也就意味着选择了另一个世界,和月一起脱离这个世界的轨道,要做到那种程度么,为了月,我一时半会无法得出答案。但是,是什么促使了月这样的想法呢,还是说自然而然对她而言朋友便是这样的概念,我又萌生了退缩的念头,放弃安逸的现状,去选择未知,我认为这需要莫大的勇气,而我是否具备这样的勇气,我无法得出准确的答案,我摸着胸前的吊坠,这份吊坠的重量,远比我想象的,要沉重的太多太多。
“千彩,真巧啊,你刚刚不是说有事么。”我抬起头,打断我思绪的是一开始邀约去百货大楼的同学,“怎么愁眉苦脸的,一个人去哪了呢?” “没去哪,有点事而已。”我并不打算说出我与月一起玩的事,“你拿着的吊坠是刚买的么?”有人注意到了我手上摸着的吊坠,我手一松“啊,这个,是,额……” “诶,不和我们一起就是为了买这个么,给我们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她们便凑了上来,“似乎只是很廉价的吊坠,男朋友送的么?” “说什么呢,我才没有男朋友。” “不好说诶,毕竟千彩你为了这样的吊坠就抛弃我们,实在有点不敢相信。” “关你们什么事,管太宽了。” “别生气嘛,我们只是朋友之间关心你一下。”她们就像橡皮糖一样粘着烦人,嬉皮笑脸,言语中尽是些轻浮的话语,我不愿与她们过多纠缠。“不和你们扯了,我赶着回家。” “拜拜,下次再一次玩。”
我有些气愤,我不喜欢她们的口吻和玩笑话,和月比起来,她们太差劲了。但是,如果真的要选的话,我却无法下定决心选择月……这到底算什么嘛,回到家,好累,身体也好,精神也好,都感觉好沉重,我躺在床上,只是现状还是好的,与月一起的感觉,在那不可预料的未来到来之前,也只能先放着不管了,把月送我的吊坠收了起来,那吊坠所带来的重量,我暂时还无法承受。好困,视线开始模糊,不再去思考,招架不住的我便睡了过去。
在梦中,我身在陌生的街道上,在道路的前方我看到一个幼小的身影,在黄昏的光照下独自一个人抹着眼泪,小小的身影弱小无助,步履蹒跚的走在街道上,迷路了么?我想要追上去,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尽管不知道那是谁,但我认为放着那么小的孩子不管有些太残酷了。但是,当我伸出手,大声的呼喊她时,她却没有给我回应,就仿佛我的言语无法传达到她的耳边。我加快脚步跑了起来,想要跑到她的前面拦下她,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即使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却依旧无法追上那道身影,只能看着她渐渐走远,直到看不见,只有那凄厉的哭声萦绕在我的耳边,我猛地起身,窗外的阳光照的我有些睁不开眼睛,已经第二天了啊,刚刚是梦么,那梦中的小女孩是谁呢,我不记得我认识那么一个人,我扶着头,真是个奇怪的梦。
就在我洗漱完毕在写作业的时候,叮铃铃~电话响了,不认识的号码?我皱起眉头,会是谁呢?“小彩,猜猜我是谁?”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男声,一时半会我并不能想起这是谁的声音,不过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或许,是谁来着,嗯?!“表哥!” “猜对了,就是我。” “嘿嘿,表哥,好久不见了,你现在在外面还好么?” “嗯,我已经安定下来了,工作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等到春节的时候我就回去看你。” “还得那么久啊,真希望能早点见到表哥你。” “是想见到我,还是想见到我带的礼物啊?” “当然是都想啦。” “还是你嘴巴厉害,到时候再给你准备一个惊喜。” “那我就提前谢谢表哥啦。” “嗯,我还有事先挂了,学习上也要好好努力,不然礼物可就没有了哦。” “是是是,都听表哥的。” “那么春节再见,小彩。”
随即表哥便挂断了电话,表哥是姨母家的孩子,从小时候起,便经常一起玩,对我很照顾,虽然后来上了小学,初中,有了其他的朋友且因为男女有别,来往少了很多,但是逢年过节,表哥都会带着姨母送的礼物来家里,因为有表哥在缓和气氛,所以我也会难得的和父亲一起吃饭,尽管也只是坐在同一张桌子的陌生人的程度。
我很清楚表哥想要我与父亲重归于好,但这么久以来,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对待父亲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态,又该如何去调和呢,所有人都瞒着我母亲逝去的真相,我又该如何去相信呢。
……月也像我一样,被困在过去的阴霾里么,她的过去又是怎么样的呢?她又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会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说起来我还没有和月聊过彼此的家庭,毕竟我也不想提起我的家庭。
如果我理解了月,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会去接受月的这份情感呢?我似乎对月的这份情感并没有那么排斥,我的审视,也只是在判断这份情感是否值得我去付出,而非完全否定。就好像心里在告诉自己,如果是月的话,或许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有意识到这或许是要逾越出常理的范畴,但是我就是无法去彻底否定,而是期待着它的可能性,这样的我真的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