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夜

作者:BakeNekoG2 更新时间:2023/4/30 23:13:28 字数:3856

换夜

我能感受到什么呢?这个奇怪的地方,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不知何处的风雪打在我的脸上,我能感受到的只有男人手上的体温,忽然,屋子里传出一个声音,十分虚弱,听起来大概就是那位老者的声音,莫名其妙的我对声音如此敏感,大概只是因为我还能听得见吧,那声音说到:“你到山上,采的药,煮好了吗?”他虚弱的言语伴着咳嗽,他一定是病了,男人把我又领到房间里便去查看老者所说的药了,我靠着一边露着风雪的墙思考着,到山上采药?他们处在什么样的社会?为什么不搬走呢?想到这,男人走了进来说:“已经好了,您别起来了,我端给你。”我听着他的话问道:“这位老爷爷是你的父亲吗,他怎么了。”我不知道自己对敬辞使用是否正确,他说:“就是呼吸有些不顺畅,数来好像快有三年了,从那年冬天开始。”我听到这忽然颤抖了一下,我不知我在恐惧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对于医学的认知到了何种地步,我也不怎么了解,只觉得这样生活会很压抑,我问他:“为什么不出去找那些医生,或者说,嗯,郎中呢?”他问:“医生?郎中?什么意思,我没听说过。”我回答道:“就是专门治病的人。”他说:“这个啊,我没出过这片地区,我也打听过哪里有这样的人,不过所遇到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些群山,而我又看不见群山之外的地方,只能向别人询问些药方,这也是无奈之法。”我说:“这样啊,但我感觉还是有必要去看一下的,就算是冬天留下的后遗症也不会持续一年中的整个四季吧?”他说:“说的也是,等到来年春天,我一定要带老爷子出去看一下。”我听着高兴地说:“那你们就在外面定居吧,凭借你的善良一定会受到某个村子的接纳,那你们就不用忍受这些极寒了,因为村寨有大家的房子一起遮挡风雪。”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男人说:“啊?你说在外定居吗,那不就意味着我们要舍弃居住了这么多年的家吗?”男人对我的想法产生十足的质疑,我的想法太理想了,身处开放世界的我不能理解老一辈的某些做法,就像我不能理解男人的思想一样,我想表达的很简单,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总是尖锐的不可中和,为何?为什么大人们处事需要如此多我不曾知道的规定,简单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要如此曲解,这样好吗?不过仔细想想,作为一个年龄较小的晚辈,我不怎么说话,大人们却总是不厌其烦地要求我开口,要求我按照一个圆滑的处事模板去做,以至于我看见什么大人,什么行为都像是在表演,我将其理解为对生活的表演,想必大人们心里也能够分辨一些,只不过表演是应当以生活为背景,以剧场为场所的复述,而不是拿生活为剧场,但仔细想来,小孩子这样想也不奇怪,因为享受着长辈们带来的庇护,所以没有烦恼,不用做农活,却时常自以为是的思考些自己认为是哲理的东西并尝试不交流就像让人遵循的理想化思想,男人他们也是一样,也许从出生的一刻家的概念便根深蒂固,这不是能凭理想化没有力量的言语所改变的,但如果搬出去会让他们生活的更好的话这不是最重要的吗,这不就是实质吗?这可比什么文艺的情节要真实得多,我便心生一计说道:“那你的母亲,她也不是就居住在这房子周围的吧,如果你将娶一位妻子,那也得是其他地方的女子吧,那她为何可以搬到这里来。”男人被我问住了,久久没有说话,说来也奇怪,这名男子应该已经成年了,而这个地方我从未听到过女子的声音,这时候老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听你讲的话我便有些怀念以前了,啊,那时候我出去给家里耕地的马割草料,我遇到一位女子,我们相爱着,却因为那边不允许女子外嫁,所以我啊就和她分开了,但其实更多是我家的穷苦吧,等我长大以后才发现谁愿意让自己家孩子受苦呢。”我一听来了兴趣,是什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吗,虽然老人的语言质朴,但是这其中的感受却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却咳嗽了几声,咳得厉害,男人便劝他先休息吧,而老者好像却很想说出来,他接着说:“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话说我真的也有过那个想法,搬到别的地方住,我从那次与她分开就没见过了……”我没有说话,男人也沉默着,老人又接着说:“对了,我不曾跟任何人说过,我没有结婚,我在那边的树林里捡到了光子,他小时候,我便抚养着他,他长大了,便抚养着我,所以我也不孤单。”我有些震惊于他语气的平淡,男孩也开口说道:“所以说我就是您的儿子啊,您还老是觉得亏欠我什么的。”他们很乐观,乐观的让我的心灵受到了洗礼,是什么陶冶如此冰天雪地中仍有着赤诚的心,我用耳朵听到了,我思考着,我也感受到了,只是,老人又开始咳嗽了,我好像听到有什么突然倒下一样,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个方面,因为我没注意到老者是坐起来讲述的,我只听见男人慌忙地呼喊着他父亲的名字,我便开口询问:“怎么了?”他急忙说:“父亲他晕倒了。”他的行动急忙,我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就问他:“你要做什么?”他回答:“父亲的情况其实我是知道的,一进入这个冬天他就开始虚弱无比,他总是跟我开玩笑说自己撑不过这个冬天,不过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就去找那个什么,那个什么医生好吗?你告诉我怎么走好吗?小伙子。”我手足无措说:“我很想帮你,可我实在是看不到,也不清楚去哪里找。”他便回答:“没事,那我们便去找,总会找到的对吧?实在不行,我就去祈求神明?你说好吗?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他好像哭了,我实在想给你答复,可我也什么都做不了,你的话让我深深自责,我想,我确实想帮助你,我想看见,我要看见,我得看见,拜托了,我心里默念着,下一秒我睁开眼睛,终于,我看到了他们,也许真的是有神助,飞雪停了下来,恶夜也在放暖,男人背着老人,决定踏着大海捞针的山地去寻找渺茫的希望,我来不及在意他们的面庞,我只想着怎么能给他们一些帮助呢,我就单纯的想要看到好的结局,这淡化了我双眼的作用,此刻我只看到那门口,有一匹与雪色相称的白马,他的出现莫名其妙,男人看到那匹马来不及多想便背着老人乘上马的背上,那匹马的背很平稳,看起来就算是山地也不会颠簸,我留在小屋旁,他们心的温暖久久未褪,我坐在门前想着:所以他们平安地找到了医生,然后平安地回到这里,是这样吧,我手中的灯火看不到远方了,希望恶夜中的风小一些,也许是我多想了,因为他们心灵足够炽热,我好想把这恶夜换掉,换成春天,希望那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一轮金边,我偷偷换夜,我没有什么神力,但我希望那里真的太阳应声而起,我的心此刻如此平静,我微笑着,等待他们回来,那时候或许春天真的就到了,我又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此刻的平静,以至于我还没有在意周边的变化,我一睁开眼,眼中又看到那头鹿,这头鹿?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不会就是老者在森林里捡到的吧,这个情节,总感觉好像和风雪中的那对父子好像啊,而且这两位“老者”都咳嗽着,好像都是呼吸的疾病,我想到这,想到了一个一个奇怪的想法,莫非此刻,便是雪中的结局,而此刻,你知道吗,那正是春天,彻彻底底的春天,春天如约来临了,那头鹿轻轻踏着空中,空气却也浮现出波浪,天气又变得阴沉,鹿身上的绿色光芒越发明显,他轻轻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什么,此刻他前方湍急的水流流过他的身边,在那水流之上,正是我所熟悉的,那篇小小的叶舟,上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老者!我的视线聚焦于这一刻,水滴变得缓慢,空气,不,是时间,被凝结或是流动变慢了吗,这绝美的一刻过后,鹿灵轻轻地接住了他,就在他背上,老者没有丝毫慌张,这一切有如早已写定一样,但为什么感觉这一切不过几秒的时间,却已经过了很久的感觉,我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鹿灵背着老者缓缓走下来,这是什么意思?老者与鹿灵站在水面上,安静地拥抱着,那鹿灵却在老者的臂膀中缓缓褪去颜色,这也就意味着鹿灵在消失,他的身体一点点飘散,鹿灵轻轻地,低下头感受着老者最后的拥抱,是时间在快速流逝吗?为何我感觉此刻出现的不是阴天,而是黑夜,我的时间已经完全错乱了,我需要那位记录时间的老者的点醒,我走向他,我想问他许多事情,我问到:“老者?你,没事吧,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老者说:“想必是祝神动用了他的神力吧,我才能见到这头鹿,祝啊,他收集了许多愿望的。”我说:“祝?那那片雪山是什么?”他说:“雪山?想必也是祝制造出来的吧,来不及想这些了。”我说:“为什么?我还没法理清这些事情。”老者说:“可能我不能给你解释了,因为我已经经历过一百次的四季了,按照我们的规定,每任时间记录者必须生在每一百纪年开始的第一天,而我们时间管理者也将在第一百个冬季最后一天老去,我已经足够贪婪了,因为我还看着这最后一个春天,我的使命已经在这春光下得到满足了,本来还有些不舍的,但现在,我想我真的该辞职了吧。”我的心中满满的疑惑问道:“为什么有这么严苛的规定,不遵守不就行了?”他的回答却让我感到意外,他说:“我为了不在这片安静的森林中像先祖一样离去,我有些害怕,我知道夜晚就是先祖们归去的时间,象征着结束,但现在我想明白了,生命的周期就是这样,生长,凋零,这是写在我们的职责中的,我承认我很自私,我好不容易才鼓起点勇气来陪你来到这片我很久因害怕而不敢到来的地方,我以前经常到这里,小鹿也是我在这里捡到的,他最后又帮助了我,这些我觉得已经足够了。”我讨厌看到这般伤怀的情景,但又忍不住流下泪滴,无论是哪个老者,鹿灵或是男人,我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份感动,老者最后开口说道:“我总会凋零,我总会如约生长,在平行的时间里,平行的光线中,不必悲伤, 只要你记得我因岁月镀上的名字, 你就能在那叶隙中看到我的身影, 看见昨日。”随他的话音一同消失的,是他的身影,我再一次感到茫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真实,就算我能知道这些是与现实相对而虚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悲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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