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是一块人族与妖族接壤的地域,被称为死寒之地,部分地区冰雪常年难以消融生存条件极为苛刻,但也是最古老最神秘的土地之一,人与妖两族从来都纷争不断,北地妖族极为好战,以强大的耐寒和力量为资本,甚至有些妖兽还动用了极寒巫术不断朝人族发动袭击,但人族动用强大的智慧仍然将危机一次次化解,最后驱赶至北地边境之外。
冬末春初,大地上仍旧飘着厚重的雪。
林边的树有鸟儿惊动,动静似乎也惊吓搭在树梢上的雪,成片成片如瀑布一般滑落。北境的树一般都大得惊人,即使没有叶子也足以支撑整个冬季打来的雪。
“快,它出来了!”
树下有人大声喊道,也不在乎会不会引起雪崩什么的。
很快沿着一个方向树上的雪一个挨着一个下滑,地下一只庞然大物正横冲直撞的冲向前方,庞大的身型似乎只要蹭到就能让小树折腰,大树颤抖。
这个东西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为了这家伙猎队整整布置了一个冬季。但它还是挣脱了所有的陷阱,强壮得让人难以想象。
因此不甘心的人们对它紧追不舍。
“在那边!”
听到身旁有声音传出,立刻掉转方向,一个横身四条腿刨地几乎刮掉了好几层地皮。
“快,有了它,我们就不用去那些该死的地方。”
后面的人,死死咬着它的尾巴不放。原来早春,万物复苏,动物们也不例外,不过这只倒霉的山原猪被提前结束春梦不说,还被一大帮人追杀。
猎队大概有5人,都是普通的雪原猎装,动物皮毛加点粗绳腰带,皮靴什么的都是粗劣品。
“哎哟,这畜生咋这么能折腾”一个身材微胖胡子爬满下巴的男人大气喘息,微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
“好家伙,要不是朝上要求活捉,不然要是用上兽夹,早就得手了。”一个稍瘦些的大叔望着猎物远去的背影叹道,言语里满是不屑。
整个猎队从微胖猎人喘息开始放慢了脚步,人的精力有限,或者上年纪了,吐出温暖的水汽立刻成雾掉落或散去。
领头的队长一直凝视着山原猪远去的方向,
“诶,老岭啊,怎么没看到凛冬那小子呢?”
胖猎人向这位被大伙称为“老岭”此行的猎队队长问道,凛冬则是他的孩子,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一路上都没看到他,该不会走掉队了吧。”瘦高的猎人凑上前说着。
但老岭都没回答他们,自顾自的看向一个方向,大伙都知道这个老岭的性格,认真起来硬的跟块石头似的,摆出这表情,明显的有不甘心的意向。
“老岭,你不会想...”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毕竟我们忙活了整个早上的活白干了,就算沿着脚印去追也赶不上啊。”微胖猎人调整好状态努力劝说着放弃,他可不想再追了,为了长途跋涉避寒特意裹了一层兽皮,行动不便不说,肚子上突出的赘肉被勒得紧紧的,动作稍稍大点就疼。
“跟我来。”老岭突然看到什么,扭头就往右侧的山下跑。
那个身型微胖猎人本想停下,可回过神人已经跑出2米开外了,扭头看向身旁那个稍瘦些的同伴“老霄,你看这....”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挂在脸上。
老霄也摆摆手表示没办法只能跟上了。
远处在树枝头等待的少年一直注视着下方的动静,他便是他们口中提到的凛冬,那个岭的孩子。
手里握着特制的枪矛,眼神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猎队的叔叔们把山原猪赶到一个谷地,猎队继续往前逼近,如果猪要跑势必会经过这里,所以他便早就在此等候,其中也有父亲的指示成分。
来了!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一个庞然大物正快速接近这里,由于低估了猎物的体型导致一路上布置的陷阱效果甚微,也就只能稍稍消耗一下猎物的体力罢了。
凛冬紧握枪矛,眼睛微闭折射出两道寒光。就在震动最为剧烈的时候,银光骤射,凛冬手持枪矛从树梢一跃而下,用自身的重力去冲击目标!
但是,出现了偏差!
凛冬恍惚间看到了什么,一个女孩坐在树梢上摆动着双腿,自己一直根本就没有发觉!
慌神的他没有一击毙命,矛头刺中背部而非头部,凛冬被重重甩到一边,由雪地做缓冲但还是撞向树干,受这一击偷袭的山原猪直接就气炸了,冲着凛冬鼻孔吐出热气,前肢不断挠向地面,立即冲向凛冬。
巨痛冲击着凛冬的神经但却没有失去意识,睁眼便看到山原猪向自己冲来,眼疾手快向上翻越,倒立着靠在树干上,一阵剧烈的震动差点没把自己震下来,大量的雪从树上掉落。
凛冬看着树下因撞击留下的凹痕庆幸自己躲得快,不然可就交代在这了,当雪落下形成的短暂的雪雾还没落尽,这让山原猪吃尽了土,还被雪打了一身。
凛冬看见山原猪身上插着的枪矛,一把跳上去抓住矛杆。山原猪感受到重量,拼命的抖动身体,想把凛冬抖下来,但既然上去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再放手。
矛头已经嵌进山原猪的表皮里,弄出来肯定要花很大的功夫,凛冬也没有尝试,好像早就料到一般,他在矛杆处开启一个机关,“啪”的一下杆跟矛头分开,之间还系着一条绳子。
然后立刻拔出藏在小腿上的匕首,刺入山原猪粗糙的厚皮里,但实在太过坚硬甚至才磨破了点皮,山原猪大怒,敢在本大爷身上做文章我还要不要混了?
山原猪感到从未有过的耻辱,发了狂似的撞向周围的树干,抽搐着想把凛冬甩下去。
凛冬也没办法伤它分毫,心想着,难怪叔叔们拿它没办法,这家伙皮糙肉厚得简直不像话。
没办法现在只能拼两方的体力了,哪一方精疲力尽之时就是性命终结的时候。
但突然凛冬又看到了“她”,而她恰恰就停留在山原猪的正前方,猎人的机敏在这时发挥得淋漓尽致,但也让他吃尽苦头。
在几乎接近时,凛冬立刻俯下身子将矛杆横在山原猪的下巴手握杆的两头用力让它转向。
凛冬用上全身力气,下鄂和额头的青筋凸起,两牙紧锁表情狰狞。“刺啦”传来矛杆断裂的声音,紧接着“砰”凛冬成功让山原猪转向撞到了一旁的岩石上,凛冬也由于惯性飞出去后背紧贴岩石,山原猪头拱地,他却两脚朝天。
朦胧间他看到了那个女孩,一袭白纱包裹着瘦小的身体,秀发瀑布般垂下,不断摆动的双足大笑着自己的狼狈,渐渐的眼前一黑,再次睁开时女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那位叫“阿熊叔叔”的微胖猎人的脸,正冲自己大笑,露出塞着菜叶的12颗大牙。
凛冬一个激灵跳起来,“好小子,看着你生龙活虎的样子,看来没什么大碍嘛。”凛冬被阿熊叔叔一语点醒,疯狂的检查着身体,手,脚,腰部,奇怪?分明受到如此大的重创,即使再强硬的身体也会半身残废,怎么?现在一点事也没有?
“我说老岭你也不来关心一下你儿子”阿熊回头冲着山原猪一旁的岭喊道。
岭没有立刻回应他,皱着眉头抚摸着被凛冬偷袭刺入的伤口,判断出这一击并不能致命,所以现在的山原猪在如此猛烈的撞击下陷入假死休眠状态。又往前走了几步脚踩到了什么东西,拾起一看是中间已经折断露出纤维的矛杆。他很清楚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凛冬这种重大失误的可能性极低。
他拿起破裂的矛杆缓缓走向凛冬,“你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舍身攻击是最愚蠢的做法,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你要记住下次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好运了。”岭冷冷的说道。
“喂,老岭瞧你这当爹的说的什么话,这..我都怀疑凛冬是不是你亲生的了,人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干趴这家伙,你这么大能耐你咋不上?”阿熊又别过头去跟凛冬偷偷说道“凛冬别听你爸这样说,其实啊,他心里别说有多乐了。”
凛冬双眼满怀着渴望的看着父亲的脸,冷若玄冰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赞扬的神色和喜悦,凛冬本想着只要弄残着山原猪等叔叔们赶上来就好了,因为在之前叔叔们的谈话中偷听到了军役的事,求功心切的他才情急一时失手,而且那个像是幻觉的女孩,哎。
一时间纵使有千张嘴也难以说尽,而且也不会相信。
猎队的叔叔们检查无恙后,纷纷收拾起来,拿出工具对周围的树木大刀阔斧,不一会两颗树组成的木架便弄好了,这是这里的人们惯用的起拾重物的方法,将山原猪的四肢固定好,然后四个人分别扛起树干的四个头。
猎队里连凛冬有五人,刚好空出来,所以就被派去前方清理拦路的树枝灌木什么的,为猎队看护,这次的猎物的个头很大,猎队走得很慢,个个都累得直吐大气,这可把阿熊叔叔折磨的都瘦了好几顿。
凛冬在猎队前进的路上清理着可能会阻碍猎队前进的障碍物,可能的话还要提防附近的其它猎队。
可在这依旧白雪茫茫的初春,除了树木,石头,就是雪,除了猎队以外连只松鼠,春雀都没看到,天寒地冻的怎么可能出现女孩,而且还是穿得这么少。
凛冬边走边回想之前见到的女孩,除了白衣轻纱裙,一头长发,两只脚还没穿鞋子。心不在焉的走着,被一旁的老树从土里抽出来的一只脚绊倒,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切的问候,一下冰冷从脸上传来,像是被打了一耳光似的。
凛冬抬头起来,双手将身体撑起,一拳重重的打在雪里,心里咒骂道“真倒霉!”恍然间凛冬看到雪地里有两片东西,类似于花瓣,白色的,凛冬将其从雪中小心翼翼的拾起。
此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女孩的笑声,凛冬猛然抬头,在他的眼里所有的树枝竖立仿佛将天空撑起,天空是那么的干净,天上飘过的云朵仿佛被树梢给拦住。
笑声在树干间东碰西撞后传入凛冬耳中,但他很快辨别出声音传出的方向,上方不远处的树干后,凛冬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很快便上了树,来到森林的巨树的中段,笑声停止,但凛冬早就锁定位置,就快接近声源时,在一颗树干后女孩突然探出头来,做了个鬼脸。“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