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驾车在一条山路中蜿蜒爬行,两天一夜几乎没合眼,困倦和疲乏让他注意力难以集中,但他不能休息。他时不时朝后看着,他害怕,害怕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他紧张并且不信任任何人,除了靠在身旁的妹妹。
眼看到了他的目的地——海阁城,这是人族领土最北的城镇,少年因为家里的关系有不少通行证,把门的卫兵接过通行证在确认完后,又目光警惕的看向少年,看着少年的脸好似在记忆中搜索着相匹配的人。
“来这里把家里人打到的猎物卖了。”大雪开口,目光引导卫兵看向身后用布盖住的东西。
卫兵会意一个手势招呼来两人,登上马车,一眼便看到一只大到吓人的野猪,并且好像还活着,呼吸起伏比较缓慢,但仍然能确定存活。
检查完后对着车前的卫兵点头示意,表示没有问题。车前的士兵收到信,朝门后的士兵挥了挥手,伴随着铁骑碰撞的咔哒声,两边的围栏打开。
“因为最近有消息说妖族混进城里,谨慎些。”士兵在纸上记录着,一边说道。
大雪也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悠扬的小提琴在居民的屋中传出,细微间穿过雪透过冰,在还没融雪的日子里提前庆祝春风,一路上人很少,时不时有人往马车上瞟,好奇里头装着什么,但跟大雪的眼神对上感觉一股寒意一下就收回去,漆黑的斗篷感觉不是好惹的便加紧远离。
海阁城的东海商会的猎户商场,这里是猎人抛售战利品的地方,也是那些服装加工和采收转卖的重要场所,有时也会派许多游商到各个猎人村落买它们的猎品。
商场仓库里头,身着掌柜样式的老板正对着一个游商大骂“一张破熊皮你卖两颗银币,咱们商会有多有钱,就是他把整只熊带过来才考虑用这个价。”
那个游商被训得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自己被炒鱿鱼,等老板说完才唯唯诺诺的回答“猎人说,今年猎物实在太少了,而且还不止我们一家。所以....”
“你...”掌柜两只眼珠瞪得巨大,游商脖子缩了缩,突然门外有人喊“白老板在吗?”打断掌柜接着说的话。
“你给我看好了,我是怎么做的。”说完一转表情,从严肃到喜笑颜开几乎是瞬间变脸“在的,在的,请问客人是要买,还是卖。”
转身只见一个少年,从马车上跳下来,似乎看起来有些眼熟。
大雪也不废话“整辆马车连同里头的猎物,你估个价吧。”
白老板搓了搓手,望着马车前头的三只矮种马,点点头“车是破了点,但是马是好马,北境纯种马价格还是蛮高的,不过最终还得看货物。”
白老板背着手打量着马车同时余光打量着这个少年,接着喊人推来梯子,慢慢走上车后一眼便被体型吸引住了。接着弯下腰透过帆布间的缝隙看里边是什么东西
“这里应该有七只野猪堆在一起,不过有些可惜都死掉了,要是活着那利益可就大了。”白老板自言自语,但却被身后的大雪听到,冷冷的回了一句“活的。”
刚说完老板顿时眼睛就亮了,但仍然不露声色只在心里暗喜,“活着确实厉害,但也只是普通的野猪,比死的贵一点。”
然而当老板掀开帆布的时候,一时间愣住了,一时间手止不住颤抖,“这.....这,这是山原猪啊。”有句话说得好,山原山原,一猪换一山,一猪换一原。价值这肯定是没话说的,况且还是活的,这要是传出去小点的商铺是铁定留不住的。
好在自己的背后有这个实力,惊讶过后却陷入犹豫了,这该要多少呢?多了显得自己掉价,少了肯定觉得黑,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
“额,小兄弟,这样吧,1金3银算上马车怎么样”白老板搓搓手仔细端详大雪的表情。
大雪沉默一会“老板是觉得我卖了马车,就是清底了,认为我再弄不到东西了?”经常跟着父亲走商的经历让自己擅长观察人的脸色,似乎也看出了白老板的犹豫。
“不是,不是,那怎么敢呢,说实话像您这样的人我们商会是非常想交好的,你看这样再加一银,怎么样”老板伸出个手指摆在面前,接着又朝车外左右看着,伸回故意套近乎小声说道“兄弟,咱也是懂行人,你卖给其他人真的没人敢要。”
这劝诫的语气大雪明白这是明显的霸卖,明话就是要不在这里卖,轻的再找不到买家,重的根本就别想出这个门,父亲说过买家退一步对自己有利,卖家也一样。
见此大雪便欣然答应下来,老板自然笑得合不拢嘴,最后在签署交易的时候,在签名时愣住了,签名是不可能签大雪,便签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北明雪”。
老板接过后看了一眼便收起来,脑海里在周遭大大小小的村落中的姓氏中寻找,可也没有找到,行吧就当强者都不喜欢暴露真名,接着拿出一枚金币和四枚银币给了大雪。
大雪紧握着手里冰凉的四枚钱币,脚步坚定的朝外走去,在海阁城中一枚银币可以买下一个偏僻却带花园的小屋和一块田地。或者一套工匠的心血之作。而金币就不得了,是银的十倍之余,靠海能把整个海港买下来,靠山能买三座连起来的山峰。
看着大雪走后,那个角落里的游商兴兴跑出来,“老板那人什么来头,能把小金猪拿下还是能喘气的。”
老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管他从哪里来的,他敢卖我就敢买。再说了打听别人这么多不好,小心人背后给你来一下子。”
说着给游商一拳,不轻也不重,游商仍然笑嘻嘻表示咱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真货,以前都是山原猪的手啊,脚啊都是死物,都比不上这次的千倍万倍的。
大雪出了卖场仓库大门,左转便碰到戴着深色斗篷的小雪,晶莹的双眼注视着大雪。
大雪察觉到目光小声说了一句“卖了一金四银。”
但他并不知道妹妹并不关心卖了多少钱,而是他的身体,对于两天一夜没合眼的人轻易能看出他的疲惫,也能看出他强撑着身体。可刚想开口大雪就来了一句“走吧下一个佣兵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