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姐。”莫说走接过了那些军绿色的小药盒，把它们挤进俩侧的裤口袋，由于严重超过了设计时的预计装载容积，口袋看上去鼓囊囊的，似乎随时都可能爆掉。
相比之前那块充满“便民”设计理念的“核防六”，这些“核防五”多了几条摩擦带与卡扣，而且还能明显看得见里面专门设置的加强筋纹路，应该是特殊的制式装备。
斯库尔的馈赠太丰厚了，即便填满了裤口袋后也无法全部塞下，莫又盯上了衬衫上缝着的装饰性口袋，结果发现开口太小根本无法放进去，便只得将剩下的又递了回去：“抱歉，可能是我太激动了，这世界变的太快，我跟不上。”
“无所谓，我不在乎，“我们”也不在乎。就让魔族佬们退回洞穴玩着他们那幼稚的核游戏，让堕落者们抛弃了我们引以为傲的智慧吧。”斯库尔重新带好墨镜，将那几片“核防五”随手丢进旅行袋里，情绪相比刚才已经明显冷漠了不少：“反正只有纯净者才能在芬布尔之冬来临后存活下来，其余者，只会在这最后的秋天消亡殆尽。而我，则将领导人类荣昌盛，步入星海。”
然后斯库尔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在旅行包里翻出一沓预制橡胶袋，摸出一片用嘴吹开，将那几片小药盒装进袋子里后将实现预留的握把形洞捅开，又递给了莫。
“你还是在为责任而活着。”莫接过斯库尔递来的袋子，再一次长叹一声，自她的身体变成这样以来，她就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莫又开始用食指关节钻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进行思考，尤其是对问题本质或者有关“常识”问题的思考就会令她的头格外胀痛，她猜想可能是那些"逻辑病毒"干的好事：“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个"黑暗中的声音"告诉你的？”
“也许吧，但时间会证明一切。那些被淘汰者不具备在这个环境下生存所必须的素质和能力。”斯库尔肩膀收起耸立，耳朵贴近左肩，右嘴角向上弯曲，微笑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期待你的结果。”莫已经没有太多话可以说了。有些人就是这样，收集必要的数据，得出一个令自己深信不疑的结论，然后铁了心要将结论化作现实。
“罢了，不谈这些了，我要去将目标化作历史，好让你可以安心去思考答案。”斯库尔说着，将旅行袋甩到自己肩上，转身面相东方，在那边，太阳还在上升。
莫猛然拉住斯库尔的衣角：“你要走了吗？不看看爸妈？！”
“看到你还活蹦乱跳的能和我拌嘴就够了。有人还在等我，我还有自己的使命与责任要完成。不像你，可以轻松的抛下这些。”斯库尔轻轻将莫握紧的手捋下，放回她的身边，语气温柔又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姐。”莫想到了很多，如果不是这场变故，她本来是有许多话语等着与姐互诉衷肠。
如今，莫喉头肌肉不断紧缩又张开，带动整个喉部持续蠕动，肚中千言万语却怎么也不能说出口。最终，莫只吐出了俩个饱含情感的字：“保重。”
“你也一样。姐，希望你最终能找到你想要的。”斯库尔推推莫的肩膀，给予莫一个真诚的拥抱，又一次转身看向了似乎已然忙完不知何时过来的林霖：“这次我是真要走了，我这个傻姐姐，就拜托您了。”
接着，斯库尔便大步流星的沿着石板路向远方进发。
“就聊完了？不进去看看？”林霖坐在方条石上假装在认真的观察树叶的纹路，用树叶遮住自己的半边眼睛，透过叶子观察着二人。
斯库尔没有回头，只是大声的回应道：“时间有限，而要做的事很多。”
就这样，莫看着斯库尔如来时那样孤零零的向着太阳离去，身形随着距离的拉大越变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当莫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甚至还没问她要去哪。
郁郁青青的树林响起一阵沙沙声，伴着风的声音，树叶们脱离了枝干，落在斑驳的石板路上，与尘埃沦为一体。
莫扫去石板上表面的尘埃，那些填满缝隙的陈年老垢没有想象中的夸张，只在石板路的坑洼处沉积了一层薄薄的沙土。
莫就这样席地而坐，看着斯库尔离去的方向，双手无意识的摸上些落叶，一点点的按照叶脉的纹路将它们撕得粉碎。在那个方向，是密匝匝的田垄，绿色的水稻们在田野间肆无忌惮的收集养料，生长，生长。
水田庇护着它们免受杂草的侵害，也让那些蕴含在泥土深处，它们根须无法触及到的养料溶解在水中，等候被吸收。
就像这里的水稻不知道已经已经命不久矣一样。
有些问题莫想不明白。
有些事情可能莫永远都无法解决。
但有些东西莫必须要想通。
有些事情莫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对自己。
她都必须要找到那个，答案。
“你找到了你答案吗？”林霖说着拍拍地板坐在莫的旁边，一只手支撑在地面上承载着她的体重，另一双递去一份银色压缩包装块悬停在莫的前胸不远处，生怕莫看不见似的，又在她眼皮底下晃了晃。
面对莫充满疑惑的眼神，林霖解释道：“压缩欢乐，能给你带来一整天的好心情。”
“你们那也流行压缩制品？这玩意也能压缩？”莫谨慎的打量着那块硬邦邦的方长条，似乎是用某种锡箔纸一类的东西包裹着，关节敲打上去还能听见梆的响声。也看不见什么预留开启用的小结构，似乎这东西在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过有人会把它打开。
把玩着林霖递过来的压缩欢乐，莫忽然想到之前在奶茶店里接过的那杯被林霖动过手脚的“茶”，那东西到现在为止她都怀疑是不是它把自己变成这样的，至少是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莫又将那东西递了回去，虽然她对林霖有一种奇怪的信任，但对于陌生的东西还是不要轻易尝试比较好：“等下，不会和之前你给我的"乌龙茶"。一类玩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