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没有不可思议的事,只存在可能存在之物,只发生可能发生之事。
我叫柯北·道尔,曾经是一名侦探。
现如今,人类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最后生存下来的人类被逼到了北方的一个海岛之上。我有幸活了下来,但情况并不乐观。人类建起了高墙。过去的罗兰王国,现在叫做亚历山大帝国,帝国的女王是一名叫做奥黛丽的吸血鬼。
她正是我今天要纪录的杀人事件的主角。
先说说这名女王吧。奥黛丽女王还是人类时曾经做过神言教的红衣神官,成为吸血鬼后利用卡斯特家族第一夫人的身份夺取了卡斯特村庄领主的身份。当时的人们都没有注意到,身边出现的异化,人类有无数次机会将奥黛丽女王扼杀在摇篮里,只是当发现时,一切都太迟了。奥黛丽女王夺取了领地,夺走了国家,建立了自己的骑士团,并且在这过程中废除了神言教,建立了新宗教——白岚教。
奇怪的是,所有的吸血鬼都信仰白岚教。过去,人类曾试图利用离间计通过分裂白岚教来造成吸血鬼的内乱。可是,吸血鬼空前的团结。正如白岚教的宣言,吸血鬼的爱是平等的。
奥黛丽女王只有一位叫做安普莎的王后。明明生前是人类时曾经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在成为女王后,却只宠幸一位王后。虽然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位叫做妮可拉的影杀手,但是据我推测,这位叫做妮可拉的吸血鬼应该是奥黛丽女王的女儿。
卡斯特豪宅杀人事件的主角,
就是当时还是村长夫人的奥黛丽,村长的女儿妮可拉,以及当时最不起眼的奥黛丽的女仆安普莎。
前圣光历1203年,7月17日。
我作为(前)罗兰王国的一名侦探,受到艾伦菲斯特领主邀请,前往卡斯特村庄调查卡斯特村长——凯欧斯的死亡。当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下级贵族的死,都要领主花费巨资请我来调查。
直到临行前,领主的家宴上,我才知晓了我真正要调查什么。领主告诉我,他怀疑他的亲生女儿曾经去过卡斯特村。
“艾利欧特,虽然咱们一起长大,这种只靠推测得出的事情,我可不办”
我试图推诿,却被另一个声音止住。
“我可以作证,我以王国最强魔法师蕾雅的名义。”
说话的女人名叫蕾雅,正如她所说,她的魔法实战成绩在王国魔法学院碾压了其他人,就连魔法教国诺亚都邀请过蕾雅。只是没想到,蕾雅没有定居到魔法国,也没有定居在王都,而是投靠了艾伦菲斯特的麾下。
题外话:如果处于和平年代,艾利欧特·L·艾伦菲斯特,一定可以成为振兴领地的雄主吧,只可以,这个时代只眷顾一人,那就是奥黛丽女王。
“既然连蕾雅女士都保证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最终,我还是接受了这份工作。
从领都出发时,城堡的人们又来为我送行。
这欢送仪式,让我心里发怵,他们的样子,仿佛是在跟我永别。
骑快马,走了一天的路程,我终于到达了卡斯特村,与我同行的还有一名骑士团的骑士和红衣神官。为了便于称呼,骑士后文称呼为兰斯,神官是一名叫做塞拉的女性(ps:红衣神官虽然是贵族,但不能冠以家族姓)。
卡斯特村的偏僻出乎我的想象。我们从大道径直奔到广场,放眼望去全是一个个破旧矮小的土房。我自己认为王国还算强盛,没想到还有如此贫穷的村庄。同行的塞拉和兰斯都露出不快的表情。
“哇哦,这里真是,比我过去的乡下还破烂。”兰斯没品的笑了出来。
“骑士阁下,曾经来自乡下吗?”
敏锐的我发现,兰斯阁下如果来自乡下,又是如何成为领主的亲信呢?
“不,不用在意,我们有正事要查吧,话说这里没有接待人员吗?”
“喂,有人吗?小二,快出来接客!” 兰斯大声喊叫着。
“骑士阁下,我认为您如此叫喊,有失绅士风度。”
“绅士?我很绅士的。”
兰斯又露出了没品的大笑。他真的是贵族吗?我下定决心不再理他。
因为骑士阁下闹出的动静,周围土屋的居民一个个探出脑袋来观察情况。
“大家都不要看了,各自干自己的事吧”塞拉作为红衣神官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安抚人心。
又过了一会儿,从广场往东方向的门被打开了,一名女仆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看她的模样,该有三十岁左右,却显得很年轻,虽然穿着女仆装,但却无法掩盖其身材的曼妙,只是她看起来脸色苍白,不是皮肤都很白。简直,不像是人的皮肤。
兰斯的眼光已经被这名女仆勾走了。
“如果跟领主要求这个女人,我也能得到她吧”
兰斯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们跟随这名女仆进入东门,眼前的街道焕然一新,地面已经用白砖铺上,路边的房屋也都是大理石制的,塞拉的表情舒缓了很多。街道上许多居民出来围观我们,有大人,有孩子。
“一个男人都没有。”
我注意到,从刚刚在广场房屋里探出头的人和现在路上出来看热闹的人,竟然都是女性。连孩子之中都没有男孩。 虽然事后诸葛亮,但是当时是我离终结吸血鬼时代最近的一次,只要我报告给领主,这群吸血鬼在最开始就会被派兵剿灭吧。
可是,当时我多半是处于调侃的心理。“身边都是美女的感觉真好啊”
我切切实实的是这么想的。
到达卡斯特府邸前,奥黛丽夫人带着全家上下来迎接我们。
“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卡斯特家族的宅邸,我是凯奥斯的第一夫人奥黛丽。”
奥黛丽虽然身着一身黑衣,可面纱下的她显得妖艳无比,身材也不输刚刚那位带路的女仆,来的时候我还专门做过调查,
“这是我的儿子,维克托”
奥黛丽左手边的青年弯腰行贵族礼。
“这是薇拉夫人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
妮可拉。”
奥黛丽右手边的黑发少女,对我行李。黑发,是东方神龙国的发色,难道这个女孩的母亲是神龙国的人吗?
看着出门的一家人,我感到了一丝违和感,凯欧斯明明刚死不到五天,为什么家人的脸上看起来并没有悲伤,除了脸色苍白以外,并没有特别的情绪。仿佛躺在灵堂的那位,是一位陌生人。
正当大家结束行李准备走进大门的时候,出了一个小事件。
“你,等等。”
兰斯骑士突然叫住了奥黛丽身后的女仆。
“请问骑士阁下,有何贵干?”女仆并没有转身行李,而是背对着兰斯。
“奥黛丽夫人,您是如何管教下人的,骑士大人问话,女仆都不懂得行李吗?”塞拉义正言辞道。
“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兰斯似乎很执着于这名白头发的女仆。
我注意到,那名女仆的手在颤抖,看来是发自内心的对兰斯怕了。我正要考虑如何替她解围,这时奥黛丽忽然亲昵的握住了那女孩的手。
“慢慢转过身吧,不要怕,我在你身边。”虽然奥黛丽在她耳边的声音很小。
但我多年在这行摸爬滚打,还是可以听清楚她们在聊什么。
女仆缓缓转过身去,兰斯毫不客气的用手垫起了她的下巴。女孩吓得发抖,这时奥黛丽将骑士的手打落。
“骑士阁下,请不要随便对女性动手动脚,这会有失您的尊贵,以及您背后之人的荣耀。”
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奥黛丽是在拐着弯骂领主没有识人之明。
我也同意这句话,就是了。
“哼,我看你像我认识的人,”
兰斯对着那名女仆说道。
“无礼,安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却从没有见过骑士阁下,难不成骑士阁下曾是安的未婚夫不成?”奥黛丽的话中有话。
“奥黛丽!?夫,夫人。”
女仆的脸红了,她猛地握住奥黛丽的手,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放开了。
“哼,认错人了,抱歉啊”
兰斯抱了抱拳,不再说话。
我看着这一幕,忽然想清楚了奥黛丽夫人为何会在自己丈夫死后依旧如此平静。原来她喜好蔷薇之道啊,我暗自得意。许多贵族都有自己的癖好,奥黛丽夫人肯定很早就与这名女仆私通了吧。(ps:从后来的历史来看,我当时并没有猜错,奥黛丽夫人早就倾心于这名女仆,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她们早已是非人类了)。
结束了这场闹剧,一行人才终于进入到卡斯特府邸。
我们走过一条从一条宽窄适中的小道,走上了石梯,视野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花园,花园里是一大片腥红的石蒜花,花朵交相争艳,但又开出一条路,通往一座白色的宅邸。踏入这条路,仿佛进入了世界的彼暗。一路上奥黛丽夫人和女仆们并没有说话,只有维克托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时候,本应该晴朗的天空却显得阴云密布。
“马上就要开始了。”
奥黛丽夫人抬头望天,只说了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嗯?
什么要开始了?
我无言,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话说,这个家为什么没有男人?连男仆从也没见过一个”
兰斯不经意的问题打破了一路的沉寂。然后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奥黛丽停下了步伐,妮可拉停下了步伐,而且女仆也停下了步伐。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一样。沉默了四五秒,或者更长。
“为什么呢,我也…”
维克托似乎想要说什么。
这时一道惊雷从天空响起。
“哇哦” 兰斯被惊雷吓的抖了抖,而塞拉则躲在了我的身后。
“握草,吓老子一跳。”
整个花园只有兰斯一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所以,我们刚刚说道哪儿了?”
“就是没有男人…其实我也很奇怪……因为从……”维克托断断续续的重又提起这个话题时,前方的白色建筑门口走出来一位老人,向我们走来,刚说没男人,就有人出来了,这是巧合吗?我看着这一切。
刚刚说话的维克托表情似乎有些扭曲。
“奥黛丽夫人,在下来迟了,望您见谅。”
老人身着管家服饰,微微弯腰行李。
“各位,这是我们府上的马克管家”
奥黛丽夫人露出笑容,可在我看来,那个笑容没有笑得含义。
“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宾,在下年老体衰,堪堪来迟,望乞见谅。天气快下雨了,还请大家跟我到馆内休息。”
马克对我们三人恭敬的行礼,接着看向刚刚的白发女仆表情右边的严肃起来。
“安,你今天的排班应该是在黑猫馆,为什么不遵守安排。”
老人对白发女仆呵斥道。
“对…对不起。”
这名叫做 “安”的女仆低下头。
“知道就赶快去,不要懈怠了贵宾。”
看着管家肆无忌惮的呵斥下人,妮可拉小姐想说什么,可是话还没出口,“马克,安还是新人,也不用太过苛责。”
“夫人,接待客人的流程已经安排好了,如果坏了规矩,就什么都无法做了。”
管家不卑不亢的说道。
“今天在白水馆排班的是萝希尔,因此只让她跟着您就可以了。”
我们住的地方应该叫白水馆的样子,好奇怪的称呼。
“走吧,小安,这里由我来照料就可以了。”
在广场上接我们的“性感” 女仆说了话,安 点了点头,行了个礼就快步离开了。
“不,不可能,马克不是已经死了吗!”
维克托似乎低头嘀咕着什么。
“夫人,看来您是比较亲和的一个人呐,下人都在您的面前肆无忌惮的讲话。”红衣神官塞拉嘲讽着说道。
“我们家老爷生前信奉的就是与民同乐,所以我们家对上下等级都很宽松”
“冒犯了…” 塞拉不再说话。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维克托又在说些自顾自的话。
我们被带到的白色建筑就是白水馆,虽然在外面看着不大,但是进入到里面,就让人感觉到了宽敞。沿着红色的长毯,走过玄关门厅,映入眼界的是一处宽大的圆形客厅,客厅里摆放着壁炉,沙发,虽然只是下级贵族,但这奢华程度已经不亚于公爵级的贵族了。东西两扇门后是两条长廊。抬头可以看到二楼的走廊和房间。
“各位贵客,如不嫌弃,将把各位安排在二楼的房间。”奥黛丽笑盈盈的说道。
我正想开口说话,
“不,感谢您,美丽的夫人。对于您的亡夫之痛,我深表遗憾。”
兰斯骑士弯下腰,轻轻拿起奥黛丽夫人的手,在手背吻了一下。
“……”
奥黛丽夫人陷入了沉默。许久,
“维克托,妮可拉,你们带贵宾们去认领房间。我的头痛病犯了,需要调整,各位贵客,还请见谅,晚宴的时候妾身会再出席”
妮可拉和维克托带我们进入了西边的长廊,这里是一个个空着的客房。而夫人则独自从东边的长廊离开。
“东边的门是?”
我试着开口。
“啊,东边的是家人居住的区域,西边的是待客区”
说话的人是妮可拉。
维克托从刚刚进门都现在要么自言自语,要么沉默不语。
我们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上了二楼,我无意中数了数,这条走廊似乎又四个房间的样子,两面八间房。算上二楼一模一样的布局,一共十六间客房,“还真是令人惊讶啊”
我心里这么想。
我被安排在了北面,上了楼梯的第一间房,兰斯则安排在了对面。而那位红衣神官塞拉则被安排在一楼的最东面,靠近客厅的客房。我走进自己的房间,由于进入白水馆是由南向北的小道,因此,在窗口,我看到北面赫然屹立着一栋稍微小的白色房子。
“那就是黑猫馆吗?”
我问跟在我身边的妮可拉。
“是,那栋房子是专门供下人居住和工作的房子,因此不便见客。”
“明白了,妮可拉小姐您去忙吧,我没记错的话,之后还要准备晚宴吧”
“那么,我们晚宴时再见。”妮可拉行礼后,就退了出去。
我凝视着对面的黑猫馆,定睛一看发现黑猫馆的房顶上站着一个女仆,我凝视着她,她似乎也在凝视着我。
我拿起单筒望远镜,虽然变得近了,却还是有些看不清。
那是刚刚的白发女仆吗?
她的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我将望远镜对焦到她的脸部。
“欢”
“迎”
“来”
“到”
欢迎来到?
“欢迎来到,地狱。”
这是天空响起炸雷,我猛然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那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仆,拥有金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她说话时面如止水,宁静安详。
“欢迎来到地狱。”
我转身看向对面的黑猫馆,
屋顶的女仆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