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奥黛丽与她的天使

作者:京極堂AF 更新时间:2023/1/20 8:02:46 字数:7159

奥黛丽·克伦伯格,是公爵第三夫人诞下的女儿。

奥黛丽的出生并没有受到家人们的期待,因为在她之前已经有三位兄长和一位姐姐。所以她的出生,对克伦伯格公爵来说,也只是多了一个用以政治联姻的工具。

小奥黛丽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家里始终保持谦恭谨慎,小小的她从一开始就带上了虚伪的假面。由于自己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神言教教徒,受到母亲的影响,奥黛丽也开始深刻的信仰神言教。

母亲经常对自己讲七位天使的故事,

象征太阳与勇敢的天使——米迦勒;

象征生命与慈悲的天使——珈百璃;

象征秩序与苦刑的天使——乌列尔

象征谦逊与子嗣的天使——拉贵尔

象征纯洁与污秽的天使——沙利叶

象征梦境和雷霆的天使——雷米尔。

母亲说过,只要用心祈祷,七位天使都会踏着七彩祥云而来保护自己。小奥黛丽深信这一点,于是每一天夜里都会对着星空祈祷,日复一日,日复一日。直到母亲病重后,长辞于世。天使还没有到来,母亲却先自己一步而去。“总会有一天,奥黛丽的天使会降临的,可能会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奥黛丽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呐。”

母亲过去的话有时像温暖的阳光安慰着奥黛丽的内心;有时又像诅咒,将奥黛丽脸上的面具越收越紧。

十岁的奥黛丽被家人送到领都贵族学院学习,这并不是家人有多爱她。

相反,这是公爵为了让她接近领主一族的学生,套取情报。奥黛丽无法改变自己是一枚棋子的事实。她只能努力学习,将课堂学来的知识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许多贵族孩子不屑于学习的知识,她学;许多劳累的魔法练习让其他学生望而却步,她却日夜不停的练习。

奥黛丽知道,身为棋子的她,只要拥有更多的力量,将来至少在联姻时,可以嫁到一个好人家。学业繁重的她也不忘在夜里祈祷,她希望米迦勒降临赋予自己勇敢,或者珈百璃降临来抚慰她的内心。无论是哪一位天使,奥黛丽都希望见到他们。

奥黛丽十四岁时,克伦伯格发动政变,可却遭到了领主一族的残酷镇压。自己的父亲,克伦伯格公爵在政变中自尽。新上任的家主不留情面的将奥黛丽送到了神殿。十四岁的奥黛丽,失去了作为克伦伯格家族的姓氏,成为了一名红衣神官。

做红衣神官的日子,是奥黛丽最轻松的一段时日,虽然依然有繁忙的工作。但至少,这是自己离上主,离天使最近的时刻。

十八岁时,她在神殿中结识了前来祈祷的凯欧斯。

她以为这是自己人生新的开始。

可是到头来,凯欧斯还是看中自己是克伦伯格家的人,把自己当作是往上爬的敲门砖。在知道自己已经被本家抛弃,凯欧斯就续了二房。这让奥黛丽感到心寒。

某一天,奥黛丽将凯欧斯带到薇拉夫人的房间,希望凯欧斯在看到薇拉生的是女孩子后,会生气疏远薇拉夫人,没想到她看到的却是其乐融融的家庭景象。奥黛丽终于明白,无论自己到哪里,都是最不被重视的人。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不会有人正眼看自己。

每天都披着严肃表情,装作这个家严厉的主人,家里所有的人见自己都要避让三分,这真的好吗?人类,要么在集体上找到自己的意义;要么在自身找到意义,否则这颗心是很容易崩溃的。

年轻的奥黛丽在集体上找不到任何意义,她只能不断伪装自己,让自己变成这个家严厉的女主人。

十八岁,

二十八岁,

三十八岁。

奥黛丽的眼角出现了皱纹,原本金色的长发逐渐褪色,染上了白丝,身体也感到了松弛。她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渐流失。自从她来到这个村庄,她原本坚信的努力都变成了白费。年轻时对天使炽热的渴望,也变得冷却下来。她唯一坚持的大概就是去领都神殿祈祷了吧。

在自己三十九岁这一年四月的某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到领都神殿里祈祷,却听到周围的人们都议论说,圣女降临在了艾伦菲斯特。奥黛丽的心里微微颤动,也许这位圣女殿下可以实现自己多年来的夙愿。

可是,在神殿祈祷时,圣女殿下的笑容却让奥黛丽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她多年来伪装自己带上假面时,向周围的人展现的笑容吗?这就是人们说的圣女?虽然,圣女祈祷时会带来强烈的圣光,可是这有什么用呢?魔法,是可以通过学习得来的。

奥黛丽失望的走了。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村子,凯欧斯似乎正在为托尔和莎莉叶的出逃感到生气。不过奥黛丽毫无感觉,就算三年前凯欧斯打算将莎莉叶娶为第三夫人,自己也没有反对。因为奥黛丽早就对这个家的一切,没什么感觉了。

又过了两个月,生活依旧毫无改变。

只是,敏锐的奥黛丽发现这个村子似乎正在悄悄改变。首先是东区,她每次出门时,总感觉男性的声音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漂亮女性在向自己打招呼。

其中也有奥黛丽认识的人,明明都快跟自己一样老了,却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是自己的错觉吗?

又是某天夜里,奥黛丽像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天的日常工作,她走出自己的房间,天空的月亮格外的明亮,让奥黛丽不禁驻足仰望。很快,奥黛丽的眼睛恢复了冷漠。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

原本空荡荡的身侧竟然听到了一个空灵的声音。

“你是?” 奥黛丽原本以为是哪个女仆向自己打招呼,可转念一想,她是这个家里威严的代表,谁又敢跟她打招呼呢?

“我是安普莎。”

身边的女子身着华丽的贵族服饰,拥有洁白的短发,高挑的鼻梁。那双水灵的红色眼睛总是看着天上的月亮,仿佛她就是月亮派下来的使者一样。奥黛丽被这位美丽的女子深深地吸引了。

“你是天使吗?”

“我的妈妈也说,我是天使呢。”

女子咯咯的笑了。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是在说我吗?” 奥黛丽有些不可置信。

“这里不是只有你我两人吗?我只有十五岁,姐姐肯定就是您咯”

“我叫奥黛丽,今年已经三十九岁了。你叫我奶奶都合适呢。”

“不,姐姐你这么漂亮,谁要说你老,我第一个不答应。”女子自然的牵起奥黛丽的手。奥黛丽并没有反抗。

“安普莎是从哪里来的?这么晚了,家人不担心吗?”

“叫我 安,就好了。姐姐就当作我是从天上来的吧,我从天上来拯救奥黛丽姐姐。”

“你这么小年纪,倒是能说会道。”

奥黛丽并不会这么简单被打动。她内心的禁锢已经三十年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奥黛丽姐姐每晚都对着夜空叹气,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也没什么,不足为提的小事罢了。”

“小事一件件积累,迟早会压垮身体的”

“不用在意,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我”

奥黛丽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关系,姐姐,有什么事情你就对我倾诉吧,反正我一直以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尘埃,即使姐姐想打我,也可以冲着我来哦。” 安普莎说这些话时,眼神也同样让人心痛。

奥黛丽知道,这个女子一定也是从许许多多不公平的待遇里拼杀出来的。奥黛丽握紧了安普莎的手,却感觉到对方的体内正在向自己输送些什么,这是魔力吗?奥黛丽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魔力的流动了。安普莎果然是天使,奥黛丽的眼里恢复了光芒。

这时,凌晨的钟声响了。

“姐姐,我该走了,明天晚上再聊天吧”

“明晚你还会来吗?”

奥黛丽问道。

“嗯,只要姐姐感到寂寞,我就会降临到姐姐的身边”

“那个……”

你能早点来陪我吗?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安普莎就消失不见了。奥黛丽感到一阵失落。为什么她会期待这个女子的到访呢。

晚上睡觉时,奥黛丽感受到这股失落的源头,自己被这女子施加了魅惑。于是奥黛丽设法解除了自己的魅惑,虽然已有十几年不使用魔法,但这种状态魔法是她最擅长的。可没有了魅惑,奥黛丽心里还是期待安普莎的到来。

第二天晚上,

安普莎十点钟出现在奥黛丽的书桌旁。此时奥黛丽正忙于处理丈夫白天留下来的村中事务和关于一些杂七杂八的茶会安排。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坐着一个女子。直到一切工作都处理完毕,奥黛丽伸了个懒腰。

“奥黛丽处理工作的样子看起来真英气呢。”

“安?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刚刚一直看着奥黛丽呢。奥黛丽认真的样子就像女王一样。”

“……” 奥黛丽没有说话,多年的伪装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现在这样的场面。

这时,安普莎走到奥黛丽身后,帮她捏起了肩膀。奥黛丽感到一阵放松。明明安普莎的手很小,却拥有前所未有的力道。

“这明明应该是你儿子应尽的孝道,却让我这种人代劳呢。”

“我儿子…他很忙吧,没时间来找我呢”

事实上,儿子每回来找自己都是来商量各种阴谋诡计,这让奥黛丽的心很累。

“女仆们呢?明明是贵族,也可以让女仆在你工作完给你捶捶肩呀”

“下人们都怕我呢,按摩起来太轻了,哪像你把老娘肩都按垮了。”

奥黛丽感觉闭住嘴,她好像不小心说出了粗鄙之语,这有失贵族礼仪。而且安普莎看样子也是贵族吧,说不定她会讨厌自己。

“不用拘束自己哦,我不讨厌奥黛丽说脏话呢,倒不如说,在我面前奥黛丽可以不用强迫自己严肃认真了。”

“你不是贵族吗?你不在乎这些吗?”

“我……不是贵族,只是刚好穿了这一身皮罢了。”安普莎说道。“不过,不要再说自己老了哦,在我眼里女性不管什么年纪都有自己美丽的地方呢。”

“我也称得上美吗?”

奥黛丽拿过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已经出现了道道皱纹,皮肤也不再光滑。如果是年轻的时候,她有自信说自己美丽,可现在。

“有的美不是镜子里可以照出来的哟。”

“谢谢。”

奥黛丽想要询问安普莎是从哪里来的。可她又怕问出具体位置。如果是这样,安普莎不就不是天使了么。

之后又是准时的零点,安普莎就消失了,仿佛刚刚经历的都是一场梦。

之后的每一天晚上,

安普莎都会来找自己。她有时陪自己聊天,有时陪自己散步。与其说她像天使,不如说她像小精灵一样,每到晚上十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她就会围着自己转,就算自己有负面情绪的时候,她也不介意,上一个能容忍自己任性的人还是去世多年的母亲。

是不是母亲去了天堂以后,恳求天使大人派了这么一位小可爱拯救自己呢。奥黛丽时不时会出现这样的念头。有时白天,她也会想这位可爱的女子。

“奥黛丽夫人变了。”

府邸上的侍女私下议论时这样说道。

不过奥黛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我们去洗澡吧。”

某一晚结束了工作,安普莎提议道。

“嗯”

家里的浴池很大,完全可以容得下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奥黛丽并没有多想什么,就答应了。为了防止家人怀疑,她还让安普莎换上了女仆的服饰。

“抱歉,安。让你穿上下人的衣服”奥黛丽道歉。

“不,我喜欢女仆的服装,我想要做奥黛丽的专属女仆呢。”

“专属吗?”

这样的未来,奥黛丽心里充满期待。

洗澡时,安普莎表现的很安分。她靠在奥黛丽的怀抱里,不发一语。

“怎么了,平时话很多的,今天怎么没话说了,遇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吗”

奥黛丽忍不住关心道。

“不,我是在想关于奥黛丽的事情”

砰砰。

奥黛丽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原来不止自己会在白天想念她,她也会想着自己呢。

“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奥黛丽的家人,你会原谅我吗”

家人?难道是她是儿子的仇家,或是丈夫结下的冤家?果然,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是抱着这样那样的目的,哪里有什么平白无故的善意。奥黛丽的心又一次寂静下来。

“你接近我,是另有目的吗?就是为了向我的家人们复仇吗?”

虽然奥黛丽害怕伤害到安普莎,却还是用冷冷的语气问出了口。

“是啊,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杀了村长为莎莉的家人报仇,也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可是。”

说罢,安普莎转过身来面对着奥黛丽。

虽同为女子,赤裸相对,不免让奥黛丽有些羞愧。

“可是,我观察了很久,奥黛丽虽然平日里威严满满,其实骨子里是个寂寞的人。虽然你每天装作不亲近任何人的样子,可看到薇拉夫人和妮可拉的亲子互动,你也会羡慕吧?我看在眼里,非常心疼这样子的奥黛丽。”

“如果,我不同意,你能停下手来不杀我的丈夫吗?”

“奥黛丽对那个人还有留恋吗?我偷偷看了一个月,你跟那个人的对话还不超过一百句呢。杀他,是计划的一部分,奥黛丽不同意,我也会不断前进”

说着,安普莎垂下了双眼,这种寂寞的表情,奥黛丽最是清楚。

“只是,杀了那个人后,我会从奥黛丽的世界里消失。为了我的家人,我会不断前进,不断战斗,直到将这个世界的男性驱逐殆尽。”

奥黛丽不知道安普莎经历了怎样的过去,才导致她对男性深恶痛绝。她关心的是丈夫死掉以后,安普莎就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明明,刚刚还说要做她的专属女仆。为什么……

正在发愣时,安普莎的嘴唇吻了上来,仅停留了几秒钟。

“马上,就要告别了呢”

安普莎重又躺进奥黛丽的怀中。

“如果我为了保护家人与你为敌,你会一齐杀了我吗”

奥黛丽问道。

“不,我会把你打晕,然后等你醒来时,一切就都结束了。你会接到领主让你接任职位的委任书,你会得到你多年来筹划的卡斯特家族的财产。一切都会是你的。”

“可是……”

可是,我只想与你在一起。这句话奥黛丽没有说出口,这无疑是对家人的背叛。奥黛丽犹豫了。

“可是,别看我这样,我也不是你轻易可以打晕的哦”

奥黛丽说道。

“可以做到。”

“真的吗?”

奥黛丽不相信。

“当然,就像这样……”

奥黛丽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她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身边有一个信封。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写了许多话,甚至连自己的行动计划都告诉了奥黛丽。计划就在明天开始,明天妮可拉会死去……

一步步计划,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奥黛丽。信里还告诫她,在妮可拉死后,与儿子多讨论那些阴谋诡计,这样就可以让奥黛丽和她彻底撇清关系。

即使安普莎失败了,人们的愤怒也不会向着奥黛丽。

这让奥黛丽很心痛。明明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她不想因为简单的一封信与安普莎撇清关系。明明安普莎在谋划着随时可能丧命的事情,为什么自己没有与她站在同一战线,还要与她撇清关系?

奥黛丽下定决心,即使安普莎计划失败了,她也要去护她周全。

午饭时,难得家人都聚在一起吃饭。餐桌上家人都只是默默的吃着饭,只有妮可拉跟薇拉偶尔说几句话。

今天之后,她就要踏上不归之路了。过去,总是家人抛弃自己,克伦伯格公爵家是这样,凯欧斯也是这样。这一次,她要主动抛弃这个家。

“维克托,一直以来对不起呐”

吃完饭,奥黛丽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维克托还没说什么,

奥黛丽就离开了。

晚上,

安普莎果然没有来找自己,即使已经到了十点钟,也没有什么声音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了。这一天,奥黛丽第一次知道,原来之前几十年,没有安普莎出现的日子,自己都是如此孤独的度过这漫长的夜晚啊。

奥黛丽以为知道了她的计划,第二天一定可以在这个家的某个地方见到安普莎。她要亲自告诉安普莎,自己内心的心情,然后牵起她的手,跟她一直走下去,哪怕前方是地狱。

第二天早上,薇拉夫人匆匆忙忙找到了自己,她说自己的女儿死了。奥黛丽早就知道了,她与薇拉带着人前往妮可拉的房间,奥黛丽感觉到,这里有着安普莎的影子,可是她却没看到安普莎的身影。

直到凯欧斯因为知道妮可拉死亡的消息晕倒,安普莎的身影都没有再出现。要杀凯欧斯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吧?

奥黛丽皱着眉头,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已经无法进入她的耳朵了。安普莎会在哪里呢? 难道她真的不想再见自己了吗?

安普莎重视自己的家人,她说过她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莎莉。如果是那里的话,可以见到她吗?跟管家要了莎莉的住址,奥黛丽就匆匆出门了。

走出东区的大门,进入广场,踏入肮脏的西区街道,过去的她身为贵族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可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很快,在西区的众多土房子里,奥黛丽找到了莎莉叶的房子。她战战兢兢的推开门,发现安普莎正站在房子里,紧闭着双眼。

奥黛丽走进那个小小的她,她蹲在那个小小女子的正前方。平时都是安普莎偷偷跟在自己身后,吓自己一跳;今天她第一次走到了安普莎的前方。

“好美啊…”

安普莎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一只精致的玩偶。奥黛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把眼前的女子揽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短发,如果再长一点就好了,奥黛丽心想。

“你是来阻止我杀害你的家人吗?就算你抱着我,我也不会心软哦。”安普莎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我是来找你的”奥黛丽温柔的说道。

“我败给你了,我会离开的,带着我的家人。我不会再伤害你的家人了。”

安普莎似乎误会了什么,她这样说道。“奥黛丽,你要幸福哦。”

也许,现在只要奥黛丽点点头,她原本的家人就不会死了吧,可是这样以来,她将永远失去安普莎。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跟你站在一起,我的天使。”

奥黛丽轻声说道。

“即使,我伤害了你最重要的家人?”

“不,他们只是从我身上夺走青春,尊严的秃鹫。无论是克伦伯格家也好,还是卡斯特家也好,我已经对他们感到厌烦了。”

奥黛丽向安普莎抱怨着,身体却与她缠绵在一起。她们终于突破了那条线。

直到天色完全变暗,步入夜晚。她们才停了下来。

“你失去的青春,尊严和容貌,我都会重新为你找到的。”安普莎说道。

“嗯”

奥黛丽靠在安普莎的肩上,此刻的她感到幸福。

直到一道黑影,绑缚着一个男人闯进了门,奥黛丽意识到这就是自己的曾经的丈夫。奥黛丽没有听清楚,那名男性与安普莎进行了什么样的对话,她的眼里现在只能容下安普莎一人。

即使,知道她是吸血鬼,

可当安普莎说出这句话时,

“如果你把我当成天使的话,那我只做奥黛丽一个人的天使呐,你信仰我一个人就好了”

奥黛丽就放弃了人类。

黑影一瞬间就让地上的男性失去了性命,甚至没有一丝血腥。

“奥黛丽,成为我的家人吧”

安普莎深情的望着奥黛丽的眼睛,不容她回答,尖牙就进入了奥黛丽的肌肤。 奥黛丽在这种幸福中,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

已经是一天后了,她在自己的家里醒来,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身旁躺着一名熟睡的女子。

“安……” 奥黛丽轻声呼唤,她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再沉重了,变得轻盈了许多。

“真美呐,我的奥黛丽。”

安普莎伸出手 摸着奥黛丽的侧脸。

“我帮你恢复了哦,你的青春也好,你的容貌也好,你的处女也好。”安普莎在她的耳边说道,一番话惹得刚苏醒的奥黛丽有些脸红。

于是她主动进攻,两人就这样陷入了爱意绵延的运动中。

一番缠绵后,

本来占得上风的奥黛丽也终于陷入了被动。

直到安普莎筋疲力竭。

奥黛丽才离开自己的卧床。她走到镜子前,发现自己的容貌竟然回到了二十岁的样子,不,比二十岁的时候要更成熟,更妖艳。这就是吸血鬼的重生吗?奥黛丽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中自己的根源,虽然她还记得自己的父母亲,可自己却更认为自己的母亲是安普莎。

奥黛丽用体内的魔力抑制住了吸血鬼的意识,她重又回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安普莎。

“原来吸血鬼,也这么爱睡觉啊。”

她朝着安普莎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我的天使,

感谢你让我重获新生。

不论今后发生什么,

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

无论是疾病还是健康…

我都会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

并且永远对你忠贞不渝,

直至永恒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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