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停不下来的绝望(上)

作者:京極堂AF 更新时间:2023/2/8 11:07:06 字数:5870

古人说,圣人出黄河清。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黄河,却依然有圣人。白岚闲暇时间,总喜欢观察蕾雅从富柏郡带回来的礼物,那个名为艾米莉的盲人女孩。她的身上弥漫着诱人的气息,以至于白岚待在她的身边,总觉得香味扑鼻。

自从这个叫作艾米莉的善良女子来到小教堂,第一次听蕾雅说明这女孩的经历,白岚还抱持着怀疑的态度,可艾米莉在这待了一个星期以后,白岚发现这个艾米莉还真是个完美无缺的大圣人。不但包揽了教堂生活区的所有杂物,而且每天白天都会主动为周围的居民解决烦恼,聆听困难。以至于仅仅一个星期的试用期后,莫妮卡就把自己的白衣神官制服送给了艾米莉。

那是一个风轻云淡的下午,

午睡后醒来的白岚,发现陪在自己身边的莫妮卡不见了,在白岚放出影子寻找后,发现莫妮卡竟然和艾米莉偷偷摸摸在教堂的后院里不知道聊些什么。白岚有些好奇,因为早在艾米莉来到教堂时,她就跟露西和莫妮卡约好了,艾米莉是她的猎物。可现在,莫妮卡竟然瞒着自己偷跑……

白岚偷偷摸摸的来到教堂的后院。

“艾米,你觉得教堂的生活怎么样?” 莫妮卡扭扭捏捏的问着艾米莉。

“我觉得很好啊,我从小就喜欢神殿的工作,不但可以帮助别人解忧,而且还会受到上主的保佑,只可惜我不是贵族,也不是孤儿,没有资格进入神殿工作。”

正如艾米莉所说,在神殿工作的红衣神官必须出身贵族,而白衣神官则是从神殿下属的孤儿院中挑选而出,修女和侍从则是不符合白衣神官资格的孤儿担任。

不过在听到艾米莉的话,莫妮卡笑了起来,她激动的将手按在艾米莉的肩上,这反而让躲在角落里的白岚有些焦虑。

“那艾米你喜欢这里的工作吗” 莫妮卡难掩自己兴奋的笑容。

“当然了,这里不但不愁吃穿和住宿,而且一直有人需要自己,我感到很满足!”

“那,我把这套白衣神官的衣服交给你,以后你就是这教堂的神官了,可以吗?”

“诶?这不好吧,难道成为神官不需要神殿的仪式吗?”莫妮卡问道。

“不用不用,上主不会怪罪你这么善良的女孩子的。再说了,周围许多人都是来找神官求助的吧,你穿着修女服,大家一般不会对你吐露心声的。”

莫妮卡一套吹捧,似乎让艾米莉非常开心。

“也是啊,那祈祷颂文怎么办呢,我根本不会啊,眼睛也看不到。”

“没事,没事;到时候我来帮你就可以了,你也能找安修女将颂文念给你听,记上一两句就行了。”

莫妮卡见艾米莉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声音也逐渐漂浮起来,完全失去了对上主和信仰的崇拜。

“总感觉,莫妮卡神官对上主好像很敷衍的样子。”

艾米莉说道。

“啊!我还想起来我有事情,艾米,晚上来我的房间拿衣服,我先走了!”莫妮卡飞奔着窜回了教堂,迎面撞在了白岚的身上。

“安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莫妮卡并没有表现的很惊慌,反而把比自己矮半头的白岚抱在怀里。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在欺负艾米莉。” 由于白岚被像抱枕一样头被埋在莫妮卡的胸口,两只胳膊也完全无法伸展,她感觉自己完全没有了威严。

“啊哈哈,我只是把神官的工作交给她了而已。”

“你把神官的工作给了她,空出来的时间,你找到新的目标了吗?”

白岚对莫妮卡的行为感到不解,其实相处一段时间,她早就发现莫妮卡平时工作的时候有偷懒的坏习惯,总喜欢时不时摸鱼。

“当然了,就是你啊…我的宝贝。” 莫妮卡将白岚推了一两步,

直接将她按在墙上壁咚。

“你…好恶心啊。” 虽然白岚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可自从莫妮卡恢复容貌以后,就经常摆出这副样子,她已经完全免疫了。

“只要艾米莉接手了教堂的工作,以后咱们每天早上都在一起了,你不开心吗,安大人。”

莫妮卡说着便朝着白岚亲了过去,白岚歪头一躲,莫妮卡却用一只手强硬的扶正白岚的脑袋。这一次,白岚完全躲不过去了,于是干脆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莫妮卡。

“明明午睡前才做过一次,莫妮卡,你真是精力无限呢。有这种精力,不如去居民区找一两个目标。”

白岚趁着莫妮卡热吻的空隙,喘息着对她说道。

“不,我一定要让安大人晕倒一次。不能每次都是我被你搞得晕头转向。”

莫妮卡正准备进一步侵略被按在墙壁上的白发少女时,艾米莉从后院里走了进来。

“咳咳咳,莫妮卡神官,作为圣职者,要洁身自好!”

艾米莉站在两人的背后,严厉的说。

“你真的是盲眼吗?艾米莉” 白岚盯着艾米莉的眼睛,并放出魅惑,正如之前的尝试,完全没有用。

“不,可是我能听到。”

“艾米,在神殿里经常有贵族挑选白衣神官采花的,我跟安修女只是延续神殿的一贯作风。”

莫妮卡对艾米莉科普着。

“采花?” 白岚不解,艾米莉似乎也不明白。

“采花,呃…嗯。就是贵族的大人物们,到神殿见到漂亮的白衣神官就会将其作为自己的侍妾。”

“这不就是妓院吗?” 白岚直白的指出了其本质。

“呃…总之就是上主大人允许的,艾米莉你去教堂里帮助居民们吧,我跟安修女还有一些急事要做。”

莫妮卡将艾米莉推着进入到教堂的大厅里,关上门,回到白岚的身边。之后下午的很长时间,二人都沉浸在了你来我往的缠绵之中。

也是从那一天之后,教堂里露脸的神官就变成了艾米莉。艾米莉干劲十足,以至于莫妮卡和白岚每天悠闲空闲的时间多出了一大堆。两人每一天都沉浸在欢愉与热烈的氛围里,直到五天之后,蕾雅终于从教堂的地下室里闭关结束。

“蕾雅,那件事情可以做得到吗?” 晚饭时,白岚问道。

蕾雅大口大口的喝着肉汤,吃着白岚从贵族区带来的点心。她已经闭关近半个月了。

当她复仇成功从富柏郡回到德古菈村时,得知白岚去了领都,又辗转去领都找到奥黛丽伯爵,可奥黛丽也不知道白岚的具体位置。还是领主的夫人维罗妮卡告诉了她白岚的具体位置。

七月初,蕾雅才在领都平民区的一户人家里见到心心念念的白岚。那时候,白岚正在为艾拉怀有身孕无法轻易转化成吸血鬼,而感到一筹莫展。蕾雅飞到白岚身边时,她为找到自己的归宿而感到开心。

“我来帮你吧,安普莎。”

蕾雅迫不及待的抱住了白岚,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分别多年而重逢的姐妹,在富柏郡经历了被林和叶怜的排斥和怀疑后,蕾雅终于找到了真正需要自己,无论做多少错事都会原谅自己的白岚。

“欢迎你回来,蕾雅。”

拥抱之后,蕾雅见到安普莎那欣慰的笑容,她下定决心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这名拯救了她多次的少女。

“安普莎,我不会再擅自离开了。”

两人又是一阵深情对视之后,蕾雅才注意到这房间的地板上还倒着一名壮汉,以及床上两名带着疑惑表情的女子。

“蕾雅,这是我新的家人,妮娜。这位是她的伴侣,艾拉。”

白岚打破三双相互对视,又相互生疑的眼睛。

“你们好,我叫蕾雅,我是安普莎的…” 蕾雅的内心忧郁起来,她并不是吸血鬼,根本不是白岚的家人。

“她是我重要的人。艾拉,妮娜,蕾雅会帮助你们的。”白岚牵起蕾雅的手,虽然这只手无比冰冷,可蕾雅并不讨厌。

“嗯!” 蕾雅用力点头。

随后,经过白岚和妮娜的描述,蕾雅得知自己要解决的问题是,如果怀孕的艾拉作为人类的身体死亡,该如何保住自己的孩子。这并难不倒蕾雅,难得是白岚和妮娜希望,将这个孩子的变成吸血鬼。

“我需要成为吸血鬼” 蕾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除却自己想成为白岚的家人,作为一名魔法研究者,蕾雅也想要透彻的研究吸血鬼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你不是最恨我们这种怪物吗?”

在听到白岚的话知道蕾雅对待吸血鬼的态度后,妮娜和艾拉都警觉的皱起眉头。蕾雅看到,妮娜已经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和尖锐的指甲。

“我已经对人类的世界彻底绝望了” 蕾雅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也像是一种宣誓。

蕾雅以为成为吸血鬼需要经过什么特殊的仪式,却没想到愉悦的白岚直接将獠牙嵌入了蕾雅的脖颈。临死之前的蕾雅,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流失,同时敏锐的感到属于白岚的魔力正在进入自己的体内,而自己的身体并不排斥这股魔力。

其实要将自己的魔力输入别人的身体,人类魔法师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是人类的魔力是会相互排斥的,如果输入量过大,最终就会导致两股魔力互相冲撞,轻则失去全身的魔法成为一个普通人,重则身体膨胀爆裂而亡。然而,吸血鬼的魔力却源源不断的进入自己的体内,这让蕾雅引发了极大的研究兴趣。只是,来不及多想,她的意识也随之模糊了。作为人类,她已经死了。

两天后的深夜,蕾雅从黑暗的房间里醒来,那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伸出手,感觉自己的身体跟身为人类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于是她坐起身,第一个让她惊喜的发现,就是自己的胸部似乎变大了一些,瘦弱的胳膊和大腿也变得丰满了。

“我…我”

她想要大声宣告自己的身体长大了,可蕾雅惊讶的发现她无法出声。于是陷入沉思的蕾雅,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自己的身体已经死了……于是蕾雅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呼出去,反复重复几次习惯以后,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可以像人类时一样发声。

“蕾雅,你真是自学成才啊,竟然不到一分钟就学会说话了。”白岚从墙壁里的阴影里鼓着掌说道。

“吸血鬼的大家不是都会说话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了,现在我们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呼吸的,大家在第一次苏醒,几乎都要适应一段时间,当然也有例外。”

“呼吸?” 蕾雅知道这应该是白岚在异世界的名词。

“别说这个了,蕾雅,你现在能找到我吗?” 白岚的话,引发了蕾雅的兴趣。她用魔力探测,发现白岚就处在自己对面的墙壁里,这是过去她无法探测到的。

“我的魔力增强了。” 蕾雅说着,就走到了白岚所在的阴影处。她生前并不知道如何融入和操纵影子,变成吸血鬼后这部分的知识,竟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蕾雅轻轻伸出自己的双手,当她接触到墙壁时,只要有意识的向前走,这没有光亮的墙壁就像水面一样,任凭蕾雅走了进去。

墙壁的世界里,只有一片阴暗,这感觉就像进入到自己的存储随身物品的魔法收纳空间里一样,只不过人类的收纳魔法要小的多。而从自己进来的方向,可以看到外面世界的情况,就像是镜子里的世界一样。

“蕾雅…” 白岚牵住蕾雅的手,这让蕾雅感到非常亲切。这种亲切,是一种血脉联系一般的温暖。这种感觉,让蕾雅想到了自己被杀害的父母,大概就是这种家人的触感。

“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吗?” 蕾雅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说过了吧,当你把你们变成我们的时候,你就会理解这种感觉的。”

“岚…”

蕾雅知道安普莎的真名就叫白岚,可身为人类时,自己还是习惯称呼她在异世界的名字。可变成吸血鬼,蕾雅不自觉的就想与这名少女更亲近一些。并且过去内心对杀害了许多吸血鬼并伤害了白岚和卡蜜拉多次,而满怀愧疚的心情,在如今都烟消云散了。

家人,一定会原谅我。

家人,一定会理解我。

家人,一定会接纳现在的我。

这就是蕾雅现在内心的真实想法。蕾雅跟着白岚穿梭在阴影空间里,她发现只要遵循方向,就可以从任何地方现身。而那些黑暗的边缘部分,应该就是外面世界被有光亮的地方。

“黑暗世界这么安静,真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蕾雅感慨道。

“蕾雅,你的魔力浓厚才可以呆在里面,像莫妮卡这些魔力稀薄的人,无法在这里长时间停留的。”

在跟白岚呆了一段时间后,蕾雅就带着妮娜和艾拉进入教堂的地下室里闭关起来,过去身为人类时,每当发现一种新魔法,她总会闭关研究。

半个月后的现在,蕾雅半个月的不眠不休终于将白岚交给她的重大任务给攻克了。由于长时间的饥饿,她只能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蕾雅第一次知道,这具吸血鬼的身体除了血液,也可以通过人类的食物来恢复。

“所以,你的研究成功了吗?妮娜和艾拉在哪儿?”

白岚直到蕾雅停下手中的饭碗,才询问道。

“成了,妮娜已经把艾拉转化了,估计再有几天,艾拉和小宝宝都能重生。”

蕾雅对自己的研究成果感到非常自豪。

“诶?艾拉不是才怀孕两三个月吗?”

“这…” 蕾雅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简单的说吧,我用魔法消除了艾拉体内尚未成型的婴儿里男性的那一部分,接着让妮娜通过自己的影子注入些微的魔力,填充起残缺的部分,这样这个孩子就是艾拉小姐和妮娜小姐的孩子了。”蕾雅说完自顾自的鼓起掌来。

“噢…” 蕾雅的话,让白岚已经摸不着头脑。但在座的露西和莫妮卡都眼前一亮。

“为了更早的观测结果,我才用时间魔法加速了艾拉的怀孕时间。”蕾雅补充说明道。

“原来你这么厉害啊,蕾雅。” 白岚虽然听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不过还是大大的点头称赞蕾雅。就在白岚认为事情终于解决翻篇时,蕾雅似乎低着头,脸上也微微有些红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岚…”

“蕾雅,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白岚有些不理解。

在一段不长的沉默之后,蕾雅终于憋足勇气。

“岚,我们生个孩子吧。”

蕾雅的爆炸性发言,让莫妮卡和露西都坐不住了,她们纷纷围到蕾雅的身边。莫妮卡似乎在和蕾雅争风吃醋,而露西则是关心蕾雅是不是闭关两周脑子累坏了,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你是认真的吗?” 白岚看到被两人围着的蕾雅的脸已经红透了,隐约间,白岚感觉蕾雅并不是开玩笑。

“当当当,当然了。虽虽虽然,按理来说,你我都是女性,血族之间也没有这种先例。但,但是!”

蕾雅推开自己身边的莫妮卡和露西。

“但是,我的研究已经成功了,只要你我各分出自己影子的微小一部分,在影子上附着一些自己的魔力,融合之后像人类一样在体内孕育十月,就可以有新的个体诞生了!”

蕾雅又换上一副学者的姿态。

“蕾雅,你果然是天才。” 白岚高兴的将这个小小的少女从座位上抱起来,她发自内心的认为,蕾雅就是个天才。因为将她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召唤魔法是蕾雅使用的,几乎杀死她的激光魔法也是蕾雅发现的,现在蕾雅又发现了新的魔法,这就是真正的魔法大才啊。

“你你你!安修女,你快把蕾雅大人放下,你这个人跟莫妮卡采花还不够,还要跟蕾雅大人做那种事吗?”

打扫完教堂的艾米莉回到客厅,就听到了白岚抱着蕾雅的声音。

“艾米神官,蕾雅是我重要的家人,我跟家人抱一下不伤大雅吧。”

白岚放下怀里的蕾雅,转而对艾米莉说道。

“可是,我感觉到你身上充满了涩涩的气息,你一定在心里想着那种事!”

艾米莉不依不饶的追问白岚。

“那种事……?” 蕾雅的身体微微靠进了白岚的怀里,脸红着问艾米莉。

“啊啊,对啊,蕾雅大法师,你还不知道吧。咱们俩才摆脱了叶怜那俩杀人魔,现在又遇上了色魔,咱们找个机会快逃吧。”

艾米莉煞有介事的对蕾雅说道。

“色,色魔?” 蕾雅抬头看了看白岚,发现她注意到自己时,蕾雅赶紧低下头。“我并,不不讨厌你,岚。”

“你看吧,是你的蕾雅大法师要跟我生猴子的。”

“不是生猴子,是生小孩儿。” 蕾雅锤了白岚的胸口一拳。

“你别被骗了,蕾雅大人!”

艾米莉大喊着,就要冲过来,从白岚的怀里夺走蕾雅,莫妮卡和露西见状也过来要争夺白岚;而蕾雅则拼命的靠在白岚的怀里;于是在这一夜里,小教堂背后的客厅里,充斥着少女们的吵闹声和时不时传出来的欢笑声。

……

但在另一边,一个被铁链锁着手脚的男性,却并没有这种绰绰有余的欢乐,他被蒙着眼睛,不清楚时间已经流逝了多久。只有在有人为他送饭时,自己的双手才有些许自由,但可恨的是,送饭的人似乎并不是经常能记起这件事,导致他感觉,自己的饭菜总是有一顿没一顿。

绝望……

开始时,他时常会这么觉得;可连一顿饱饭都没有的现在,他的内心连这种感情,都已经快要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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