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飘

作者:京極堂AF 更新时间:2023/2/10 7:44:29 字数:5836

生活看似美好却始终不如人意,过去的斯嘉丽虽然生活富裕,什么都不缺,但她还是会这么想。可是,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就亲手毁掉了自己的生活,毁掉了妈妈辛苦挣来的一切。

就像安修女说的,“你有脑子吗?”

我有脑子吗?不用安修女指责,过去每每恢复冷静和理智的斯嘉丽总会陷入无尽的自责和难过,可她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只有继续渴求那名为古粟的药剂来麻痹自己。

教堂里,每每看着安的眼睛,斯嘉丽总能从那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里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感觉。如果自己的妈妈萨珊给自己的感觉是包容,那安则会让斯嘉丽感觉到一种安全和可靠。当她想要致幻草要发疯时,安的呼唤总能让她恢复神智。斯嘉丽由衷的感谢,自己在最落魄的时候,还有人会出手相助。

斯嘉丽来到教堂生活,已经过了五天了。这几天来,安每到午饭或是晚饭时,都会亲自来照顾她吃饭。虽然斯嘉丽要求过,要为教堂里的大家做一些事情来当作报酬,可安总是以斯嘉丽身体不好为由拒绝她。斯嘉丽想到,为何自己过去会嫉妒这么可靠温柔的人呢?

当然,几天来安并不是每一天都会在斯嘉丽的身边。每当她不在时,斯嘉丽就会感觉自己身体内部就会想要追求药剂。斯嘉丽对自己身体变成这副样子感到害怕,这一定是过去自己对神殿和神官的不敬,神明才会夺走自己安稳的生活。斯嘉丽越发相信,妈妈说的话是正确的,不然不能解释为何安一离开她的身边,她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安修女安修女安修女……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斯嘉丽感觉被无数的针头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她疯狂的在床上扭动自己的身体,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斯嘉丽从床上狠狠地摔了下来,但她的身体依旧没有缓和。

不知过了多久,斯嘉丽把床上和桌子上所有能拿起来的东西都砸到了地上,其中当然也有安每日喂自己吃饭的餐具。她就这么狂躁着,可另一方面,她的内心也无限的祈盼安能回到自己身边。突然,在地上斯嘉丽见到了摔碎瓷碗的碎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斯嘉丽的视线,可她感觉到,自己的手里已经拿到了那锋利的碎片。眼泪流了下来,心里没有犹豫。为了结束得不到古粟药水的折磨,斯嘉丽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斯嘉丽的手因为身体被刺穿的折磨而颤抖着,她不顾一切将碎片朝着自己的喉咙扎去,可是扎骗了。碎片扎在了自己的左半身的肩膀上,疼痛让斯嘉丽恢复了一丝理智,可很快她又变得疯狂。于是又一次,她还是没有成功,疯狂颤抖的身体让斯嘉丽无法精准的瞄准自己的喉咙,于是就变成了她在用碎片朝着自己的身体随意破坏。

“斯嘉丽!”

就在斯嘉丽已经变得鲜血淋漓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熟悉的安的声音又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不要!不要过来,安,我会伤害你的…”

斯嘉丽的内心想要扑进安的怀中,可是自己满身都是血,她害怕,所以安每接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斯嘉丽瑟瑟发抖着靠在床脚,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碎片。可斯嘉丽朦胧的视线中,安还是靠近了自己。斯嘉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安全部抱紧了。

“斯嘉丽…不要害怕。”

啊,又是这种感觉,这个女子依旧让人感觉安心。渐渐的,斯嘉丽平静下来,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静。这时候,斯嘉丽发现安不再拥抱自己,安将自己的嘴靠近了斯嘉丽流着血的伤口处。汩汩、汩汩,血液似乎被安吞饮下去。如此持续了很久,安才停下了动作。

“虽然混合着致幻草的苦味,但是还是很香甜呐。很久没有喝到处女的鲜血了。” 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着,斯嘉丽根本不懂什么意思。难道喝别人的血,是安的癖好吗?

“啊,对不起。” 安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嘴唇周围的鲜红,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水晶放在了斯嘉丽的手中。

“斯嘉丽,这是治愈水晶。”

当斯嘉丽握紧那绿色的水晶时,自己的身体之下发出了蓝色的光芒,一瞬之后,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治愈了。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斯嘉丽感觉自己内心的疲惫也缓解了许多。

“这个水晶你以后要一直带在身边,这是蕾雅制作的几乎可以无限使用的魔法水晶,可不要想着把她卖掉换钱哦。” 安说着又将斯嘉丽抱在怀里,用手慢慢将她凌乱的头发捋顺。

“魔法……安,你们真的是神明下派来的使者吗?” 斯嘉丽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虽然我不是神召唤而来的人,但是,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接下来的时间,安为斯嘉丽讲述了一段在她的世界所听说的故事,这期间,两人依旧相拥着。安讲述的是一段老套的,承担责任,并扎根于脚下的简单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跟她的名字一样,都叫斯嘉丽。

“…过去衣食不愁,家庭富裕,被男士们环绕的斯嘉丽。在战争的死亡和伤痛之中,失去了绚丽而快乐的生活。斯嘉丽从舞池里的小公主,变成了教堂之下照顾伤员的护士,虽然在见到严酷的伤亡场景,脆弱的斯嘉丽仍然选择了逃跑;也是这时候,那个斯嘉丽答应别人要照顾好的已经怀孕的女士正好是临盆的时间,于是在面对战火愈来愈近的情况下,斯嘉丽放弃了与亲人逃跑的机会,选择留下来照顾梅兰妮。”

被安拥抱着的斯嘉丽聚精会神的听着…

“为了给梅兰妮请医生,斯嘉丽只身一人穿越了时不时会遭到袭击的城市,见证了城市里的遍地尸体,但是她却遭到了回绝。无奈之下的斯嘉丽只好跟一名始终在她身边的女仆一起为梅兰妮接生。虽然婴儿生了下来,可战火还在继续,于是斯嘉丽又带着一名产妇,一个婴儿和女仆,历经万险,穿越敌军的城市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正当斯嘉丽为主人公的遭遇松了一口气时,安又继续说道,

“回到家乡后的斯嘉丽,平静的日子还未来到;家乡又遭到了军队的侵袭和破坏,父亲变得呆傻,母亲则染病而亡;家里的粮食储备又要见底…在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打击之下,所有人都问斯嘉丽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安终于放开了怀里的斯嘉丽,微笑着将斯嘉丽的睡衣重新整理后,将扣子一个一个系上。最后对她说道。

“斯嘉丽在无奈和疲惫之下,并没有产生崩溃和放弃的念头,只是对众人说道,让我休息一下。随后,斯嘉丽在曾经富饶的家乡的土地上捡起一根萝卜,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她说…”

上主做我的见证,

见证我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垮,

等这一切结束后,

我永远不再挨饿,不让家里人挨饿,

哪怕说谎,去偷去骗去杀人

上主做我的见证,

我永远不再挨饿!

当听到安平静的叙述出这段话时,斯嘉丽感到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故事里与自己拥有相同名字的主人公,在面对这么多灾难和打击之后依然完成了自己的蜕变。可是,自己呢?

斯嘉丽想到了这不到一个月以来,自己的遭遇,仅仅是败给了心中的嫉妒就走上了不归路,还沉浸在自己造成的苦难中无法自拔。

“妈妈…”

斯嘉丽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萨珊,她曾经偷的钱是妈妈攒了许多年才攒到钱。如果说,那个斯嘉丽是因为战争的变故而失去了一切,那么她自己,就是因为贪婪而让自己和母亲遭受了无端的灾难。

由于斯嘉丽从小没有父亲,因而在斯嘉丽的心里,自己想成为保护妈妈的强大的人。她讨厌跟同龄的女子一样穿着裙子招摇过市,斯嘉丽想要跟冒险者协会里的冒险者一样穿的简洁干练,她想要去学校里学习剑术;但母亲却希望自己学习染色和织布,就因为这样,斯嘉丽还跟母亲吵过架甚至离家出走。

“我…真是差劲的人。”

斯嘉丽后悔着,嘲讽过去的自己。

正当安和斯嘉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时,露西推开了房门跑了进来。

“岚姐,教堂出事了。” 露西低沉的声音传进了斯嘉丽的耳中,安也在安慰她几句后,就跟随露西匆匆离开了。斯嘉丽隐约感觉到,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她连累了教堂的大家。

……

另一边,白岚看到露西郑重无比的神色,就马上明白,教堂正厅里的事情是莫妮卡和艾米莉无法独自解决的大事。

来到教堂中,白岚就发现了几个男性把艾米莉和莫妮卡围住了。可是,在白岚看来,这几人就是普通的人类,依照莫妮卡和露西的身体素质,应该对付他们很简单。但是,莫妮卡似乎并没有出手。

“哦呦,又来了个美女。”一个刀疤脸的身材高大的男性注意到了白岚,这名男性上身穿着一件单薄的夹克,裸露的肌肉似乎是他故意在显示自己的强大。

“这里是神圣的教堂,你们凭什么在此闹事!” 白岚义正言辞的呵斥道。

“看样子,这名小修女才是你们教堂的主人是吧?” 刀疤脸跨着步子走到白岚面前,其他的男性见状也围了过来。

“我们也不难为你,把斯嘉丽给我交出来,她欠了我的钱,我要她去给我干活,修女大人这很公平吧?” 男人说道。

“哼,我凭什么相信来路不明的人的话?”白岚故意放软语气,这似乎更激起了刀疤脸身后男性的欲望。

“我是伊恩,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安修女吧?我已经查到了,斯嘉丽就在你们教堂吧?”

“伊音先生,如果我不交呢?别忘了我们是隶属神殿的人,动了我们,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白岚警告道。

“我叫伊恩!安修女,莫妮卡神官早就被神殿驱逐了吧,你也好,艾米莉神官也好,神殿里根本没有你们这号人吧?” 伊恩用自信的语气,让白岚明白,这就是莫妮卡和露西不出手的原因。

“伊林先生!你…为什么会知道!” 白岚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哼,我再说一遍我叫伊恩。你们是什么杀人犯或是逃犯,看你们的样子,就算你们是贵族区妓院逃出来的妓女,我都不管,你只要把斯嘉丽交出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伊恩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不管你怎么说,我们就是神殿的修女!”这时候,莫妮卡激动的喊道。

“莫妮卡神官,你确定你身边那个印着奴隶烙印的小姑娘也是神殿的人?我上头的人已经告诉我了,你们根本不是神殿的人!不要怪我揭发你们!”

“随你喜欢吧,伊森先生。” 白岚平静的说道。

“安修女,这样真的好吗?我记得斯嘉丽的妈妈是叫萨珊对吧?她现在就在我们手里,如果你不把斯嘉丽交出来,我就只能将就一下让萨珊去为我的妓院工作了。”

伊恩威胁着,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再说最后一遍,我叫伊恩。”

就在众人对峙之时,瘦弱的斯嘉丽忽然从教堂的后门里走了出来。

“我来了,伊恩。”

“斯嘉丽,你出来干什么。” 白岚没有想到,教堂的争端竟然会传到斯嘉丽的耳朵里,还偏偏让她听到了自己母亲被抓的消息。万一,斯嘉丽又发起疯来,白岚没有余裕去照顾她。

“安,谢谢你。我从小一直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是我害了妈妈,我不能再让她受苦,我要像你说的那个斯嘉丽一样,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就算去了妓院,我也要努力挣钱,不让妈妈再受苦。”

斯嘉丽坚定的眼神,让白岚动容。可这感动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到了伊恩猥琐的笑容。

“哈哈哈哈,安修女,既然如此人我就带走了。”

正当伊恩的手准备抓斯嘉丽的手臂时,白岚一记手刀,打在了伊恩的手腕上,她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伊恩得手也确实弯了下去,像是断掉的样子。白岚对自己的力道很满意。

“啊啊!你这贱人,敢把老子的手打断。不要说你们不是神殿的人,就算你们真是神殿的修女,老子让你们去妓院,你们也得去!”

伊恩的话音落下, 他身后的几名男性就围了过来,要把教堂内的修女和神官都抓走。

伊恩带着所有的混混们靠了过来,可是他们发现走了很长时间,自己的距离都跟白岚她们的距离没有变化。于是其中的几人跑了起来,可距离依旧没有缩短。直到伊恩筋疲力尽时,他忽然发现明明是下午,现在教堂的外面却已经一片漆黑。

“岚,既然清楚了几个人的身份,还跟他们说什么废话,抓起来拷问不就可以了?难不成你已经原谅男性了?” 蕾雅百无聊赖的躺在神像的十字架上,正是她对几人施加了结界。

“我正在来了兴致,当然要跟他们多玩耍一会儿了。” 白岚撇嘴说道。

“你是……蕾雅·扬!你不是被放逐到德古菈村了吗!” 伊恩惊讶的抬头看着那里出现的灰发少女。

“你认识我?” 蕾雅不屑的回了一句。

“不…既然你在这里,那一定是奥黛丽伯爵的许可,那么这个白头发的女人,难不成是。” 伊恩惊恐的看着白岚的脸。

白岚倒是乐于见到这些人类瞳孔放大,表情扭曲的模样。她没有回答伊恩的话,因为她从伊恩的反应来看,这个男性的背后一定是有大贵族作为靠山的,连蕾雅的脸都认识都了如指掌,这并不是一个平民混混可以了解到的地步。

“斯嘉丽。” 白岚从阴影之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了斯嘉丽的手上,“斯嘉丽,你要是拥有刚才的决心,就去吧,把除了伊恩之位的男性都杀掉。”

“安…你到底是。” 斯嘉丽被这状况搞懵了,明明跟自己在一起时,安就像一个天使,但现在这一刻,斯嘉丽又觉得这是一个恶魔。

“斯嘉丽,要保护自己的家人,难道连杀人的觉悟都没有吗?” 斯嘉丽看到安的眼睛又在看着自己,那充满了奇妙吸引力的红宝石,又一次让斯嘉丽陶醉了。安身后的几个男人好像在大吼大叫着什么,斯嘉丽并没有听到耳里。

“好…”

白岚没有想到,斯嘉丽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自己。明明都没有使用魅惑……斯嘉丽握着匕首走到几人的面前。

“斯嘉丽,你的妈妈还在我们手里,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伊恩困兽般的叫喊,让斯嘉丽感到犹豫了。

“相信我吧,萨珊不会有事的。”

可靠,充满安全感,安从一开始就让自己有一种被父亲保护的错觉。虽然她从小就没有父亲,但斯嘉丽在安的身上感受到了这样的爱护。几天来,安总是悉心呵护自己,斯嘉丽最终走到了几名男性的身边。跟着伊恩的几个混混里,就有曾经骗了自己的混混B。

斯嘉丽毫不犹豫的用匕首刺进了他的喉咙。其他六个人见到斯嘉丽竟然来真的,不免想要逃跑,可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如今的他们只是待宰的羔羊。伊恩明白,自己保不住这些手下们了。但他也庆幸自己活了下来,果然就算是奥黛丽伯爵的女仆,也不敢轻易动自己。

斯嘉丽一个一个的用匕首结束了伊恩身后几名男性的性命。鲜血又一次溅满了她的全身,斯嘉丽转过头看着那个支持自己的白发少女。

“安,就像你告诉我的那样,

我像你发誓,我也不会再被苦难打倒,

再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利让家人遭受苦难

等一切事情都了结后,

我会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不再让家人为我遭难

哪怕要去伤害他人或是要杀害他人”

白岚对斯嘉丽的誓言感到很开心,尽管这个女子遭到的苦难大部分都是自作自受,但如果是那个任性自私的斯嘉丽能够有所成长,白岚倒也认为这是致幻草为斯嘉丽带来的唯一好处。

“斯嘉丽,我很中意你,即使你血液里还残留着致幻草…”

白岚当着众人的面抱住了斯嘉丽,在斯嘉丽脖颈上,那没有被男性血液溅到的地方,她张开了自己的獠牙。在场的无论是吸血鬼们还是人类都震惊了。伊恩没想到,奥黛丽伯爵身边的女仆竟然是个怪物;蕾雅,莫妮卡和露西也很惊讶,因为现在并不是显露真面目的好时机。

“成为我的家人吧。”

白岚的话音落下,獠牙刺入了斯嘉丽的瘦弱的脖颈里。在一声轻微的呻吟后,众人的面前,斯嘉丽的眼睛逐渐合上,失去了生命。

只是,在白岚沉浸在增加同伴的喜悦中时,她没有注意到,艾米莉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这是白岚的失算,艾米莉第一次知道了这个教堂的修女并不是人类,而且还杀了人,虽然她的反应不大,但绝对是这些人里最震惊的一个。

“果然,我看错你了…”

艾米莉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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