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彩

作者:京極堂AF 更新时间:2023/2/15 11:23:27 字数:7091

寂静无声的夜晚里,

伴随着七号睡眠时微弱的呼吸声,叶怜和律翻开了那本厚厚的日记。那是关于这不知名村庄,关于这致幻草的记录。翻过阿蕾莎留下的前言,在羊皮纸的第一页,叶怜发现了这本日记的第一个主人。

“我的名字叫做肖恩,我是来自于王国骑士团下属的一名侦查员。”

这一部分阿蕾莎的标签上标注着的时间是圣光历961年到975年。

“现在是1024年,那这个集落至少六十年前就开始存在了,为什么枢纽城的地图上没有标注。”

律低头思考着说道。

“也许是因为致幻草的影响。”

“嗯…” 律示意叶怜继续看下去。

接着,两人的时间回到了六十三年前的961年…

肖恩因为接到国王的秘密指派,前来艾伦菲斯特调查某件重要的事件。在从王都南下经过伯赫洛斯时,他没有发现任何他想要的线索。于是肖恩决定南下直接进入领都。日记中并未写明肖恩来艾伦菲斯特的直接原因。只是在言语间,写着似乎是什么本应该发生的事情推迟了,因此,国王才直接派遣直属的骑士团侦查员前来调查。

在前十几页都是肖恩对艾伦菲斯特各领地政治,人文和地貌的描述,没有任何关于致幻草的描述。于是叶怜快速的翻看着日记,她时不时瞟着身旁的律,律似乎并没有对她的快速跳过有任何意见。翻着翻着,律的一声“停”,让叶怜的手停了下来。叶怜发现,此时距离肖恩进入艾伦菲斯特已经三年了,三年来肖恩走遍了领都以北的各个领地。此时的肖恩,正准备南下到富柏郡继续旅途。

圣光历964年1月18日,

这是日记中少有的明确到天的日期。肖恩在日记中写到,天空中出现了闪烁着奇异色彩的飞星,它闪烁的光芒让肖恩难以辨别。他写道,飞星的四周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可这又不像是紫色。他越仔细观察,颜色便越难辨认。

“这光芒的颜色难以描述,也许,我是将它跟黑色和白色对比,才把这光芒称之为颜色。”

飞星划落夜空的速度非常缓慢,当时领都的人们应该都看到了。而肖恩意识到,这也许根国王派给他的调查任务有关,于是夜色之下,肖恩骑着快马奔跑在领都的郊外。直到一声巨响,飞星落在了一片古老森林之中。这片森林早在艾伦菲斯特领国成立时,就存在了。至少也有二百多年的历史,来往的冒险者一般不轻易踏入森林。

而肖恩在日记中提到,他被飞星的色彩所吸引,当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冲进了森林的深处。飞星砸落到地面上,有巨大的紫色烟雾冒出,肖恩便是遵循着紫烟的方向,才不至于在森林中迷路。肖恩行进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到达飞星坠落所在。他到达时,飞星像是镶嵌在地面上一样,已经失去了温度。

肖恩离近时,才发现这颗飞星的最宽长度比他随身携带的长剑还要短,也许他蜷缩起来,就可以把飞星一整颗抱在怀里。飞星的表面并不是毫无规则的,相反它是由一个一个的光滑的球体挤在一起组成了它的表面。肖恩用剑戳了戳飞星,表面的球体被戳破了,但马上就像蔓延似的会生出其他的球体。为了研究这颗飞星,肖恩在附近搭起了帐篷。

“所以,国王到底交给了肖恩什么样的任务。” 律说道。

“也许与圣女有关,日记中提到的本应该发生的事件却并没有发生的事,应该是本应在六十年前出现的圣女,却并没有出现。我猜的…”

为了不吵到七号,叶怜小声的说道。

“你还挺聪明的。”

“一般般啦,继续看吧。” 虽然听到了律的夸赞,叶怜却并高兴不起来,因为律的面具让叶怜无法看穿她的表情变化。

肖恩发现坠落的飞星后的第二天,这颗飞星变得更小了…第三天,第四天。直到一周后,飞星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在这凹陷的地面中心是一株奇异颜色的花球。肖恩在日记中写到,飞星消失后,他的内心认定飞星并不是他调查任务的一部分,但肖恩却并没有离开继续南下前往富柏郡。

“我被这奇异的花朵吸引了,它是自我出生以来见到的最美丽的花朵。我要把它占为己有,因而我留了下来。每当看着这奇异的花朵,我感觉我的内心都被放空了,这是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在肖恩的这段描述下,阿蕾莎标注到,她的祖父此时应该已经被致幻草吸引了,他已经无法从这片森林离开了。在这之后的几页,是肖恩为了在此地建立根据地,而寻找木柴搭建住所,还包括寻找水源和打猎食物的事情。在肖恩的记述里,他似乎铁了心要在这森林中居住下来了。幸运的是,肖恩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处河流。

接着,在搭建集落的过程中,肖恩发现陨石坑中的花朵数量变得更多了,仅仅一个月时间花朵就已经长满了坑道,而陨石坑的周围的草丛和植物都枯萎了。起初肖恩以为,这只是正常的植物凋谢,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在肖恩住下不知多久后,森林中来了第二名迷路的女性冒险者,这也是阿蕾莎的祖母。不出意外的她也被奇异颜色的花朵所吸引,并决定与肖恩一起生活守护这些美丽的花丛。

“致幻草,起初并没有任何危害,它的生长速度也非常缓慢,它们用了一个月时间才填满了坑道。”

每当致幻草蔓延出坑道,肖恩就会将它们除掉。最初的几年时间可以说他都是这么干的。叶怜发现之后的几年里的记述,都很稀薄。无非是哪一天哪一天,集落里又来了一个冒险者,或者是今日无事等字眼。可以看得出,肖恩在这几年的生活过得很惬意。

后来,集落里的人越来越多,坑道周围的空地已经没有可以供人生活的地方了,人们不得不砍伐周围的树木,但是这些树都已经生长了千年了,人们根本砍倒一棵树都要花很长时间。肖恩提到,集落的居民们不得不连保护坑道的大片土地都用来居住,致幻草被移植到了外围。

也就是这时候,致幻草的生长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它们仅用了几天的时间就蔓延出的区域就抵得上集落的一大片空地了。随后集落中的人们发现,周围巨树的内部似乎变空了,只有轻松一挥这树木就可以砍倒,但人们发现树木的内部依旧是实心的,这些树木可以用来生活,也可以用来建设。

“也就是那时候,集落中的一部分人出现了对致幻草的崇拜现象。”

阿蕾莎标注里说明,大概在972年,随着集落的扩大,出现了一种名为无月教派的教会,大家摒弃了传统的神言教,为致幻草带来的恩惠五体投地。直到第一个标签的975年结束,都是关于集落的扩建以及无月教会的形成。可是,日记里关于无月教的教义名称来源都没有写明。

“为什么,人类总是成立教会这种组织呢?” 律问道。

“信仰可以让一个集体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啊!比如说,我以前当圣女的时候,大家不就团结在我周围吗!” 叶怜说起自己的圣女时代,情绪激动了一点。

“继续看吧…”

第二个阶段是975年到981年,虽然只有短短的六年。但肖恩却写到,集落的生活得到了普遍的发展,大家利用致幻草可以吸收树木养父的特性,无节制的扩大村庄,然后将得到空地的用来耕种,发展农业,养殖动物。这六年间,集落已经发展的像是一般的村庄了,而那原来的飞星坑道,已经被挖成了一口水井。

“虽然居民们都对致幻草并无兴趣,但是出于一个骑士团的责任,为了完成国王的任务,我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当肖恩写到这句话时,是在第三个标签的开头。阿蕾莎标注上写着,那时候她的祖父肖恩作为集落里唯一清醒的人,开始继续研究致幻草。

“不对,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阿蕾莎是如何确定具体年份的?” 律问道。

“应是从森林外来的冒险者告诉她的。”

简短的交谈后,叶怜继续从第三部分开始读起。这时候,是圣光历982年的夏天,由于致幻草都被移植到了集落的外围,居住在中心的肖恩思绪逐渐清醒。日记中写到,也是这个夏天,迷路进来的旅人告诉了肖恩许多外面的事情,肖恩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最初目的是接受国王的委托前来艾伦菲斯特调查某些事情的。

于是他试着带着自己妻子和儿子离开这片集落,可每当走到一定的距离,他的内心就会被这色彩绚丽的致幻草吸引无功而返,但是那名旅人却安然无恙的离开了。这让肖恩感到好奇,清醒的头脑带来了些许的理智,肖恩发现虽然集落的农田里种植的农作物结出的果实看起来大小是普通果实的好几倍,可是当他切开果实的内部,却毫无疑问都是厚厚的无法食用的果皮和一点点果肉。

集落的居民们多年来就是食用这种东西过活的,而且凡是致幻草生长经过的土地,都染上了暗暗的紫色。这些致幻草仿佛是会成长的活物,它们似乎也在一点点成长,由之前的扩散需要好几个月,到现在扩散只需要几天,甚至还会变得更短。

“致幻草为了生长会疯狂的吸取周围的养分,我也是这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瘦的只剩下皮包骨,而那些外围居住的居民,有的已经疯疯癫癫,满口胡言……”

圣光历984年12月,

肖恩记载着,这个月的某一天是他的妻子离世的日子。他不知道具体日期,因为现在的集落中没有人会记这些没用的东西。日记写到此时,肖恩的笔迹已经有些凌乱和潦草了。那一日,肖恩像往常一样在阁楼上做着关于致幻草的研究,可是他却听到楼下传来了奇异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嚎叫,又像是人类的求救声。

于是肖恩离开了自己的卧房,当他走到楼梯上时,肖恩感觉自己的脚正踩在粘稠的液体上,每走一步都像是陷在泥沼中。阁楼下的那个尖利的声音仍在持续,肖恩发现扶手上,墙壁上都沾满了紫色的粘稠状液体。犹豫再三之后,肖恩还是决定走下了楼梯,但是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疯狂怪异难以言说的景象。她的妻子四肢着地,嘴里啃食着一只院子里养殖的羊羔。

当肖恩与妻子对视时,她的眼睛里充满了野兽的欲望。她看到肖恩,马上就窜出了阁楼,于是肖恩一路追妻子一路跑,明明集落的人都看到了妻子怪异的模样,却没有一个人害怕,没有一个人阻拦。最后,直到妻子跑到了集落外的花田之中,就像是与那色彩融为了一体。

“致幻草摇晃起来,明明没有风吹,它们就像是饥饿的猛兽不到一分钟就将瘦骨嶙峋的她变成了真正的白骨。”

可是,看到这令人震惊的一幕,肖恩第一时间却是被这花田的色彩所吸引了。他穷极半生都将精力耗在了这奇异的飞星和奇异的色彩之上。不知过了多久,肖恩才晃过神来,他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阁楼,仿佛自己从没有看见那一幕。他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阁楼,像往常一样回到了自己对致幻草的研究之中。之后的内容都是一些没有意义和没有依据的结论。

“难道肖恩已经失去感情了吗?”看到这里,叶怜非常疑惑。

“哼,你们人类的感情就是如此脆弱。”

律总是将你们人类,你们人类挂在嘴上,这让叶怜非常好奇。她凝视着律的面具,透过那面具,叶怜只看到了赤红色的眼睛。就像极度美丽和珍贵的红宝石,让叶怜看入迷了,那双眼睛跟她心心念念的白发少年是一样的。

“安…”

“叶,你又在犯什么神经。” 律一巴掌扇在叶怜的脸上,叶怜才清醒过来,那个少年根本不会这么暴力。

没好气的叶怜继续翻着日记本,这本日记已经翻过将近一半了,叶怜就越无法理解肖恩了,他仿佛一头扎进了对致幻草无意义的研究,如果前十多年是肖恩对致幻草的痴迷,那最后清醒的时光里,肖恩则是沉浸在对致幻草的研究当中。但是以肖恩匮乏的魔法知识,他的所有研究结果都有着非常主管的想象。在最后一段肖恩清醒的可以辨析的文字中,他是这么写的……

“我看到……那水井……水井里……有会移动的色彩……它在…在燃烧着…狞笑着…我……我……我不能…再看那个色彩了……它是飞星…它不属于这个世界。它在吞噬着一切……它在一天天成长…”

在之后,是一段根本不认识的文字,也许叫做图形更合适。叶怜询问律是否认识这些文字,但是作为这个世界的本地人,律也不知道这些类似于图案的文字到底是什么。

“那些故事并不是童话里的故事,而是真实存在的。我和国王都以为一切还没有开始,可是我错了……那一族早已降临,当群星复位的时刻,它们就会复活并支配全世界。只是,它们早已苏醒,而我们的圣女却迟迟没有降临。”

这最后一段话,文字工整清晰,与前面凌乱潦草的完全不一样。这也是肖恩的日记中唯一提到圣女的片段。而阿蕾莎在这段文字的标注里提到,正因为这一段话,集落里许多对外面世界还有幻想的居民都把圣女当作是他们的救世主。而无月教会也同样把圣女当作是威胁到他们崇拜的致幻草的敌人。

“圣女……难道不是艾伦菲斯特随便推举的吗?” 叶怜不解。

“……”

见到律不理会自己,叶怜打开了最后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内容,这一部分就非常简单了。那是肖恩的儿子肖维斯的日记,与其说是日记,倒更像一个记账本。肖维斯并没有跟自己的父亲一样执拗于对致幻草的研究,而是将致幻草制成了一种可以食用的液体。

那些可以离开和往来的冒险者们用外面世界的物资和食物交换肖维斯手中的致幻草液体,甚至有人采摘村外的致幻草。

“这不就是毒品贸易吗?” 叶怜不经意的说道。

“dupin?”

“不,没什么…”

叶怜推测,最后肖维斯发疯,应该也是吸食了过多的致幻草,最终导致了疯狂,甚至是死亡。日记中再也没有提到过致幻草的习性,更不用说是任何关于圣女的文字了。

“这本日记我拿走了” 待到叶怜合起日记时,律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 叶怜不敢说什么。

随后,叶怜看到这厚厚的日记本,竟然从律的手中凭空消失了。

“您这是储藏魔法吗?可…可以教教我吗?” 叶怜战战兢兢的问道。

“哼…” 律虽然冷哼着,但还是拿出一个水晶项链扔给了叶怜。

“这是?”

“这是主人送给你的礼物,用来放储存东西应该足够了,会用吗?”律说着,示意叶怜对水晶注入魔力。叶怜按照律的指示对水晶注入魔力后,那个小小的水晶上面出现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虚空幻影,里面是一个漆黑的空间。

“感谢您,感谢您。” 叶怜没想到自己随口提的要求,律竟然会同意。

正当两人在房间里交谈时,阁楼外的院子里聚集了许多身着五星标志制服的人。他们没人都手持着一株致幻草,将阁楼包围起来。他们默不作声,仅仅是沉默的看着叶怜和律的方向。那些致幻草散发出来的奇异色彩,明明在庭院中却似乎要冲到三楼,吞噬房间里的叶怜和律。

“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律只留下这一句话,就突然消失了。这下叶怜完全确定,这名黑衣少女还有富柏郡的妮可拉并不是人类。没过多久,律回来了,同样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叶怜身后,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虽然叶怜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但她最大的优点就是适应力强,做奴隶的时候是这样,当冒险者的时候也是这样。

“外面的人已经越聚越多了,把她叫起来,今晚直接离开。”

“可是,外面都被包围了,我们要怎么走?”叶怜不解。

律没有给叶怜做出解答,而是默不作声。最后律等的不耐烦了,直接抓住了叶怜的手又握住了七号的胳膊。在叶怜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视野变成一片漆黑,周围的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了,她想使用圣光魔法却发现自己体内的魔力根本无法流通。

最后,当叶怜恢复视野时,自己已经身处在村口,而七号也已经醒来挡在了自己的前方。本以为已经逃离村庄的叶怜还没松一口气,村民们又冲了出来,他们与那群教徒不同,没有统一的制服。可是,这些人却根野兽一般哀嚎着,叫喊着,吵嚷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于是七号牵起了叶怜的手向着村外奔去,而律则是毫不犹豫的斩杀了那些追来的村民。虽然律的速度非常快,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集落村民的数量太多了,他们轰天的叫喊声,也引来了阁楼庭院里的无月教教徒。

叶怜和七号拼命的向外逃跑,可叶怜感觉到七号的手在颤抖,最后她跌倒在地,致幻草又一次吸引了七号。没有了复仇目标和蕾雅的七号,心中早已失去坚强的意志力,她无法抗拒致幻草的诱惑。而叶怜心中也十分后悔,她后悔自己当初在巴泰镇时挑拨两人的关系,如果蕾雅在的话,现在也不会遇到这种困难。不,或许她们连森林都不用进入。

可,叶怜后悔的时间并不多,村民们和教徒们已经围了上来,他们踩在这奇异的花田之上,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则是平淡如水。但是叶怜听得出来,他们的口中都振振有词,却说的并不是人类的语言。就在叶怜焦急而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些居民们手中捧着的致幻草抖动起来,花田里所有的致幻草都抖动起来。

“这是……”

叶怜看到这奇异的景象,感到不可思议。致幻草的抖动愈演愈烈,连一些村民也变得惊恐,他们想甩掉手中的花朵,却什么都做不到。随后,那些致幻草的色彩变得无比鲜艳,似乎发出了巨大的紫色光芒。随后叶怜,发现阁楼的方向升起一团巨大的色彩,那巨大的恐怖之物直入星空,随后就像受到召唤一般,村外的致幻草和村民手中的致幻草也发出了点点微微的色彩。

这些色彩瞬间将本就枯瘦的村民们变成了白骨,叶怜发现这些贪婪的色彩竟然还要冲向七号。于是叶怜当机立断,扑在了七号的身上,她用尽全身的魔力释放出了巨大的圣光来抵御这不属于人世间的彩色。

“上主啊,求你救我,从方言和忘形的舌音之错误中解脱。叫我能以心灵和诚实祷告;用灵和悟性(明白)来祷告。求你让我完全歇于你的应许中并应允我对你的呼求……”

叶怜想起自己做圣女时的祈祷词,她疯狂的祷告着,祈求自己微弱的圣光之力可以抵御这异界的侵袭。但是,那些异彩就像恼羞成怒一般,在叶怜的上空聚集成了一团云彩,随后这彩色突破了叶怜的圣光,侵入了叶怜的身体。

也是这时候,叶怜的两只眼球都变成了紫色,她看到了……看到许多无法辨明的东西,那些巨大的紫色或不是紫色的彩像是一条条触手,或许也不是触手。叶怜不明白,她感到的只有惊恐。这是,完全不同于律虐待自己时,失去手脚的恐惧。这是,面对未知时的恐惧。

“啊啊啊啊啊啊……”

叶怜尖叫起来,她不明白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明白为何自己要受到这种遭遇,难道就因为自己抽签抽到了圣女?叶怜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的丧失,这些不可名状之物根本无法交流,她宁愿自己被律关在小黑屋里,每天被虐待,被砍掉手脚。就在叶怜的尖叫声中,就在她丧失理智的临界点,叶怜回到了人类的世界。

她回过神来时,律正挡在自己身前。从律的身后释放出的无尽的黑暗挡住了那云团的彩。这时,叶怜发现身边的致幻草都已经枯萎了,而村民们则变成了一堆白骨。恢复冷静的叶怜紧紧的抱着七号的身体,她想要更多的感受人世间的美好。

这时候,律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魔族竟然与圣女联手了……果然,一切早已经开始了。” 阿蕾莎蹲在律的身边,将其轻轻扶起。

“……你是谁?” 律问道。

“我希望您能将我也带去领都,如您所见,这个村子的所有人已经死了。致幻草们似乎也离开了。”

叶怜再一次环顾四周,那些累累白骨,不久之前还都是活生生的人类。而那些鲜艳的无法辨认的色彩也消失了,它们就像消失在了璀璨的星空之中,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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