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节宣告着黑色国度冬季的到来,莫名从石中冒出的火焰是自夏季以来的最后一丝余温。石中火在魔法上的产生原因大概就是火与土元素的复杂反应,然而为什么总在这一天燃起,为什么总是在燃起后便下雪的神秘学意义,就是连神明都难以说清的了。
“喂,准备好了吗?”按着这里奇怪的习俗,我用魔法套好连着兜帽的一身灰衣,来了这里几年,还是第一次参与到这个节日。其实与其说是节日,圣火节的各种奇怪规矩让它变得更像一种宗教仪式。看向因为拖延症发作导致现在才在这给自己下达各种奇奇怪怪封印的某位神明,“我说啊,封印要加的这么狠吗?”
“我的魔法造诣,你是知道的,只有封印术还算在行。”铃月耸耸肩,“就像司马光一样,解决什么只能砸缸。不像你和双子星,能玩各种各样的花样。什么强制,束缚,吊起……”
“别把我们说的那么奇怪啊……”我扶额,铃月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言及我总要调侃调侃,明明蛐蛐四个字的名字只是我的十二分之一而已!
“说起双子星,她知道你将“她”复活吗?”生死原本就是涉及天道的事,观察它就能吃干抹净一个普通天法师的生命,更遑论去干涉它。铃月这些年可是完全将俗世的政务丢给了双子星,现在这种时候,怎么也该给我们唯一的准神先生说明一下吧。
“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给她说?”铃月恶狠狠地看着我,嗯,果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时候比较有威严,铃月的生气值果然和威严值相加得常数。现在的铃月,大概就是一只被剁了尾巴的猫。
当然这小猫能一拳砸死我……拍了下脑袋,我倒是差点忘了,“她”还活着的时候,铃月就一直不愿意“她”和双子星接触来着,我这算什么……砸了奇怪的醋缸?
一旁的铃月也恢复了正常,施加上最后一道封印,终于勉强把实力压到了九阶,虽说“根基虚浮,气息不稳”(一不小心就会蹦到十阶吧!),还散发着王霸之气,但起码不会像压路机一样随便把阿猫阿狗轧掉了。“走吧。”她一甩头发,脸上的冷漠又将威严值挣了回来。
喂喂,审判庭能不能尽快出台能把装x犯制裁的法律啊?!我在心底暗暗吐糟,还是乖乖走上前推开了门。外面果然是没有一点阳光,还时不时有鬼畜的声音伴着凉风,大概是黑炎镇的颂歌,铃月也整过这类玩意,不过其实就是某天“下旨”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下面的人便以为“大人”有这个心思,便乐此不疲的开始大搞特搞。
不过铃月那个好歹是正统神明正统神歌,虽然可以归类到催眠素材大选一百首,也还算好听。至于这玩意嘛……有种辣椒冰淇淋配黄瓜炒薯片的美。
铃月倒还是面无表情,可能是这些年奇奇怪怪的祭祀看多了罢,很自然地按着提前说好的流程混进了游行的队伍,我紧随其后,手里还举着这里特有的节日旗子,上面缀着一朵绿色的花,就这么站在铃某的身后,感觉就像随从一样嘛……特别是不说话这一点,很有完美赛巴斯的感觉!
(这个人怎么一点也不严肃)因为压根没听懂你们的圣歌
(为什么她不在唱圣歌呢)因为我不学无术
(她为什么头上还顶着个帽子)没有魔女帽的魔女只是会飞的家佣罢了,这是伟大灯之魔女的底线(之一)!
(胸好平哦)……
感觉一阵窃窃私语中夹杂了什么奇怪的声音……铃月也像个僵尸一样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我的大魔女帽,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我警惕的看着她,生怕她暴起发难,用鞋尖狠狠地踢我的帽子。
话虽如此,我还是往下压了压帽子的尖尖,尽量让自己看着不那么显眼。再等一下就会到祭祀台了,现在看来队伍中的容忍度还很高,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各处传来的圣歌声越来越大,黑压压一片的破斗篷像蚂蚁汇军一样搓了过来。以我的视力,自然是能看到站台秃头的大祭司开始苍蝇搓手的,这是传统的“取火”仪式,一会大祭司手中就会搓出火焰(当然是魔力生成的),代表石中之火的生成。既然已经开始搓手了,我目光一转,果然,隐隐约约已经出现了运送“神石”的队伍,他们唱着异样的圣歌,实际上也就是把颂歌中最“神圣”的一段拉出来反复唱着。
还有半个时辰,石中之火就会像青蛙一样跳起,时间还是相当充裕的,只要我们采到一点火焰,自有办法将它储存培育,在我专业的菌落培养术上,说不定发育的会比本体还好。我注视着大祭司苍蝇劈叉蚊子溜冰的光脑门想着,年纪轻轻怎么就秃了呢。
大祭司手搓的愈加快了,要说不用魔力连搓这么久也挺累的。当我盯着小家伙(区区三百岁)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搓的的红手时瞎想的时候,很突然啊,就被人从后面狠狠地,不讲武德地,偷袭(抱住)!反应太快的魔力差点就要迅速自律,还好意识更快一步的夺回了控制权,才救下了整个广场和这一帮子人。
“阿灯,你怎么也来圣火节庆祝啦?以前你没来过呢。”女孩在我耳边轻轻地问道,大概是刚刚吃完薄荷吧,吐出的清气将一丝凉意与低低的话语一块传了进来,小小的手搂着腰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灯”是我在黑炎镇生活的化名,毕竟我那长达四十八个字的本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不能随便使用。现在抱住我的少女名为熏,是镇长的女儿,也是全镇唯一的九阶宗法师,这份天赋放在整个大陆都可以称的上二流了,虽然她的战斗经验和恋爱经验一样为零,但在可恶铃月的经营下居然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强的一批人。
“呃,”不知是突然被问的缘故,还是因为熏的体香,总之我感到有些慌张,“远方的朋友来看我,我就带她体验一下,黑炎镇优秀传统文化!”说罢,我赶紧指了指前面还在cos僵尸的铃月,她不会上瘾了吧?
“哦——”熏很刻意地拉长了音调,“朋友啊。没想到阿灯这样的冰冻河鲜也会有朋友呢。”喂喂这位女士请你解释一下冰冻河鲜是什么鬼啊,几年的交情起码把我比喻成冰冻灯笼好吗?我不满地鼓起了嘴,却被小手无情掐爆。
“现在的气氛比较沉闷呢,灯很无聊吧?等圣火亮起后就是欢庆啦。”熏又笑了笑,“阿灯可以和我一起跳舞嘛~”
跳舞啊……是有这项习俗来着,不过嘛……我尬笑着“诶,算啦,我的那位朋友第一次来这里肯定没有舞伴,我和她跳好了。”和熏一直在一起的话行动不太方便啊。
“没事的。”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执拗,“我们镇的男孩子女孩子都很热情的,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置之不理。”钢铁的决意ex
啊……这就是所谓的河马卡墙进退两难?勉强脱出了熏的怀抱,一眼看见cosplay着自己敌人的屑神明已经被民众的洪流裹挟走了,我眉毛一皱,开始胡诌,“啊我这个朋友,她她她……得了一种怪病,只要碰到人就会全身红疹昏迷不醒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但只有,我是个例外,所以,呃呃,还是只能我来吧!”
登时熏的眼神就变成了同情,对铃月……她坚定地说,“这是病,还是神秘学意义上的,得治。”
这就信了?我的心突然被愧疚感击中……我也故作悲痛的点了点头,“嗯。我已经找好了医生。”更愧疚了,虽然从脸上看不出来。
“那我先走去照顾照顾她了。”再呆一会鬼才知道会变成什么奇怪的氛围,我现在只想迅速脱身。不料,熏却一把拉住了我,我转过头,正想询问,她却又松开了衣袖,抬起头向我笑了笑,“没事,只是想问你跳舞的项链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