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月眼神一凝,她为了防止空间魔法的失效,竟然不顾面子的带了个巨大的“蛇皮袋”,将所需的“祭品”和神药通通委屈在这小小的一片空间之中,我提起水灯,开始为第一波的魔法蓄势,“水灯,起”我大喝出声,虽然对于施展魔法并无大用,但是可以起到提神醒脑的效果。铃月罕见的对我的呆傻行为没有予以迎头痛击,而是深吸一口气,紧张地注视着天空上的流云。
“第一件祭品,彼风云之主所爱人之遗书!”铃月高呼着向天道“称名”——这是一切祭祀仪式都共有的程序——抛出一片看起来十分简朴的古纸,霎时间,整个祭坛上狂风大作,遗书在中央被彻底撕裂。极光照在飞舞的纸屑上 不可思议的被清晰折射,最后冲上天空。
“第二件祭品,彼神宫前梧桐之主根!”我将酝酿好的天阶法术“水生无铭之箭”与铃月抛出的主根对碰,瞬间它便成为了一株直冲云霄却没有厚土的巨树,就像“她”给我们讲的通天塔一样伟岸,只不过那个故事里的通天塔为神明所止,而这个为神明所种,作为“浮桥”接引无家之人的灵魂。梧桐主根积攒了神树九成九的力量,数万年完全的积累甚至没有将能量用在神智上,这么多的魔力量足以使世界的法则发生扭曲。只是这次仪式过后,它的生命也将迎来凋零。
前两大祭祀物所引出的祭祀式多达七种,而从第三件开始,指向性就愈发明显了。不知道天道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拦截。我紧张地盯着波诡云谲的顶空,如此深邃的确立了运行万年的法则,而我们现在要将它击碎,“第三件祭品,不可存在之物!”铃月抛出了我这些年在黑色国度收集的神药,洒在神树之上,虽然外表没有变化,然而其本质已经开始转变了,神树会被天道判定为堕物而进行天罚,我们要在接下来的仪式中守护着它。
铃月取出了第四件祭品,第四真理之书,接下来的祭祀将不再有咏唱,祭品与流程也将完全超出常规。第四真理之书,记录了已亡故高层——也就是十阶修士——的名字,铃月将它送出,目的无非是进行欺骗——“她”是唯一一个名字没有出现在第四真理之书上的——欺瞒天道相信这个人并未真正死去。我曾对此提出过风险的质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没有将真实姓名告诉你呢?”铃月摇摇头,坚定地表示不可能,她不会欺瞒的。
天道的神罚如期而至,瞬间,空间和时间的坐标完全扭曲了,祭坛似乎跑到了千里之外,我又好像身处昨天,在与熏告别,神树中间好像被分成两半,上下脱离,飞雪中甚至夹杂着花的种子。然而铃月还站在长河中,岿然不动,身上的神力完全迸发出来,天心印记熠熠生辉。神明本就是世界的时空坐标,换言之,神明与“她”所说的光性质极为相似,铃月就是世界的锚点和灯塔。天道似乎刚刚意识到此仪式是由现世神所发动的,故而并未对其做出准备。
我咬紧牙关,依靠我仅有的一点神性——神魂,在本有坐标上立下旗帜,与天道进行拉扯。用于压制九阶的天道在最虚弱的时候竟然一时间被我占到了上风。没办法指望灯塔,我疯狂地对外输出着魔力,一点点与天道进行堑壕战,对这十平米的时空坐标进行修复。先前的魔力传输法阵因为过大的输出已然完全崩溃,扫平了雪原上的雪花,我不得不开始透支体力,水灯也开始悲鸣,它作为自由度更低的物,受到了比我更高的天道压制,好在神泉水的滋养,让它还勉强坚持地下去。
然而时间不等人,在我还差一平米才能完全修复的时候,铃月熄灭了神力之光,转而将其用于下一步的祭祀。第五件祭品,石中之火,代表着熄灭后的重生,以及几乎不可能的奇迹。黑炎在几日的培育后已十分壮大,即使是面对骤来的神力风雨也毫不逊色。黑炎瞬间吞掉了神树的根,作为它暂时的浮土,为它提供着抵御天道的力量。神明的行为是天道的进攻更加狂暴了,我在没有灯塔的情况下根本不能确定正确坐标,只能保护已有的成果,然而就算我是最强的魔女,在天道面前已然渺小,即使是最弱最弱的天道也一样。我差不多要灯枯油尽了,水灯已经停止了悲鸣开始破碎,帽子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这次结束后我一定要薅干神池,我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然而天道对石中火的天罚也要到了。
巨大的石像在难以琢磨的地方出现,看起来似乎很远,然而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它——或者说祂——面容肃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特点,却给我带来了“想要跪拜”的感觉。十二阶的强者可以控制有秩序的时空变动与切换,也能在制造混乱的时空崩塌,然而能够利用混乱时空者一定是具备神性的,在整个大陆上也只有铃月,双子星和我三个,而双子星和我也无法做到对其掌控与操作如此写意。天道的惩罚,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忽然,时空见又一次被神力照亮,石像没有眼,却向灯塔处看去,铃月将第六件祭品抛给我,事情出现了变动吗?原来如此,我从铃月的眼中读出了她想传达的信息,我来完成接下来的祭祀。
铃月用神力干涉了坐标,将我转移到她的位置,我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忍受着魔力的洪流风暴,感觉意识也将破碎。而铃月则独自去面对巨大的石像,不仅如此,还需要让祂不干涉我的祭祀。还有60个时间单位就要开始了,铃月必须维持着灯塔且阻止祂的进攻,只要有一方面不慎,就不是前功尽弃那么简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