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习惯性疲劳即……。
如果躺下就可以休息、就立刻会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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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踢倒后短暂失去了意识。
几分后，再次醒来时。
白泽只是感觉眼前忽明忽暗，又有些温暖。像是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睁开眼才发现，安慕柔正哭着望向自己。
身体被她抱着，她的温度比自己更低。似乎因为淋雨而发着抖。可是还一直在说着“白泽君”、“白泽君”什么的。
手中颤抖着轻轻摇晃手机、以打不通就捏碎的气势威胁手机。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快点打通啊……。”
而白娅、似乎此时已经上楼了。
此时，地面上——。
倾倒的豆浆汁。
滴落的雨水。
混杂成让人叹息的现状。
白泽目光复杂的从混乱的现场转移目光。对安慕柔说:
“……我没事。你可以放……。”
可是立刻被抱得更加紧了。
贴近的距离下。是她泪滴洒落十分悲伤的表情。
那双眼眸中，此刻全是漆黑的、混沌的情感。
“怎么可能没事……。你…你昏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我还以为…。”
她脸上绝望的泣颜、和记忆中过去某时重叠了。
白泽本能的、要说些安慰她的话…。
但想要说出的话语，又突然什么阻止。
最终，白泽只是从安慕柔的怀中离开，在地面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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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沉默，没有回应的一分左右后、视野不再摇晃…站起应该不会摔倒了。
于是白泽去拿拖布清理地面。
清理时……。
一直坐在一旁的安慕柔，凑过来帮忙。
“那个。为什么妹妹会……。”
中途。像是呓语一样，她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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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那一幕不断闪过。不理解、难过、困惑。
但是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口后，安慕柔的内心却开始慌乱。
不应该说的、如果…。如果被白泽君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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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出乎意料的、白泽并没有生气。
或者说，语气几乎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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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领养的孩子。”
白泽一边清理地面一边说。
从小。被在丢弃时领养、被他人出于不是义务的爱意养大。
换句话说、那个孩子自此为止的、能活下来的人生全然都由他人供养。
而父母二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为此全心全意照顾妹妹白娅。
——来回报恩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即使从小被妹妹这样对待，最终也因为养育之恩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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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解释、安慕柔表情一瞬间的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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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子”…“妹妹”。
我之前从未了解……我从未了解的白泽君。
一这样想、我就全身充满嫉妒。
但马上更大的愧疚就从内心涌出。
无尽的……涌出、涌出、涌出。
将嫉妒覆盖、将感情淹没。
白泽君竟然……。是一边承受着家人的冷漠对待、一边又被我……。
于是我说出了，像是要支持他的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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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是那样…。”
“那也……。”
停下动作，望着白泽。
安慕柔脸上全然是挣扎的表情。
不是白泽君的错。
我会支持你。
你没有错，请别再悲伤了……。
想要以这种感情继续说出这些话语、可是——。
“客房在二楼第一间……。”
明明应该很生气。
可是安慕柔只是听到、白泽这样平静的说了。
没有感受到任何抱怨、开心、埋怨的情感。
只有像是在回答“吃饭了吗?”般的平静。
那份机械的平静阻止了自己的话、旋即。安慕柔自己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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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君……。”
连安慰你，我都……。
我都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吗?
想要去摸摸他的伤口、可是只有白泽独自一人回去的身影。
“白泽君……。”
默默呢喃他的名字、安慕柔按着胸口痛的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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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冲浴后、心情仍然失落的安慕柔走向客房。
但客房却不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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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雌狗不能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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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只好犹豫着敲响了他的房门。
“白泽君……。”
白泽一半的身影出现在半开的门侧。
“怎么了。”
他看起来比刚才还要疲劳。
安慕柔说了刚才的状况。
“…这样。”
白泽恍惚的望着地面回答。
这次。这次白泽不是在藏匿着什么情感、而是彻底的疲倦。
“那…。这里。我在这个房间睡。可以吗。”
听到她这么说、白泽目光骤止。
三分钟后、夜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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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的安慕柔，用无奈又柔软的目光看向软软的卧室床与……地面上的白泽。
白泽同意后直接睡下了、在地铺上。
白泽君……。
你是将床让给了我吗?
你是，下意识…就这么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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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白泽凌晨醒来。
4:00。
目光疲倦的、做好了早餐。一份放在妹妹房间外的桌上。
和安慕柔吃过早餐后，
……过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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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交配吗?可千万别·生出杂·种了哦。”
穿着初中纯白校服的白娅走出，冷漠嘲笑的目光扫过二人，然后穿梭而过。
砰——。
徒余沉重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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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像是没听到般机械的收拾书包，安慕柔目光复杂的忽视了这件事。
然后，二人开门、走出玄关。
凌晨五时，街灯仍旧微亮。
安慕柔和白泽一并走出，目光看着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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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而已……。
能与白泽君同行。我就已经足够……十分满足。
就这样就好——我一边行走，心中如此祈祷。
或许，就这样。
说不定……。
说不定，我说不定可以和白泽君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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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慕柔凝望着学生鞋。嘴角不禁浮起微小的，代表安心的弧度。
手下意识的伸出、像以往那样去拉着白泽的衣角。又轻轻缩回。
似乎这样就足够安心。
可是下一刻…。
“……到此为止。”
她手指抬起的角度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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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就好。”
像是忽然划分出了界限，白泽退后。
“……!”
“?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安慕柔瞳孔闪烁，像是突然失去空气般不安起来。
“白泽君…不是让我…。”
然后是，困惑。
在情况要进一步失控前。白泽对她说:
“……那个。”
无法回应期待的拒绝会伤害别人，那是必然的。
“并不是和你和好的意思……。”
但白泽还是说了。
因为这是没有未来、必须终结的恋情。
这一点更加明确。
“别说恋爱。我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这样的言语如同开关，她的脸上立刻又出现了悲哀的、挣扎的表情:
“不要……。”
“我、我喜欢白泽君!所以……。”
“别、别走。”
然后。马上就又要挽回似的拉住白泽的袖角。想要挣扎什么般。
可是，白泽空旷的目光只是望向地面。
“……谢谢你送的书。”
“——再见。”
直到转身。安慕柔仍然是怔然的表情。想要伸手抓住什么的手、空洞的牵扯着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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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之后。
尽管被那样说了、安慕柔还是默默的跟在白泽身边。
大约一步的距离…。说跟随更像是昭然的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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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白泽君身旁…。
我凝望着地面上他的影子。
春夏秋冬。我们曾经一同走在这样的道路上。
但那样的默契此时已经被打碎了。
而打破这种默契的人…就是我。
“连朋友都不可以”——被这么说了。为什么我还不知廉耻的留在白泽身旁呢?
————
那么……
‘如果……。
离开……。
白泽君?’
————
…幻想出这种情境。
立刻，安慕柔感觉浑身发冷。
白泽君和别的女人相恋。
白泽君和其他女人亲吻。
白泽君和其他女人……。
内心中仿佛出现了巨大的虚无、空洞的啃噬自己的存在。
不行，就算这样也必须在白泽君身边……哪怕…就是我。就是我曾经伤害了白泽君。
对，我就是如此的恶毒又虚伪。
可是…。
我望向身旁。
这样虚伪的我，身边竟然还有小小的温暖。
那是我人生中一直相伴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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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限今晚、可以让你住下。”
都这么讨厌我了——你还……。
……啊，啊。
白泽君的侧脸。
他身旁的温度。
那霎时的温暖让人陷入幻梦。
因为是白泽君，所以……。
就算白泽君不给我温暖，我也没办法放弃了。
不是白泽君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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