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已经结束,现在的时间是王都娜塔莎时间20点。]
换算成现代时间的话大概是下午13点与14点之间。
广播一响,在场的全部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
看书的、健身的、休息的……全都宛如百鬼夜行那样,数百名囚犯在几息之间就把如此宽敞的通道给塞满,人头攒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准备去抢春运最后一张火车票呢。
他说午休结束了,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是要去干下午的活了。
我敲醒了还沉睡在书海中的希尔娜,她滴着口水,仿佛提前患上了老年痴呆。
[走了希尔娜,让我们去外面集合了。]
[啊?额……嗯……]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这话一点没说错,比一般的催眠术效果强多了。
大约有几十号人从和娱乐室连着的二楼冲了过来,跟在了好不容易追上大部队的我们。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娱乐室的楼上应该就是晚上睡觉的牢房了吧,毕竟跑下来的这些人又是头发炸毛又是睡眼惺忪的,跟刚刚看完书的希尔娜一个德行。
[呼,还好我们不是排在最后啊,我最害怕第一次干某件事的时候与大部队脱节了。]
[是啊……]
希尔娜这话让我想起了以前刚上初中军训时,在集合的时候,我是全班到的最晚的。因为父母前一天打架打到很晚,两边就像在打枕头大战似的,把家里的菜刀来来回回地飞,早上等他们起来送我险些等到了中午。
于是我那一整天都是在被教官疯狂针对和同学们的笑话中度过的。
那一天结束后我后悔的要死,早知道提前三个小时起床自己走过去了。
就是因为怕在新环境中因为丢人而让大家记住。
像希尔娜和前世小时候的我这种胆子偏小的人来说,这类事情可谓是洪水猛兽,能避免就要避免的那种。
我们穿过走廊来到食堂,而后接着直走,抵达了另一条走廊。
如果以我被传送进食堂的那个传送门为基准的话,往我的左手边走就会到达娱乐室,而我们现在则是正在往我的右手边走。
在食堂右边的通道人挤人地挪动了一会后,我的眼睛感受到了一缕阳光,但是不等我去好好感受那抹明亮,身体就已经被迫在人群的带动下离开了。
我们来到了室外的工作区域——采石场。
————————
人群终于散开了,我才刚用手挡住明媚的阳光,一只有些毛茸茸的大手就一把将我推倒。
[给我滚开!拦着本大爷干活了!]
那个长得像一头二足行走的巨狼的兽人种口中哈着恶气,他的眼球上蒙着一层血色,手里提着看起来就相当笨重的十字镐。
——这些细节都是我飞在半空中时注意到的。
那被剥夺了神志后疯狂的样子,让我举个例子的话就是在赌场赔得倾家荡产后得知筹不够钱就要被尸沉大海之后的状态。
落地的瞬间,我看清了他脖颈上显示屏里面的数字:
5。
意思说他只剩了5个点数!?
痛觉就快来临,但我比起受身更想看到点数再次减少后这个兽人种脸上的悔恨。
哈哈哈,活该啊你,这下你就离断头台不远了。他推我这一下还挺用力的,会不会直接全扣完呢?
心中的子弹时间结束,我重重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好痛!]
这次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囚犯们终于愿意好好看着我了,然而我四脚朝天的样子只能激起他们的一阵讥讽。
[哈哈哈又有一个到死线了的家伙了,看他那挣扎的蠢样,真是蠢爆了不是吗?]
[所以说嘛,狼种的兽人在这座监狱里有那一位就够了,这就是试图挑衅狼哥地位的人的下场。]
死线?狼哥?
我保持着腿折到脑后的姿势,整理起了耳朵里听到的情报。
[喂!不许走!你给我向切可尼道歉!]
听到了让人很感动的台词呢,我从大腿缝中间偷偷看去,发现希尔娜拦在了狼种兽人的面前。
聚焦在我身上的目光散去,大伙都饶有兴趣地看向了希尔娜和狼种兽人。
狼崽项圈上的点数清零后头被砍飞,和她对峙的希尔娜被吓到失魂落魄——这是我预想中的画面。
狼崽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怪声,但无论我怎么等待,项圈都并未对他做出任何的判决,点数也都还维持在5,哪怕1点都没有降。
我被推了诶!我可是被推倒在地了啊!项圈裁判你管一管啊!不把我当人是吧!推了我啥事没有是吧!淦!
我泫然欲泣。
算了,没有王法就没有王法吧。
现在比起那些,首要还是要先看看为我出头的希尔娜这边。果然就算力气不大,但她作为兽人种,骨子里还是流淌着兽人的血液,那份天性,让她毅然决然地挡在了巨狼的面前。
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少女双手张开,拦住了巨狼的去路。
[滚开,女人,我警告你。]
[你才是吧,凭什么对我的朋友使用暴力!]
[最后说一遍,给我……]
[给我道歉啊!不然你哪也别想去!]
哇哦!无情打断狼崽说话的希尔娜小姐真帅!
但是一码归一码。
我的表情变得冰冷。
我说过了吧,这属于没有必要的主动去招惹犯人,完全就是犯蠢上头般的强出头,而且还是在监狱这种地方。
本来让他过去了也就算了,现在好了,没有实力还要当这种出头鸟,看看周围那些囚犯们的表情吧,他们似乎都和我一样,预料到了你之后的遭遇。
不听话可是要受到教训的哟。
啊,还是接着装再起不能吧,血别溅到我身上。
[那你就去死吧!]
[上啊上啊,揍扁这不懂规矩的臭娘们!]
面对着一边倒的音浪,希尔娜终于是没了方才的强势,变得有些畏缩了起来。
她终于发现,场上除去切可尼以外,没有人是她的伙伴。
但她依然相信着切可尼刚刚在食堂说过的话:[只要有项圈在,就没有人敢直接的对我们下死手。]
所以在这种氛围下,小姑娘还是没有让开。
狼种兽人挥舞着手上的十字镐,结结实实的一击让少女的背后溅起了血花。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希尔娜寒蝉凄切地大叫起来,过于尖锐的痛感让她的皮肤上冒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血液流过脊背,流过大腿,流过鞋底,一切经过的地方都被晕染上了象征着痛苦的红色。
小脑就像喝醉了一样无法控制身体的直立。
希尔娜跪倒在地,抚摸了一把血肉模糊的后背,收回来的手上抓到的,是还未变得黏连的、如温泉水那样温热流动着的液体。
整只手巴掌都变得红红黑黑的。
眼前抽出的十字镐尖上带着的,是她自己的血液。
在意识到自己后背被凿破了个大口子以后,那股疼痛感开始成倍增长,很快那股神经的躁动就让希尔娜的双腿开始乱蹬,双手也变得冰凉。
做出这件事的狼种兽人项圈上的数字仍旧为5。
[这是你自找的,女人,别以为才那么一下就能结束!]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人声鼎沸,已经准备开工了的囚犯也全被吸引了过来。
[不、不要……]
希尔娜被抓住头发提了起来。
但是头上的疼痛完全掩盖不了背后的剧痛。
被刚刚那一下下去了以后,希尔娜就几乎丧失了反抗的能力了。
然而这接受疼痛后露出的那一丝恐惧,只会让在场除她以外的所有人肾上腺素飙升。
最初只是想要为朋友谋得一个道歉的她,一定没有想象到自己竟会落得这步田地吧。
观众们的欢呼,背上的疼痛,狼种兽人高举的十字镐。
无法理解。
[病了,病了,你们这些人!大家都病了!]
然后便是一镐子,一镐子,又一镐子。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
每一镐子挥下去,少女的尖叫就更加惨烈一分,观众们的欢呼又激烈了一分。
终于,希尔娜模糊的眼眶再也框不住她晶莹剔透的泪花,伴随着鬼哭神嚎,那湿咸流了出来。
那哭声似乎唤醒了狼种兽人的一部分情感,他无视着观众们的喝倒彩,带上他的十字镐离开了。
有个看嗨了的囚犯上来给了希尔娜的腹部一脚,小姑娘瞳孔收缩,舌头外吐,吐出了胃里所有的氧气与一部分胃酸。
[呜欸!]
[该死,早知道忍住不踹了!]
那囚犯项圈上的点数一下子扣了3点,结果因为他往害他被扣分的希尔娜身上吐了口水而又被扣了1点。
紧接着,项圈又判定他说了脏话而再次做出了扣除1点的判决。
这个囚犯经历的这一套扣分小套餐直接让他从原先的48点变成了43点。
本来都快晕过去了的希尔娜被这一脚给彻底踹醒了,然而并没有人来扶她起来,大伙任由她躺在地上边号啕大哭边疼到抽搐。
我全程没有一点行动。
因为这是没有听我话的希尔娜的错,所以她接受处罚是应该的。
还好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狼崽没有下死手。
我舔掉了飞到手背上的血,感受着希尔娜的一部分在口腔中融化的感觉。
啊,可怜又那么可爱的希尔娜,就连血的味道都那么香甜。
很痛吧?一定很痛吧?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下次能好好学乖了吗我的小宝贝?
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能吗?
怎么说呢,我现在很生气,真的。
要是有面镜子的话我就能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究竟有多阴郁了。
我有留意狼崽如果继续攻击下去,那下一击就差不多能够夺走希尔娜的命了。
如果他没有在最后那下恢复过来一部分理智的话,也许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多久能代替项圈斩飞他的脑袋呢?
0.3秒?不,或许0.2秒就行。
[欺负她可以,正合我意,但那可是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杀她,只有我能对她肆意妄为,只有我能支配她!其它所有人都不行!]
我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着,收起了杀气与藏在手心的黑色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