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抵抗,任由冰冷的镣铐困住我的手腕。
拷问官摇着转轴,绕过房梁凹槽的绳子拽着我的手臂上的镣铐,将我的整个身子都带离了地面。
脚尖勉强能点到地,但无论我怎么努力,脚面都无法接触地面。
他是故意让我上升那么多高度的吧,这样的话,承受住我身体重量的就只剩手腕了。
皮肉与钢铁的摩擦,才一上来就让我感到了蚀骨的疼痛。
天花板上吊着数个棺材吊笼,如果我已经是死刑犯了,那想必我会遭受到非人的折磨后被放置到其中,在痛苦和恐惧中流血致死吧。
执行折磨的刑具,在这里占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一目了然能看出作用的有锯子、锤子、巨大的夹子之类的。
喔!还有特洛伊木马和铁处女啊!
要不之后偷走几个吧?
开花梨这种东西居然也有吗?
我看着摆在桌子上形状酷似梨子的刑具笑出了声,决定了,这就是我只想要的刑具了。
开花梨,又称苦刑梨,通身铁质。现在看到的状态实际上只是这个刑具的闭合状态,它其实是由四片花瓣组成的,将这玩意儿塞进说谎者或是辱骂者的嘴中,转动顶上的转子,钢铁花瓣就会在罪人的嘴里开花。
视罪人犯的罪的不同,开花梨也可以被塞到不同的地方。
[呵呵呵呵呵。]
针对不洁身自好的女人,没有比这个还方便携带的刑具了吧?
[你在笑什么?这个房间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没有,只是想到开心的事……开始吧,你们的审问?]
[怪胎。]
他离开了我的身边,走向房间更深处。
连我都没发觉其存在的另一个脸盖白布的拷问官从水桶中捞出并递给了他一根大约一米长的鞭子。
宽是多少我不清楚,但我能借助昏暗的光亮看清那股绳子的坚韧程度:
数股细绳在炼制后缠绕在一起形成了整体的绳身,在吸饱了水后又进一步增加了重量。
他们两的驼背都很严重,乍一看脊椎已经弯曲的很厉害了,但碍于穿着相较于普通狱卒更厚实的服装,我也没法确认具体的程度。
[先来走走流程吧……魔导列车A146是被你们盗走的吗?]
他拿着鞭子慢条斯理地朝这边移动着。
这些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回答得上的,既然把我和希尔娜分开了,那拷问结束以后两边的拷问官就一定会聚在一起对答案。
一边招了,一边没招的情况下,没招的犯人之后就会遭到更糟糕的对待。
这次还好的是,作为当事人,我和希尔娜都清楚我们是被冤枉的,那么就两边都只需要陈述我们自身眼见为实的东西就行了。
[不是,盗走列车的是【潮湿手套】,我们只是碰巧坐上了那辆列车。]
拷问官绕着我的身体散着步,一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一会又消失到了我的身后。
[知道列车被送到了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列车在经过【妖精之森】时,我和旁边的女孩子一起趁乱跳车了。]
看着坐在深处的拷问官记录完我的回答后,他继续提问着:
[盗窃列车的人的想法你有了解吗?]
[没有。]
[他有团伙吗?]
[有,没有记错的话,算上【潮湿手套】本人应该是9个人。]
[车上的乘客怎么样了?]
我知道莱忒思放过了7个贵族,但希尔娜是不可能清楚这些细节的。
[车上的乘客被他们杀了不少,有没有被全部杀死我不知道,在我们钻空子逃出来的时候,车上大概只活着四分之一的人了吧。]
拷问官顿了一下。
[我们知道沃尔士·依凡提伯爵也在那辆列车上,他怎么样了。]
[他死了,不敌【潮湿手套】,被【潮湿手套】给一剑诛杀了。]
[那位武斗派的大人吗?竟不敌你所说的【潮湿手套】?]
[千真万确。]
鞭子抽打着地面,拷问官抚摸着鞭子的端头。
[……你在说谎呢。]
[呵,你们明明知道,我们是不可能说谎的。]
[惩罚是人生难得的一次经历,同时它也将成为一笔宝贵的财富。]
拷问官回拉端头,再猛的向前挥击——
宛如响尾蛇开始狩猎没有反抗能力的猎物,鞭身携带着破空身划过我的后背。
[……咕……啊啊啊啊啊!]
全身麻痹,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不成字的哀嚎。
本来想耍帅不叫出声的,但是反应过来以后才发现我发出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大的声音,希望希尔娜那边别听见我这没出息的尖叫。
手脚开始冰凉了,尤其是手那边,因为枷锁的关系变得乌黑,现在已经彻底感知不到温度了,不过好在摩擦带来的疼痛被鞭子抽打的疼痛给吸引走了注意,不至于两头都疼的那么厉害。
后面被划过的囚服破碎了,仅一鞭子,我便被抽的皮开肉绽。
[招不招?还是说要让我看看你有多少骨气?]
[……我没有骨气那种东西,招啊!我全招了啊!你要还想知道什么你倒是问啊!!]
我急的不行,毕竟我从一开始就没想隐瞒任何东西。
[列车是被你们盗走的吗?]
[不是啊大哥!我说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鞭子,这次被抽打的部位是我的腹部。
过度的疼痛让我弯下了腰,但我被束缚在了空中,我的一切挣扎都只能让我的身子在空中转着圈,待我的身体已经转到了极限后,绳子又将我施加进去的力给尽数奉还,我便开始逆时针地把刚刚转过的圈又转了一遍。
就像在抽陀螺那样。
[列车被开到哪里去了?]
[……你大爷的……劳资真的……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伤口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咕……咕哈啊啊啊……]
辛辣刺激着伤口,这让我的十指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那股火上浇油般的后续痛觉来源于鞭子上沾着的液体。
那桶里装着的液体,不是水而是酒!?
[……哈、哈,无论我回答什么,你都不会停下手上的鞭子吧?]
[不要瞎猜我们的行动,上面的人,只想要真相。]
[咳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身上挨了几鞭子,就在我意识即将远去之时,门被打开了。
[放他下来吧,这边收到了娜塔莎王直接下达的任务,王命令你们将这个犯人交给我处理,因此,以后每天对他的审讯,都由我来执行,你们就都去加入隔壁吧。]
一个身着酒红色斗篷的高大身影走进屋内,他举起了那支回荡着渊响的、金色细小的短杖。
[我乃王的执行人。]
在赶走了两名拷问官后,斗篷人关闭了房门,摘下了头套。
淡蓝色卷发如同星河一般在我眼前流淌着。
[莱忒思……你来的……太慢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