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来到33点,在这5个小时的酷刑中,希尔娜那边哪怕一丁点哀嚎声我们都没有听见。
今天的拷问应该和昨天一样,不管我们怎么辩解,只要不承认自己和失踪的列车有关系,他们手上的鞭子就会一直抽打下去。
我回想起在拷问室外面看门的那两个人说的『争取早日洗净你们的罪孽』这句话,现在想来真是极致的讽刺。国王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就处理这方面事务的贵族们来说,现在哪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想都不用想,拷问官之所以会这么对待我们,无非就是外界已经为列车失踪案盖棺定论了,只要说犯人已被抓获、关押,正在努力从他们嘴里撬出情报,上交了税金的民众们的怨言就会被平息。
我们俩,不,希尔娜只是这件事的无辜牺牲者罢了。
但身为始作俑者的我在旁边和另一个主谋喝着茶,这个啥事都没有做错的小姑娘却要在隔壁挨本应是我们受的罚。
嗯,想到这里,茶都变得好喝了起来呢。
莱忒思取消了【夜光帷幕】,然后我一直等待着,直到希尔娜那边的门被打开后,我才慢慢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今天的希尔娜可谓是比昨天还要惨,因为她早上受到了不接受治疗就会必死无疑的伤。
整个中午,里克都在为她接骨头、上治愈魔法,并且我和莱忒思偷偷往她的房间内充入了大量治愈魔法的魔素,让那些魔素全天候的充斥在她房间里,这才让她在晚饭期间能差不多活动起来。
至于她为什么在那会能成功在佩戴项圈的情况下使出魔法:
[切……切可尼,你今天……也被打的好惨呢……]
[咕、噗哈……你也是啊,怎么样,疼不疼?]
[……嘿嘿,一点都不疼……果然跟切可尼说的一样,只要内心改变的情绪足够强烈,就能冲破项圈的限制呢,现在的我就连魔法都能释放得出来,有了这种抱负后我哪还会为这点疼痛落泪。]
她是笑着这么对我说的。
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我告诉她,项圈的禁魔并不是绝对的。因为我本人感觉我的魔素是在一直流动着的,哪怕微弱,但是只要找到方法,那所有拥有魔力适应性的人都能微微使用一部分魔法,这就说明了是存在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的。
而我找到的方法就是钻牛角尖,只要在一件事上有超越常人的信念,以及拥有想要付诸实践的行动,那么魔法就会回应你。
『正因为我是这种脑子里很能想事的人,我才能注意到这一个项圈的漏洞,你也是懂我这一点的吧。』
这么跟她解释了以后她便信以为真了,我让她尝试摒弃无关紧要的事,全心全意地思考越狱的事、思考如何报复自己愤慨的人的事后,在我的指示下她成功使出了【透明魔法】。
——怎么可能,爱和正义要是真的有用的话我们也就不会被关进这里来了。真相是我和莱忒思趁希尔娜还在被麻痹的时候赶紧用魔素构筑魔力方程式,为她改写了她项圈里的有关魔力这一条的限制。
就像魔法版本的编程一样,项圈是一种用魔力制作了规则的魔导器,而我们干的事就是把魔素当成能敲进代码的键盘,通过外部的命令来重构魔导器。
我大学读的可是计算机专业,这某种意义上也刚好算是专业对口了。
总之,如果就光凭里克能使用出来的那点治愈魔法,希尔娜再怎么着也得花上一个礼拜才能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
我和莱忒思像打气一样充入#327里的治愈魔素足以将里克的魔法增幅到常驻的【中级治愈】等级了,可能也就只比神殿中的治愈术士强度稍微低了一点。
再加上我们改写了项圈的禁魔规则后,希尔娜的身体对魔素的接受能力也提高了。
[嗨呀,就这一点真是感谢里克呀,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我今晚能不能撑得下来了。]
也感谢感谢你老公啊喂!
她今早的身体情况有多糟糕里克应该是最直观能感受到的,他肯定大概算过希尔娜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所以为了漫过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只能告诉他『因为希尔娜是笨蛋的缘故,身子骨巨强』了。
希尔娜活动着被禁锢了很久的胳膊,元气满满地跟我踏上了回去的路。
一路上她踉跄了很多次,但我全都注意到并及时地在她即将摔倒之前扶稳她了。
[你还好吗?果然就算出来之前被拷问官施加了【初级治愈】也还是太勉强了。]
[嗯……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吗?但是这样可不行,我可不能再在人前展露出软弱的样子了。]
[只有我在的时候无所谓吧。看到娱乐室的光亮了,应该再绕两圈阶梯就上去了,但是我有点走不动了。怎么说,要不陪我在楼梯上坐一下再出去?]
我没有争得她的同意,而是直接拉住了她的手,上手以后我才发现她的身姿摇摇欲坠,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很轻松地就被我拉了过来。
我把她按到地上坐下,强制她开始休息。
[上去之后,你可就不单单是希尔娜、而是目隐白姬了,但是上去之前,大可不必给自己任何压力。已经累了吧?]
我坐在希尔娜的身旁,将她的头往我这边挽、放到了我的大腿上。
然后我一边看着她躺在我大腿上的样子一边用手感受着她发丝的柔顺。
[你干嘛~]
她甚至都没力气脸红和反抗了,但这三无的声线和台词居然神似某个爱好是唱跳Rap篮球的艺人。
[如你所见,这是膝枕,专为你提供的限时福利哟!]
[什!我才不觉得这是福利呢!没有没有!一点都不让人高兴!]
她虽然强烈表达着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膝枕的想法,但不管她怎么扭,她的小脑袋都没有从我大腿上离开。
[……真是的……切可尼你呀,就是这种地方让人喜欢呢……]
[你有说了什么吗?]
[没有啦……]
她害羞地将脸埋进我的大腿中间。
[……诶?噫!怎么了?脸突然蹭到了好硬的东西!]
[啊哈哈,那个呀,那个是因为希尔娜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可爱了,一个没忍住……]
[噫惹呀呀呀呀呀!]
[淦!]
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的希尔娜猛地抬起头来,结果她的脑袋狠狠撞击了我的下巴,也是还算好刚刚说完话我就已经闭好了嘴,不然就她这一下子我起码得咬断三分之一根舌头。
呜呜呜,明明我都摸着后脑勺道歉了的说。
[嘛……看在你夸我可爱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结果,她虽然还是脸红的厉害,但是我得到了谅解。
诶,那这么说来的话,我以后是不是就能随便尽情揩油了,只要在动手之前夸她一声可爱就OK了。
我好像突然找到了相当好使的免死金牌。
[别用那种涩涩的眼神看我呀笨蛋,先、先说好,再这样来一次我可就、就要生气啦……]
希尔娜目光游离着,表情变得相当别扭,脸也扭过去故意不看我这边。
嘿嘿,害羞的同时还要和自己作思想斗争的希尔娜,针不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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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来了呀,等你们好久了哦。]
霍弗尔和他拉过来的几个伙伴们坐在休息区中,似乎已经等了我们很久。
[还以为你们俩不要命了呢,明早就要没命了人居然大晚上的还玩失踪真有你俩的啊。]
[抱歉抱歉。]
他看起了心情相当不错,反正是没有怪罪我们一直让他们等在这里这件事。
[呐,今天在食堂里当众和黑狼、冰结女王对峙,小妹妹你真的很帅欧!]
[诶嘿嘿,谢谢~啊呜!]
我偷偷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得意忘形的希尔娜,在发出悲鸣后她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
[咳咳,总之,我已经背负上了目隐白姬这个名字了,请不要再称呼我为小妹妹了。切可尼,他是?]
[是的白姬大人,这就是我先前提到过的愿意将点数分享给我们的人。他的名字是霍弗尔。]
[是嘛。]
看着希尔娜双手叉腰那高傲的样子,霍弗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不,没什么。只是啊,由那两个混蛋统治的这所监狱,终于迎来了新的变革者吗?再加上你们都颇有实力,我只是在感叹,也许这妒利姆大监狱里终于要变天咯!]
[那,你们要不要加入我们?]
希尔娜第一次尝试着去义正言辞地邀请他人入伙。
[吼?我能获得什么好处?本来就都是受到压迫的人,现在的你们可没有能够诱惑到我的资本。我这也算是为了将来打算才选择救你们的,但是现在得到救援的人居然要说自己想当老大?]
希尔娜哑口无言了。
为了不让聊天崩盘,我可能得稍微帮帮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洞穿霍弗尔的真实意图:
[是吗?但在我看来,就算白姬大人不向你丢出橄榄枝,时间一到你也会主动请求入伙的哦?现在只是想见风使舵吧?毕竟我们很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就被黑狼和冰结女王的派系给灭掉。]
[我可没有这么说哦?]
我非常清楚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他想得到强力的的外援,足够让他在这所监狱里不再受到任何不公待遇的强力的外援。
但是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他不敢轻易下注,那么这种时候就需要快速让他们尝到甜头。
[你选择我们是正确的,但是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站边吧霍弗尔。]
[你的意思是?]
[明天中午之前,你们现在救济我们的点数白姬大人将会十倍奉还,请最晚在那时候之前站好队。]
[吼?这是在逼我吗?]
[没错。]
[……我承认的确很有诱惑力,等我们兄弟几个好好思考一晚上吧,现在先让我们把点数转交给你们吧。注意了,从死线回归正常的机会有且仅有一次,当你们第二次进入死线的时候,任何救济手段都会失效,到时候等着你们的将是真实的死亡——别让我们的点数白白浪费了。]
霍弗尔和旁边的一个囚犯分别站到了我和希尔娜的面前,我们面对着面,彼此之间的项圈发出了震动。
随即他们就像正在做某种仪式一样将手指放到了我们的项圈上。
五秒过去后,我和希尔娜项圈上的数字终于变回了白色。
[抱歉了,我们点数也没多少,现在我和他都只剩17点了。那个蓝头发的孩子在你们之前一点我们也已经救济过她了。]
[不,还是很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们连翻身的机会都做不到了,看着吧,我们会证明你们的选择是没错的。]
[哈哈哈哈,那样的话就最好!时间不早啦,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带着同伴们离开了,而我也和希尔娜在男女牢房区域的分界线道了别。
看着她的身影在女性牢房区第一个路口尽头拐弯走去,我重新返回了休息室。
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沙发坐下后,我静静地等着熄灯时间的到来。
撒,开始吧,不趁这个机会肃清掉你们可说不过去啊。
为了希尔娜,只好委屈一下,让你们成为牺牲者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