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船长躺在摇摇椅上,一只脚蹬着船沿护栏,呵呵地笑。
“这一票干的漂亮,虽然途中有些吓人...”
他往来时的海面望去,回想起那个满身利齿,面目狰狞的肉瘤,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反正是过了这道坎,感恩波罗埃德...”
这次能收获的钱财可不是小数目,那些学院财大气粗贵族老爷可比皇室还有钱。
不过,要是皇室真的有钱的话,也轮不到自己出场。如果那样的话,两名公主大概会被皇室供养的舰队送来?
虽然平民和小贵族组成舰队不见得精通各类咒式的公主强,但至少也能装个气派。
可现在皇室可是穷到几乎维持不了常备军了,只能让学院自己筹钱委托船队了。
“但没关系,所以我才能捡个漏嘛。”
他说得对,匡扶皇室,跟他没关系,被压在的底下可不会关心上面的人是谁,只是会选择什么姿势更舒服。
虽然这种话有些歧异,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他打了个哈欠,仰起头,开始在深邃的天空中寻找那六颗星星。
这是他每日的常规,毕竟,定一定航线,判断一下方位什么的,不会有错。
他的目光游走在天空上,半晌没有结果,原本明晃晃挂在天上六颗星,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他颇为震惊,猛的从躺椅上坐起,揉揉眼睛,再盯着看。
还是没有。
“不可能!”
这六颗星可不从不会因为天气原因没了踪影。云雨雾风,不论怎么样都能看见,甚至白天也是隐隐约约出现。
就像是镶在那里,定在那里,长在每个血族的心里。
在空中找不到那六颗星,无异于天塌了。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船长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有好几次他都凭借直觉走出了海上风暴。
跑,马上跑!
直觉这么告诉他。
他跌跌撞撞从躺椅上下来,张罗着就要发出呼喊。
岛上的人?
我管你是公主,还是贵族,一个个的都没我的小命重要。
但他又忽然有些踌躇,独自开船回去,万一路上又遇到那肉瘤呢?即使没有遇到,又怎么会去交代呢?
“哼,多少通知一下好了,再留一条船,这样她们走不走就不怪我了。”
他琢磨着要是公主没有回去,自己声泪俱下,向学院哭诉的措辞。
大概会是“公主与红色海怪同归于尽了”的戏码。
“喂喂!!别睡了,别睡了!给我出来!”
船上依旧缄默,没有一个人回应。
“该死的,都睡那么死的吗?要等船被炸透了才知道防守吗?”
船长骂骂咧咧地下了船员仓房,掀开了床板上一个船员的被子。
“起来,都给我..”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船员的身上都是浮肿,黑一块紫一块,皮肤有些糜烂而不恢复,也有浓郁的黑雾笼罩在他身上。
船长一阵心惊,猛的心狠,一刀砍下了船员的手臂。
作为血族特有的鉴别生死的方法,其效果是明显的。
断臂非但没有缓慢生长的迹象,反而有浓郁的黑水代替血涌了出来。
“可恶 ...什么鬼东西...”
他有些绝望了,其他船板上的船员似乎遥相呼应,浑身七窍也涌出了浓郁的黑水。
污秽的刺鼻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可恶!小船!还有小船!”
他慌慌张张的冲出舱门。
“既然来了,就别打算走了。”
苍老,干枯,蝉鸣一般的声音想起。
一团乌黑的雾笼罩在了的甲板上,半晌,船长轰然倒地,甚至连一个咒式都没能使出来。
他的身上浮现出星斑,皮肤枯黑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