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一来真心发问，二来也为着急忙慌的卢卡解个围，我看了看四周永不停息地为那飘渺，甚至都不知道准数的点数角逐的人们，故作漫不经心提问道。
“我说了您可别生气。”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看上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您把整座港口都夷为平地，我们的船也不例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但自那之后，船队就解散了，我听有些人说，这里这个神奇的地方，吹得天花乱坠，代价是几乎不能出去，我寻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进来了。”
我的心突然“噔”的一下像是坠了下去，此后隐隐作痛，不像丝线穿绞，而像是拳头“砰”的一声打在上面，再用铁锅闷住，动弹不得，又喘不过气。
怒气伤身也伤人，我的负罪感又重了一些。
“抱...抱歉，我当时有点激动。”
“那是，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动动脚趾都能压死一片人，何况发起怒来呢。”
惊喜于他终于开始“胆大”起来，又羞愧于这种阴阳怪气，但也没法有什么脾气，因此也来不及感慨什么力量上位与生命，像是急于逃避似的，就立刻问下去。
“没有什么人，死掉吧？”
“死倒是不至于，没人能看到这种恐怖的景象还不逃跑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从你们这些贵族的指缝里面讨生存了——不过可能打拼了一辈子的财富房子全就灰飞烟灭了。”
“我...”
我有些语塞，但是深知这些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他们是跑了，老大，二姐他们呢？你们这些贵族，从来都没有把我们的命放在眼里！明明都只是正常地活着就拼尽全力了，你们凭什么还要这样虐待我们！”
一路上一言未发的小八突然发起话来，这似乎是他一直的心结。
可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这一切都与我有莫大的关系，而所谓尊卑贵贱，等级森严亦或某种缩影也并不只是这个时代的悲哀，而是无法摆脱某种桎梏的生物群体的通病。
我依旧不说话，有点尖尖的小虎牙咬着嘴角，鼻子有些酸，便觉得自己越来越脆弱了。
自己以前就不是这样，也不应该是这样啊。
偶然间，我与希斯塔正在思考似的眼神对视，又害怕似的躲闪开。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了。
“嘿，说的有点多了，也都别在意。”
卢卡挠挠脑袋，似乎也发觉到自己开启了这种沉重的氛围。
“我承认我有想抱怨的意思，但其实当做活跃氛围也是不行吗？咳咳，总之，几位肯定还不知道点数能做些什么呢？我就稍微说两句。
“在这里点数可以换取市面上能买到的一切东西，还能换买不到的东西，牲畜血，兽人血，如果你肯出高价，连人类的血都可以换到，各种魔法卷轴，古籍，都是...”
“点数又没有什么凭证，到底是怎么计数的？”
希斯塔打断了卢卡的发言。
“简单，”卢卡指了指那些服务生，“看到那些个游荡的死人了吗？他们叫猎犬。
“你的点数完全由他们来记，相信他们，他们的记数完全准确，东西的兑换也全由他们来进行，他们是这个赌场唯一值得信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