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入了夜,月依旧是圆的。
坐在峰顶枯黄之树的枝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城,晃着小腿,我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殿下?按照您和那个商人的说法,大概还需要等多久?小女现在还困在里面。”
树下是几个大叔,贵族装束,当然,大概本身也是,他们旁边像木雕一样立着的,是几个猎犬。
远处是否还有着更多贵族和猎犬我无从得知,但估计着他们急切的心情,大概是会挺多的。
“等等吧,”我淡淡地说道。“他们应该已经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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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柔和,虽有灯火,仍不见风采,希斯塔安安静静地抱膝坐在阁楼上。
这是一处隐秘的阁楼,多少有些冷清,但也适合她,她就是“冷清”的,不是吗?她无言地想着。
晶莹的肌肤触及月光,水**融。
她太累了,就像离家出走后在雨中奋不顾身奔跑的孩子,跑累了,跑乏了,总是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好好哭一场的。
她就是这样,了解了不可名状的事实,了解了一次次被欺骗的事实,无奈,怒火总是会充斥心灵的,这让她不顾一切的往前走,什么也不想。
有时候,她更喜欢妈妈和姐姐这样平淡的词汇,但可惜这样的词汇,这样的人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太过遥不可及。
她甚至没能用这样可爱又可亲的词汇呼唤过她们,就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恨,恨她们早早的丢下自己离去,把一个连她们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很好的帝国留给自己;她恨那个可悲的王室的,血族的真相,恨那个注定灭亡的事实;她恨,为了争取渺茫的生存机会,大一些的生存机会,几乎要对那个人刀剑相向——但那是兰纳的说法,她爱姐姐,或许她永远不会那么做——可是姐姐在哪里呢?
或许她根本找不到。
月光飘柔地流动,看上去渐行渐远,看上去与人影若即若离,最后却柔和地环绕在身边。
她永远找不到她们,还没等她注意到,她就已经是唯一的王室了。
就因为这,从小她就被赋予了太多期,她要如何回应这些期待呢?大概就是修习魔法吧,不断变强,大概就是可以的,这些都是成为一个强大的王的必修课。
或许她不想当公主,不想拥有天赋,拥有力量,她想像外面的人一样,拥有平淡的家庭,妈妈和四个姐姐。
就连现在也是一样。
她一直生活在悲伤的漩涡之中,不管今晚的结果是胜还是负,都不会改变。
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吧?所有人都要经历的,可是这也没人告诉她,她们都离开了。
但她必须自己知道。
月光汩汩流转,映照着大片裸露的雪白肌肤,也映着面颊上的晶莹泪珠。
她轻轻抹去脸颊上的泪珠,逐渐开始镇定下来。
她开始盯着那个卷轴。
“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她暗暗地自言自语。
阁楼上依旧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