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远比刚刚入夜的时候更冷。来自极地的风呼啸，吹的塞恩直哆嗦，牙关止不住的打颤。
“披上。”卡洛琳脱下了外衣，丢给了塞恩。
“那你，不会冷吗？”
看到就只留了件贴身背心的卡洛琳，塞恩不敢接过。
“我冷不冷关你什么事？”卡洛琳态度强硬，语气充满了不可置否，“既然我让你披上，那你就披上。不要想那么多，这是我的选择。”
怎么还凶我啊……塞恩有点委屈，明明是担心她来着，怎么还挨了骂。
塞恩终于还是接过了卡洛琳的衣服。
外衣残留着的余温，稍稍温暖了塞恩有些僵硬的四肢。
……
两人走了一路，格伦的城堡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卡洛琳牵起塞恩的手，扶着她翻过了围墙。
塞恩落到了地面上。
一只棕毛的苏格兰猎犬，听到了动静，从睡梦中苏醒，冲着塞恩露出獠牙，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威胁声音。
塞恩怕狗，躲到了卡洛琳的身后。卡洛琳叹了一口气，一个箭步上前，一脚便把它踩成了一团肉泥。速度之快，让其死前都没能发出声响。
“本来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都打算放过你了，不过看你的样子是不打算让我们如愿啊。”卡洛琳把脚掌放在草地上摩擦，擦拭去了染上的血迹，“你很好，可惜我们的立场不同。”
见到这副血腥野蛮的场景，塞恩吓得驻立在原地。
卡洛琳走了几步却发现塞恩没有跟上，于是折了回来，冲着塞恩挥了挥手。
“走吧，别愣着了。”
守门的士卒们枕着长矛，依旧横七竖八的躺在躺在地上，呼噜声塞恩隔了数十米都听的清清楚楚。
两人小心翼翼的绕开守卫，再没有阻碍，一路深入。
就今天早上的情况来看，这格伦应该用不法的手段获取了很多奴隶。卡洛琳打算把城堡里的奴隶全部放出来。她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说给塞恩听。
塞恩点头。
也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再有几柱香的时间，陆陆续续的就会有人醒来。
“你认路吗？去地下室的路。”卡洛琳问。
塞恩摇头。
“果然你也不知道。如果米丽莎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路怎么走。”卡洛琳抓挠起了头发，“看来只能碰碰运气了。”
塞恩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自己现在也是魔女，或许自己可以借用自己的能力？
塞恩眯起了眼睛。
黑暗中，她仿佛看到许许多多的人。那些人被项圈捆着脖子，眼神麻木，被人鞭策着向前。
虚影交叠，她们并不是在同一个时间。
塞恩回过神，拉住了卡洛琳。
“我感觉我知道应该怎么走了。”
“欸？”
……
塞恩领着卡洛琳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前。
地下室前，竟锁着一道铁门。
卡洛琳难看了起来，她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一道铁门。她确实有把握用蛮力打开这扇门，但是她没有把握在不发出太大动静的前提下打开。
塞恩眉间微蹙，直觉告诉墙角的砖头下，有一把钥匙。
塞恩弯腰取来钥匙，插进卡槽，轻轻一拨，门打开了。回头，却发现卡洛琳嘴张的老大，满脸写着不敢相信。
但是很快，卡洛琳就恢复了镇静。她从一旁的墙上取下了火把，带着塞恩向地牢深处走去。
咚咚咚。
走廊里回响着两人的脚步声。
转了几圈，两人来到了地牢的最深处。
又是一扇铁门。
塞恩正打算故技重施，却见卡洛琳欺身上前，一把把铁门给扒拉开了。
咯吱。
铁门发出了哀嚎，被迫改变了形状，中间空出了够一人通过的空间。
卡洛琳走了进去，把里面的众人一一摇醒。
“我是来救你们的。”
奴隶们只是看着卡洛琳，没有说话。但是借着火光，塞恩仿佛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解、麻木，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长时间失去自由的人，害怕自由。
就如同折过翅的雏鸟，害怕飞翔。
这是奴性。
卡洛琳还想再说，回头看见塞恩正摇着头。
“选择，我们已经给她们了。”塞恩的手搭上了卡洛琳的肩膀，“要尊重她们的选择。”
两人从地牢离开，该做的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她们会怎么做就是她们的选择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第一个人站了起来。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
塞恩和卡洛琳并肩坐在离城堡不远处的山头。
“你是怎么做到的。”卡洛琳问。
“我不知道。”塞恩如实回答。
卡洛琳也不再追问。
她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山脚下的城堡，从上到下，一览无余，将城堡中的动静尽收眼底。
清晨的辉光照在大地上，城堡里渐渐的有了人息。
仆人们醒来，准备打扫庭院的卫生，却发现了主人爱犬的尸体。
他们大呼小叫的声音吵醒了正在酣睡的卫兵们。卫兵们惊醒，警戒起了四周，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即使始作俑者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慌乱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开来，最后就连城堡的主人也被吵醒了。
他先是破口大骂，然后他注意到了地牢敞开着的大门。
他跌跌撞撞的跑去，却发现里面奴隶一个也不剩。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所有的积蓄都没了。
塞恩和卡洛琳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