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接着说。
“很久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这里，水多，田肥。大家在这里都很开心。”
“粮食，只要抛下去，自己就会长出来。不需要很好的照顾，就能长得高高的，粮食长的多多的。孩子们都可以吃的很饱。老人们也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
“但是有一天忽然就不行了。不知道从何时起，这里的水源渐渐的就不再充足，土地也慢慢失去了肥力，大家开始吃不饱，穿不暖。”
“即使大家合力开垦出一块一块新的土地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我们不得不……”
……
塞恩和卡洛琳离开了有一段时间。
男人坐在床的边缘看着自己的父亲。
是什么时候起，自己的父亲身体不再如同记忆中那样的硬朗，脸上遍布上年岁带来的斑痕。
而这样的父亲却被自己无情的抛弃。
父亲，莫怪孩儿不孝，都是生活所迫。
男人叹了一口气。
可是父亲回来了，这下粮食又不够分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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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手指微动，悠悠醒来，费力地从床上坐起身。
手一垂，从胸前的衣里摸出一块纸包着的白面馍馍。
男人瞳孔一缩。
这不是他塞给父亲的吃食吗？怎么他没有吃！这都好多天了，那他都吃了什么。
老人看到了男人，咧开嘴憨厚的笑了。他向男人招手，嘴一开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
男人凑上前去。
老人的声音很轻，细若蚊呐。
“娃啊，这些东西我不吃，留给人你，看着你吃我就高兴啦……”
男人一愣，回忆起小的时候他正在和父亲赤着脚在河里面抓鱼画面。
那个时候的他还小。大家刚刚从战火中逃了出来，在这里落叶扎根。这里土地肥沃，大家的生活也还算富足。
记忆中的他很努力的想要抓，但是每每都会扑空，被水中的鱼儿溅着一脸的水花。
而他的父亲在一旁只是静静地站在水中，出手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一次出手都迅即如同闪电，将一条条的鱼抛上岸。
夕阳快要落下，父子二人便坐在河边用拾来树底下干燥的树枝，堆起小小的一堆。火引子一引，火便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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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围在简陋的篝火前。
父亲有条不紊地用小刀把一条条鱼剖开，取出其中的内脏，用去了皮的新树枝串起，插在地上。
不一会儿，一条条鱼便被处理妥当，插在了地上。
篝中的熊熊燃烧，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香气。
“好了吗？”他流着口水问道。
“还没。”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他又问。
“好了吗？”
“还没呢。”
……
“好了吗？”
“是饿了吗？”
“来，娃。”父亲看到儿子嘴馋的模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白面馍馍，“饿了就先吃这个。”
白面馍馍可是件稀罕玩意儿，平民家里，一年到头也难得见着一回。
他接过馍，想撕成两半，分一半给父亲。父亲却拒绝了。
“爹不吃这些，留给人你，看着你吃我就高兴啦……”父亲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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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男人抱着老人低头恸哭。
老人则慢悠悠地拍打着他的背，好像如小时候那般为他止嗝。
……
塞恩和卡洛琳静静走在返程的路上。
卡洛琳打算把塞恩先送回去，然后自己一个人折回去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村子的事。
塞恩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也想试着帮帮他们。”
卡洛琳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塞恩。
“这次和上一次可不一样，我们这一次的对手可不是好糊弄的笨蛋贵族。如果你觉得这只是小孩子过家家，想跟着看热闹，我劝你好好地再考虑一下。”
“……”
见塞恩依然没有放弃，卡洛琳叹了一口气。
“帮助别人的前提条件是可以照顾好自己。你就你连自己都不一定能照顾好，又谈何去照顾别人。”卡洛琳指着自己的眼睛，“来，看着我的眼睛。你敢上说如果路上遇到了危险，你能够保护好自己吗？”
“我……”
塞恩被问懵了。她真的能够保护好自己吗？自己真的不会成为卡洛琳的累赘吗？
没来由的，塞恩忽然就觉得有了底气，她心里一横，挺直了腰杆。
“凭我也是魔女！”
你是魔女了不起啊？我也是！
卡洛琳见到塞恩的的模样，“扑哧”地笑了。
“很好笑吗？”
塞恩有些生气。有种仿佛好不容易做出了觉悟，但是被立刻就被人否定的感觉。
不但如此否定者还不忘插上一刀，“拜托，你的觉悟根本就没有用好吗？”
这种被轻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你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吗？”卡洛琳又严肃了起来，“虽然不清楚是何物，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东西绝对不一般。”
“根据那个男人的说法，他小时候的富饶，到现在的干旱多灾，最多也就十余年的时间。这太突然了，这一切的转变都太突然了。”
“这样大的转变短时间是通常是不太可能会发生的，这就像是诅咒一般不可理喻。所以可以肯定，如果真的有东西，那么这个东西肯定不一般。我这样说了之后，你还依然决心要跟着我吗？我可先说清楚了，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护好你。”
“什么？”塞恩面露不解的神色。
“我是说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这个村子，是常识之外的力量。”卡洛琳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把塞恩抛在了身后，“在这个世界，可不只是只有人可以成为魔女。”
塞恩驻立于原地，陷入思考。
卡洛琳又走了一段路，见塞恩没有跟上来，她回过身。
“所以你作出决定了吗？是要跟着我，还是我先带你回森林。”
塞恩咬牙，露出了坚毅的目光：
“跟着你！”
看到塞恩这坚定的目光不似玩笑，卡洛琳也没再拒绝。
“行，那等下你记得自己小心点。必要时，不要舍不得用能力。”
不要舍不得用能力。
可是，塞恩连能力应该具体怎么用都不知道。
她弱弱的举起手。
“卡洛琳老师，魔女能力应该怎么用？”
“？”
“我不知道能力应该怎么用。”
“可是你不是说你是魔女吗？”
“大概吧……应该……”
卡洛琳扶额。
“行吧，我教你。”
“你就这样，在心里大声的喊：我要力量！”卡洛琳抓起塞恩的手，摆了心脏的位置，“然后嘿呀的一下，能力就有了。”
“你看我。”说着卡洛琳指着自己的眼睛……
塞恩学着卡洛琳的方法尝试。
“我好像学会了！”
“我好像看到了！”
卡洛琳好奇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银色的，匍匐在草地里，行动的时候鳞片‘哒哒’作响。是一条巨大的，身子有人的脖子那么粗的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