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恩迷迷糊糊地靠在柔软的天鹅绒桌椅上睡着。
马车在颠簸的路上摇摇晃晃。
克劳德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向马车上驾驶着马车的车夫小声的吩咐了几句,又退了回来。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接着,整个行军的大部队速度也慢了下来。
军中有士兵发问。
“为什么要减速?”
“不知道,是公爵下的令。”
“好像是说,小姐睡着了……”
“什么?!”
“嘘,都小声点,可别让小姐被咱们吵醒了。”
……
卡洛琳她们虽然知道了禁魔石的存在,也知道禁魔石的威胁,但也依然决定继续前进。
不为别的,就因为莉莉还被困在这里,等着她们来救她。
而因为禁魔石这个新出现的变数,米丽莎向阿莱出声询问。
“你还要跟着一起吗?”
阿莱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并重重地点头。
“阿莱,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一下,实际上我们是魔女。和这样的我们一起,你还愿意吗?”
阿莱思考了一下,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路上可能会很危险。如果你现在你转身离去,外面的士兵都已经倒地了,你完全可以有十足的把握安全离开的,但是如果你跟着我们……”
“……”
米丽莎本来还想继续说,可是不经意间看了阿莱一眼。
那双眼睛之中,流露着如同世上最坚固的宝石一般的坚毅。
于是米丽莎只能长叹一口气。
“好吧,看来也劝不动你了,那路上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本来,我们有十成的把握可以保护好你的,但是现在,你也看见了。这里的士兵手里有禁魔石,这会直接影响我们的能力的施展。所以,再说一遍,一定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行,那就走吧。”
……
众人从狭窄的通道里走了出来,视线豁然开朗。
一整个黄沙壁,中间都被凿空,呈现了一个巨大的,中空的圆柱体。
向上方看去,可以看到随着风不断移动着的云层,下方又深入地下十数米。
中空原柱体的外围一轮一轮向黄沙壁内凹陷,就像是螺母的螺纹一般,这便是楼梯。
此景之宏伟,人力难为。
米丽莎最先从震撼中回过神。
“走吧,莉莉还在等着我们呢。”
.
沿着回环的台阶旋转向上,路上堆满了的黄色与深灰色相夹杂着的石料。
偶尔也有几位身着白色大衣的人,他们仿佛没有看见米丽莎他们一般,一言不发的在路上走着。
“让一让。”
其中一名白衣行者操着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轻拍了一下丽贝卡的肩膀。
丽贝卡说着“对不起”,然后小跳着逃到了一边。
男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半掩盖上了门。
顺着门未被完全掩盖上的缝隙向内望去。
房间里面毫无整齐可言的摆放了一张又一张桌椅,桌面上或是铺满了纸制的文书,或是陈列着一些神秘的透明瓶瓶罐罐。
.
卡洛琳推门而入。
白衣男子手中不停的忙碌着,一边摇晃着透明的管状物观察着什么,一边又在文书上记录。
“下次进来记得敲门。”听到开门声,白衣男子头也没抬,“还有,我不需要任何服务,你可以出去了。”
“不,先生,我们想问个路。”米丽莎指关节轻扣门板,笑盈盈地道。
白衣男子依旧忙于他手中的事务。
“那不干我的事,你们去别处问吧。”
咔擦。
桌上摆放的一个透明杯子在卡洛琳的手中里碎成了一片又一片,随后摔落在地上。
“啊呀,我不小心捏坏了,不要紧吧。”卡洛琳道。
白衣男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事,望了过来。看到卡洛琳的举动,他的眼瞳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你!你!在做什么?”
白衣男子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这么一点高浓度的硫酸,我提炼了多久。做好去矿区过永无天日的日子吧!把你的工号给我报上来,我要去人事处投诉你!”
卡洛琳把手掌按在白衣男子身前的桌面上。被称为“浓硫酸”的液体沾到了文书上,发出了滋滋的声音,腐蚀出了黑色的坑洞。
“但是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没等到你投诉……”
“啊啊啊,我的实验记录!!”男人发出了绝望的惨叫,抱着卡洛琳的手臂,用力往上拔,“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快把你的手拿开!啊啊啊!这可是我多么年的心血啊。”
白衣男子从卡洛琳的怀里把自己的科研成果抢救了下来,凭借着零星的线索配合着记忆,在另一张纸上做着备份。
卡洛琳走上前去,白衣男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份地图。
“这份地图,你们拿着,别再来烦我了。”
“快走快走,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
塞恩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的昏黄色帆布帐篷中。
“奇怪,这里是哪里。”
“父亲呢?”
塞恩揉了揉眼。
沉黄色帐篷底下只有她一个人。
塞恩起身向帐篷外走去。
掀开帘障,密密麻麻营帐的映入眼帘。
一个卫兵出现在了塞恩的视线中。塞恩不知道他从何处走来,却见他在拥挤的营帐中穿行。
塞恩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扯住了卫兵的衣角。
迷迷糊糊的她忘记了要维持自己的贵族威严,声音慵懒又带着几分撒娇。
“你看到我父亲了吗?”
“你的父亲是谁?”
虽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士兵却没有认出塞恩。
不过这也不奇怪,士兵上次见到塞恩已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而且彼时的塞恩,和此时的塞恩相差甚大,甚至根本就是两个人。
看到抓着自己衣角的塞恩,士兵在心里嘀咕。
战场可不是儿戏,上战场还带上家眷。这是想让人掳走,送给别人当小妾吗?等找到了这个不付责任的父亲,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顿。
.
听到士兵问起父亲的名字,塞恩手指戳着嘴唇,细细思索,语气不确定地道。
“克劳德……”
“克劳德?”
“克劳德·埃文?”塞恩又试探着道。
士兵咀嚼着着塞恩口中的名字,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是说公爵大人?”
“嗯嗯。”
“你是塞恩小姐?”
“嗯呐。”
士兵看着塞恩的天蓝色的双眸陷入了沉思。
好家伙,这个不付责任的父亲,竟然是公爵大人。
……